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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1

    他像条案板的鱼瘫在船上,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

    最后想起的是许多年前。

    姜嫄穿着身鹅黄襦裙堵住了他的去路,笑着对他说,“我心悦于你。”

    谢衔玉同样忆起往事,不过忆起的往事并不是很愉快。

    新婚夜后半夜妻子失踪,他带着人几乎将神都城翻了个遍,才找回了妻子。

    妻子跟他诉苦说是被匪徒劫走,他傻乎乎地也就信了她。

    不过半载,虞止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妻子从未爱过他谢衔玉。

    也让谢衔玉终于知道。

    妻子新婚夜并非被匪徒劫走,而是在与虞止幽会。

    谢衔玉眼睛缓缓闭上,再而又缓缓睁开。

    虞止这个与他斗了两辈子的敌人,也可能并不能称之为敌人,终于消失了。

    虞止愚蠢没脑子根本不足以当他的对手,他倚仗的也不过是姜嫄对他的偏爱。

    但现在,他会永远消失在姜嫄面前,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谢衔玉难得松了口气。

    他全然失去了理智,偏执地认为,他与姜嫄之间的不幸,是因为虞止的出现。

    现在虞止消失了。

    他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姜嫄对这场悄无声息的暗害一无所知,也不知这场旅途的第一个夜晚,她的后宫就少了一人。

    不过,她此时此刻也无暇顾及此事。

    她正盯着眼前浮动的光屏,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眼前的巨大光屏上赫然浮现一句话。

    001:【姜嫄,我猜你很想回家是吗?】

    “徐砚寒,你有病吧,怎么阴魂不散,一段日子没见你还是那么惹人烦。”姜嫄对此不屑一顾,对他的阴魂不散厌烦不已。

    001:【你真的不想回家吗?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家。】

    001:【图片】

    照片上是一座小院子,院子前种着棵盛放的桃树,粉白的花瓣飘落在篱笆旁的菜畦,远处是一大片碧波般起伏的稻田,炊烟从瓦房的烟筒袅袅升起。

    这样鲜活的色彩,只短暂的存在于童年的记忆中,后来在她记忆中也早已被掩埋,这样的场景也几乎绝迹于她所处的时代。

    污染致使绝大部分物种灭绝,战争让一切彻底荒芜变为焦土。

    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她家乡的模样。

    001又重复问了一遍,机械音难得温和。

    【你真的不想回家吗?】

    姜嫄这次没有再恶语相加,果断拒绝,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方才她会拒绝,是因为她下意识以为,徐砚寒所说的回家,是回到现实世界,回到那个牢笼般的城市,暗无天日的出租房。

    “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想要轻抚光屏,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就会破碎。

    “是虚拟现实对吗?都是假的吧,骗人的,少拿这些糖衣炮弹来哄骗我。”

    姜嫄没有失态太久。

    她猛然收回了手,神情又变得冷漠,无情地敲碎这些缥缈的虚妄。

    001:【姜嫄,为什么不能对别人多点信任?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姜嫄:“不累。”

    死去的东西就是永远死去了,虚假的永远都是虚假的,她对此清醒得可怕。

    就像她明明在这个世界许久,若是别人早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个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唯有姜嫄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她始终没有沉溺于皇帝这个身份,也没有真正把自己视为一个一国君主。

    姜嫄永远忘不掉真正的她,是那个躺在出租房里,日复一日等待生命终点的普通女人。

    正是因为如此。

    她坚定认为哪怕是穿越了,成了皇帝,所有人都爱她,但周围也不过是虚假的游戏,一场巨大的骗局。

    姜嫄不会为此投入任何的感情精力。

    她一直没有那么好运,不被幸运之神眷顾。

    倘若美梦破灭,受伤害的也只会是她。

    所以她选择怀疑一切。

    也下意识怀疑徐砚寒的欺骗。

    001:【不是虚拟现实,这些都是真实存在,上次你拿簪子捅了我,我却可以把簪子带回现实。这也提醒我可以把这个世界的生物带到我们的世界,让那些旧世界已经灭绝的植物动物再次复苏,试验地点就选在你的家乡。】

    在她的那个时代,人们将曾经没有污染物的世界称为旧世界,而将污染后科技被迫迅速发展的世界称为新世界。

    姜嫄轻轻咬住唇,对他的说法很悸动,但还是不相信徐砚寒。

    “骗我,这里是虚拟世界,一堆数据而已,又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把东西真的转移到现实。”

    001:【关于这点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所在的世界目前来来说并非虚假的数据世界。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图片上的场景,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我买下了这块地,转移到了你的名下。】

    001:【合同文件】

    姜嫄没有点开合同文件。

    她视线缥缈地落在黑暗中,还有身旁沉睡着的沈眠云。

    “徐砚寒,你到这里来,亲自和我谈。”

    深夜来访,本该是极为尴尬的事,加之两人之前不欢而散。

    至于不欢而散的原因,也更是令人难以回忆。

    但徐砚寒却显得尤为轻松自在,照旧是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模样,像是完全不在意上回被姜嫄折辱一番的事情。

    但徐砚寒在看到沈眠云也在时,脚步顿住,金丝眼镜下的狐狸眸眯了眯,但也不过眨眼间,他迅速收敛起那份僵硬和不自在。

    徐砚寒的这份不自在,在他自己看来简直是莫名其妙。

    可能是因为沈眠云之前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对姜嫄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也可能是因为,徐砚寒还把沈眠云当成朋友。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但并不是他徐砚寒主动欺辱朋友之妻,而是朋友的妻子强迫的他。

    他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更何况不过是分手了的未婚妻。

    沈眠云未免管的太宽。

    徐砚寒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就理直气壮起来,拖了把椅子坐在了桌边。

    狭小的舱房里,除了桌椅,也只有床榻。

    姜嫄并没有向沈眠云隐瞒,关于她与徐砚寒的交易。

    她不信任绝大部分人。

    沈眠云为她死过一回,她依赖他早已是某种习惯。

    他将她穿好衣服,收拾整齐,又把自己收拾得勉强像个活着的人,早早等候着徐砚寒的到来。

    “沈眠云,许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了。”

    徐砚寒不长记性,许久没被姜嫄教训过,说话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刻薄。

    他更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