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8章
是李二丫。
“怎么了二丫？做噩梦了？”周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
“我......我想去上茅房......”李二丫的声音小得和蚊子哼哼一样，“我......我不敢去......”
学校的厕所在院子的另一头，要穿过一大片黑漆漆的空地。
别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就是大人，半夜一个人过去都得犯怵。
“嗨！多大点事儿！”周毅松了口气，“等着，我陪你去！”
“我......我还是害怕......”
周毅抓了抓头皮，这下他没辙了。
他总不能牵着个小姑娘的手去上厕所吧？
他想了想，有了主意。
他跑到苏晨和向天歌的房间门口，咚咚咚地敲门。
“苏晨老师！向老师！睡了没？出事了！”
房门很快打开，苏晨披着件衣服，皱着眉看他：“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向天歌也醒了，披着外套从里面走出来，“怎么了？”
周毅一脸尴尬地把李二丫不敢上厕所的事说了一遍。
向天歌一听，二话不说，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我带她去。”
苏晨看着向天歌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憨笑的周毅，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门。
向天歌带着李二丫去了厕所，安抚了好一阵，才把小姑娘送回床上睡下。
等她回到房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睡吧。”苏晨给她掖了掖被角。
可刚躺下没一个小时。
“咚咚咚！”
又是周毅那催命一样的敲门声。
“苏晨老师！又......又有一个要上厕所的！”
向天歌认命地叹了口气，再次爬了起来。
苏晨坐在床边，看着她穿上外套，看着她疲惫地走出房门。
这一次，他没有再躺下。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瞬间清醒。
他看着院子那头厕所方向亮起的手电筒光束，那光束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微弱，摇摇欲坠。
向天歌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向天歌回来了，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又睡不着了？”她看到苏晨还站着，轻声问。
“嗯。”
苏晨关上窗，走过去扶着她坐下。
“这样下去不行。”他说。
“孩子们还小，又是第一天来，害怕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向天歌反过来安慰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晨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我们盖了教学楼，盖了宿舍，给了他们最好的物质条件。但这还不够。”
他看着向天歌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们得给他们安全感。”
“一个厕所的问题，暴露出来的，是所有问题。他们缺乏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八个还在山里的孩子，他们现在，又在经历着怎样的黑夜？
“明天，”苏晨开口，下定了决心，“我亲自去接那八个孩子回来。”
“而且，学校的管理模式，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