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没长记性(第1/2页)
车在蔺家别墅门前停下。
蔺聿恒不顾安歌的执拗。
俯身打横将她抱起,径直踏入宅门。
他的手臂稳稳承住她的重量,却始终隔着一层衣料。
指尖分毫未触及她的肌肤,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绅士的无可挑剔。
安歌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暗怪自己方才太过敏感。
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下意识的躲闪,是创伤后遗症。
踏入客厅,蔺聿恒将安歌轻放在沙发上。
蔺祖母瞥见安歌膝盖高高肿起。
青紫的瘀血骇人的紧。
心疼得眼圈泛红。
眼泪险些掉下来。
别墅里空着的客房明明有好几间。
蔺聿恒却觉得此刻待在这里多有不便。
他随便寻了个去茶室洽谈的由头,转身推门离去。
可刚坐进车里,男人周身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摸出手机拨出号码,那边一接通。
裹胁着凛冽威压的声音便砸了过去:“温经纬,你最近做事越来越手软了?顾家那老太婆,愣是半点记性都没长?”
电话那头的温经纬满是错愕。
“不可能啊,我直接让她亏了三百亿,那笔钱剜得她肉痛至极,怎么会没长记性?”
蔺聿恒冷笑一声,语气淬着冰碴:“既然她没记住你说的话,那就再上上强度,让她长长教训。做事再这么软,这个位置你就别坐了!”
——
酒店套房里,周润元正对着手机,跟顾老夫人视频通话。
他依旧是那副恭谨模样,衣衫熨帖笔挺,脊背绷得笔直,半点不敢懈怠。
“老夫人,一切都按您的吩咐重新部署妥当了。先前钱庄的业务已全数叫停,新盘口启用的全是生面孔,运作模式也换了新的,隐蔽得很,绝不会被人揪出把柄。”
顾老夫人端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杯壁,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才不紧不慢地点头:“很好。既然都处理干净了,你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跟着我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不急着回来,去附近游山玩水,好好歇几天再回来。”
周润元心头一跳,连忙躬身回话:“老夫人,我还是守在您身边伺候着才安心,游山玩水就不必了。”
顾老夫人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行了,让你去你就去。你这老东西,就是不会享福。就这么定了!”
话音未落,视频通话便被直接挂断。
周润元僵在原地,抬手用纸巾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
这次出差,从头到尾都是顾老夫人在遥控指挥。
他哪里是在处理事务,分明就是她伸出去的眼、鼻、口、舌,是个任由摆布的提线木偶。
可顾老夫人实在太狡猾了。
所有蛛丝马迹的最终指向,全都是他周润元。
一旦东窗事发,他就是那个扛下所有罪责、锒铛入狱的替罪羊。
而顾老夫人,则能全身而退,摘得干干净净。
周润元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人,总得为自己留一手。
他拿出留存的U盘。
嘴角扯出一抹狠戾的笑:“顾老夫人,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大不了鱼死网破!”
跟着她二十五年,他攥在手里的证据和秘密,比谁都多。
只要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足以让顾老夫人把牢底坐穿。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响了几声。
是微信消息。
周润元点开,瞳孔骤然紧缩。
是顾老夫人发来的几张照片,还有一段短视频。
画面里,是他的儿子周念安,活泼可爱的孙女,还有挺着大肚子、笑容温婉的儿媳妇。
他们正逛着公园,一派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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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润元的指尖瞬间发起抖来,连手机都险些握不住。
他不敢!
他怎么敢赌上妻儿老小的性命?
真要那么做,他就是周家的千古罪人!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几乎是顷刻之间,他眼底的狠戾便被绝望吞噬殆尽。
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若是真有人查到顾老夫人头上,不必她开口,他会主动站出来,把所有罪名一力包揽。
反正他这辈子,早就毁了。
只求用这残破的余生,换儿孙一世安稳。
可是他太了解顾老夫人。
想在顾老夫人手里换儿孙一世安稳,必须有谈判的筹码。
否则不仅会白白牺牲。
以顾老夫人的心狠手辣,还会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他看着手里的U盘,嘴角牵起一抹浓重的苦涩。
紧接着利落收整好行李,拎起行李箱的拉杆,脚步沉沉地走出酒店。
路过街角的派出所时,他脚步蓦地顿住。
玻璃窗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大概一分钟后,他重新握紧拉杆,走进不远处的一家银行。
身后,高戈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接下来的三天,彻底超出了高戈的预料。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看着沉稳恭谨、一副老派做派的周润元,既没像寻常五十多岁的老头那样游山玩水,也没去逛什么名胜古迹,反倒一头扎进了游乐园,连泡了整整三天。
而且专挑过山车、大摆锤这种能把人魂甩出去的刺激项目。
高戈跟在后面遭了大罪,被折腾得晕头转向,吐了好几回,脸色惨白。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这老头故意变着法儿整他。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周润元玩得疯魔又投入。
在过山车上扯着嗓子又喊又叫,下来时满脸泪痕,却又咧着嘴笑,状若癫狂。
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就连自己的生死都抛九霄云外了。
被高空跳楼机折腾得腿软,实在扛不住时。
高戈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蔺聿恒的电话。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虚脱感:“聿恒,我真顶不住了!你赶紧派别人来接替我吧!那老头玩跳楼机,连着刷了十遍!一把年纪了,就不怕直接跳出心脏病?”
电话那头,蔺聿恒脸色一沉。
瞬间洞悉了关键。
语气冷硬:“他不是在玩,是在体验自杀。他早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用自己的命保守秘密的准备。”
高戈心头一震,恍然大悟。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折腾下去。”
蔺聿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沉声反问:“周念安的消息,彻底断了?”
高戈顿时蔫了,语气郁闷:“可不是嘛!本来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抓到周念安,只要逮住他,拿下周润元就是分分钟的事。唉,现在估计人已经被送出国外了,再想找他,简直是大海捞针!”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对策。
压低声音提议:“我们现在缺的是内应,只要能里应外合,找到周念安的下落就容易多了。你不如……把安歌好好发展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蔺聿恒厉声打断。
“不行!她在顾家活得已经够艰难了,绝不能让她以身犯险!”
他不知道,此刻的顾氏集团33楼,安歌正手把手教小郑冲调咖啡。
忽然,小郑猛地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毫无征兆地炸开。
“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又急又猛,根本没法止住。
他整个人深深弓下腰,脊背佝偻得像一只濒死挣扎的虾米。
手里的咖啡勺“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