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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8

    地支起身子,锦被下滑,露出锁骨处未消的红痕。

    昨夜兄弟两人轮流留下的印记。

    “信?”

    她有些许疑惑,到底谁会寄信给她,又恰好知道她住在此地。

    姜嫄漫不经心地推开门,随手接过信封。

    她倚着门框撕开信封时,一颗乳牙掉落在掌心。

    姜嫄还没来得及犯恶心,就看到雪白信纸上干涸的血字刺目。

    “阿嫄初次换牙所遗。”

    信纸飘落在地面。

    庭院中暖风习习,绿叶成荫,随风惊起一院鸟雀。

    她将乳牙举起到眼前细看,想起初次换牙时还在幽州。

    那是她初次见到大雪纷飞,兴奋时咬着冰糖葫芦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牙给磕掉了。

    沈谨拿走说是将这颗牙扔在房顶上。

    ……沈谨不是死了吗?

    “送信的人呢?”姜嫄眼尾微挑,眸中漾着三月春桃般的笑意。

    小七看到她在笑着,可笑起来莫名令人毛骨悚然,连连踉跄着后退几步,“是……是个小乞丐送来的……”

    小童声音作颤,盯着她掌心那颗在日光下莹润如玉的乳牙,“说是有位戴帷帽的公子给的……”

    “下去吧。”姜嫄收敛了眼底笑意。

    小七不过八九岁,正是心底藏不住事的年纪。

    他本想问昨夜她从二公子房间出去的事,想说二公子唱戏时会杀了打扰他的人,想劝着她不要靠近二公子。

    可看她拿着颗牙齿当宝贝似的捧着看,外加姜嫄本来就披散着头发脸色煞白,着实有些吓人。

    小七慌乱地点了点头,匆忙退出了门。

    他埋着头走在廊下,鼻尖上还沾着被吓出的冷汗,慌乱中迎面撞上了李晔。

    “主……主子……”小七扑通跪地。

    李晔拧眉,“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小七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给元娘子送信。”

    “不说实话就让玄霖把你拖出去打死。”李晔冷眼看着他。

    小七是个经不住吓的,顿时一股脑将昨夜看到姜嫄从李青霭房间走出,还有方才姜嫄收到来信全部说了出来。

    “昨夜元娘子从二公子房间出来……今早又收到一封奇怪的信……”

    “主子,元娘子莫不真的是什么剜心的鬼怪……”

    小七说话带着哭腔,实在是被吓惨了。

    “元娘昨夜从二公子房间出来?”李晔蓦然想起昨夜与今早李青霭的异样,还有姜嫄半夜从外面回来的情形。

    他声音平静得瘆人,“再说仔细些。”

    小七结结巴巴又重复了一遍。

    但他也只是看见个身影而已,并不能确定什么。

    “昨夜二公子一直在唱戏,可能……可能元娘子只是好奇去看看,也可能奴才看错了。”

    李晔面色平静地推开门。

    姜嫄赤足奔来,素白寝衣卷着暖阁熏香扑入他怀中。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姜嫄仰着头,眼底雾气迷蒙,好像他离开了许久。

    不过刚半盏茶的功夫。

    但她像个小孩子般,一会不见他,就开始不安焦躁。

    李晔垂眸看着她发顶的璇儿,思及小七说看到她半夜从李青霭房间走出。

    可能她真的只是听见李青霭唱戏,单纯好奇而已。

    他不该怀疑她。

    李晔抬手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躺着枚药丸,“你昨晚说的孕子丹是这种吗?”

    “你当真愿意服用这丹药?”姜嫄睁大双眸惊呼。

    她捻起那颗琥珀色丹药,皓白腕间红痕刺目。

    李晔想两人可以有子嗣,本该是件高兴事。

    他不知怎么的,而今终于与意中人在一起,心底却泛起阵阵苦涩。

    “我们总归是要有孩子的,你怕疼,我来受着便是。”李晔将药丸含入口中。

    世事捉弄人,当初听闻女帝后宫男人怀孕,还笑过那些男人自甘下贱,如今却心甘情愿服下这孕子丹。

    姜嫄攀上他脖颈,在他唇瓣轻轻落了个吻,指腹摩挲过他眼角的泪痣,“你就不怕我骗你?等你有了身孕就抛弃你?”

    “元娘舍得吗?”

    他闻言低笑,吻在她的眉心。

    可脑海里却忽然闪过她伏在青霭榻上的画面,喉间药丸的苦涩瞬间蔓延至五脏肺腑。

    若是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就只会生根发芽,再而疯长。

    他是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人,可现在竟然连问都没敢多问一句。

    李晔望着怀中人乌黑的眸子,不知怎么的想起母后临终前的话,“情爱最是穿肠毒药。”

    如今他饮鸩止渴,竟觉得甘之如饴。

    ***

    九重宫。

    地砖上倒映着谢衔玉跪得笔直的身影。

    沈玠手中的茶盏砸在他脚边,碎成了几瓣,茶水溅湿了谢衔玉的衣衫。

    “当初我为你二人赐婚,就指望着你能照顾她些!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自从姜嫄离家出走后,沈玠就将一腔怒火尽数迁怒于谢衔玉,斥责他为人夫君只会一味纵容妻子。

    当即把虞止从冷宫里放回了清宣殿。

    谢衔玉一腔计谋白费,又被罚跪在地上四五个时辰。

    谢衔玉唇色煞白,终是支撑不住,摔倒于地。

    恍惚中,他听见太医哆哆嗦嗦的声音,“……皇后有喜了。”

    谢衔玉有孕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前朝后宫。

    虞止从冷宫被抬回了清宣殿,在听到谢衔玉有孕的消息后,砸烂了不知多少东西。

    猩红浸透的雪色绷带,虞止盯着满地狼藉轻笑出声,“好啊……当真是好,你们一个个都怀了孕……”

    铜镜里倒映着虞止狰狞的笑靥,他猛地将铜镜打碎,“都杀不掉,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瑶台楼。

    琼水跪在碎瓷片上的膝盖早已血肉模糊,身子摇摇欲坠。

    掌事嬷嬷顿时一耳光扇在了他脸上,指甲刮破他漂亮的脸,“小贱蹄子,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越过主子爬床了?下贱东西,你也配用主子的熏香!”

    沈眠云倚着栏杆轻咳,脸色苍白,眉心的朱砂痣却愈发殷红。

    上次重伤落水,重病一场,他消瘦许多,站在风中像是风一吹就散的薄雾。

    琼水分明被他调到了冷宫,没成想还是搭上了姜嫄,再次回了他这瑶台楼。

    真是阴魂不散。

    沈眠云表面上依然装作明主,但该使的手段都使在了琼水身上。

    反正姜嫄不在宫内,慢慢将琼水耗死就好。

    前世琼水的背叛让他如鲠在喉,他的死法更是让他妒火中烧。

    琼水引诱着姜嫄杀了他,将他分尸藏在了她的床下,大半个月没有召见宫妃。

    还是他强硬着去见她,让人清理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