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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风云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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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教员最心爱的,是清乾隆武英殿版的《二十四史》,枕边常备,批注无数。

    其中,《明史》又是他点评着墨最多的一部。

    他曾称道明成祖朱棣“搞得比较好”,这在那个特殊语境下,已是极高的赞誉。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于是,明朝那段跌宕起伏、制度鼎革不断的历史,便成了许多有心人案头枕边的必读之物。

    读的人多了,见解自然纷杂。

    但像张东健在《万历首辅张居正》里那般解读明史的,却实属“为数不多”。

    因为他笔下的“一条鞭法”清丈田亩、整顿税务、考核官吏、强化中央财权……

    桩桩件件,都似有意无意,挂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时事”影子。

    夜深,万籁俱寂。

    某处守卫森严的部长楼里,三楼一个窗户还透出昏黄的灯光。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手掌重重拍在硬木桌面上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一个苍老却因暴怒而显得异常洪亮的声音炸开: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如此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声音的主人显然气得不轻,急促地喘了两口粗气,像是在努力平复,

    可怒火却越烧越旺,语速更快,调门更高: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写的是什么混账话!”

    屋里响起哗啦哗啦猛翻纸张的声音,

    “‘其一变,“以身役民”为“以银治事”’……

    ‘其二变,“田亩隐匿”为“地权清晰”’……

    ‘其三变,“粟帛经济”为“银钱通贯”’……

    这叫什么?这叫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楼上传来沉重而焦躁的的脚步声,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念念有词:

    “他这影射的是什么?啊?!是说我们过去的工分制度不好?

    是要把土地全都分给农民,改变根本的土地关系?

    是要鼓励中央紧收地方财政,让下面动弹不得?胆大包天!简直是胆大包天!”

    旁边,一个温和些、带着无奈的老太太声音响起,试图劝解:

    “你都快七十的人了,怎么还发这么大脾气?血压还要不要了?

    要我说,干脆退下来得了,清清静静颐养天年不好吗?

    省得整天看什么都不顺眼,自己找气受!”

    “退?你以为我不想图个清静?!”老人的声音更加激动,

    “可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这些小说!都写的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我能放心退下来吗?!

    还有这句——‘此法震动天下缙绅,然不断此沉疴积弊,则国势如朽木必倾。’

    放他娘的屁!我看他这分明就是XXXX的尾巴还没夹干净!是想要翻天!”

    老太太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成吧成吧!你爱干啥干啥,我也懒得管你。气死你自己得了!

    就不能因为有人说了些新话,你就觉得全都不对。都这么大年纪了,脑筋也该转转弯了……”

    “你懂什么!”老人粗暴地打断,脚步声停在电话机旁,发出咔哒的声响,

    “我要给礼部打电话!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把关的?!怎么能让这样包藏祸心的小说公开发表出来?!

    还有,这个叫张东健的作者,究竟是什么人?

    给我查!查清楚!上次那篇《瓜子里的春天》为什么没了下文?

    必要的时候……

    我倒是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背后又站着谁?!”

    “随你便!”老太太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似乎转身离开了,“你打你的电话,我睡觉去了!吵得人脑仁疼!”

    ........

    《京城早报》率先打响了头炮,一篇措辞严厉的文章《评〈张居正〉一文中错误的思想倾向问题》,

    如同投石入水,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巨浪。

    紧接着,《文化报》等几家颇有分量的报纸迅速跟上,或转载,或发表自家评论员文章,

    口径出奇地一致,批评,上纲上线的批评。

    其他一些报纸见状,也或主动或被动地加入了这场声势渐起的“大合唱”。

    一夜之间,仿佛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讨伐的号角。

    文学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集中批评搅动起来。

    《人民文学》总编办公室里的空气,比窗外的数九寒天还要凝重几分。

    卫君怡老太太、秦朝阳、颜文景几人围坐着,面前摊开着几份登载了批评文章的报纸,脸色都严肃得能拧出水来。

    “这小子……是捅了马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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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朝阳皱着眉头,手指敲着报纸上那些刺目的标题,

    “怎么这回应来得这么猛,这么齐?全是骂声,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卫君怡老太太脸色铁青,半晌没说话,只是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

    瓷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说部长楼那边,有人直接给礼部挂了电话,拍了桌子,发了大火……话,说得很难听。”

    秦朝阳和颜文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颜文景点点头:

    “这就对了。《京城早报》是谁家的喉舌?那边动了肝火,底下这些‘应声虫’能不叫唤得震天响?”

    秦朝阳忧心忡忡:

    “这阵势....也不知道他扛不扛得住....”

    “我看你啊,就是瞎操心!”

    卫君怡老太太瞥了颜文景一眼,语气却不如刚才那么紧绷了,

    伸手指了指桌上《人民文学》一月刊校样,

    “你当他真是愣头青,闷着头瞎写?瞧瞧这个!这小子是早有准备,备了后手,在这儿等着呢!”

    她话音刚落,办公桌上那部很少响起的红色内部电话,突然“叮铃铃”地急促叫了起来!

    卫君怡老太太神色一凛,伸手拿起听筒:“喂,我是卫君怡。”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不太客气,老太太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了起来。

    没听几句,她突然对着话筒,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

    “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历史文学就是历史文学!

    我们按文学标准审的稿,发的文!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听不懂!”

    电话那头显然又在说什么,老太太的脸色更加难看,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什么?!让我们停止发刊?收回已发行的杂志?

    放屁!他还没这个权限!想让我停刊?好啊,你让出版署的正式红头文件下来!

    你让他们署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你看我不在电话里骂死他!”

    “啪”地一声,老太太重重挂断了电话,胸口还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秦朝阳和颜文景面面相觑,同时露出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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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外头那风刀霜剑、唾沫星子横飞的阵仗一比,

    燕京大学的园子里头,那可真是另一番清净天地。

    一月份的《当代》杂志刚送到燕大,没出半晌工夫,就在学生堆儿里传疯了。

    这期《当代》瞧着格外“抬举人”,

    头版头条那最扎眼的地界儿,粗黑体大字印着“长篇连载《万历首辅张居正》(中),

    里头给的篇幅,比前两期摞一块儿还厚实。

    学生们才懒得琢磨,也闹不清报纸上那些云山雾罩的笔墨官司,他们就是单纯好这个,爱这字里行间的劲儿。

    为自己同学能登上《当代》这大台面,为小说里那股子想让自个儿国家变变模样的心气儿,觉着脸上也跟着有光。

    至于小说里写的那些个道道儿对不对,各人心里自有杆秤。

    他们不少人还在为稿子被退愁得挠头呢,身边已然有人受这份“隆重”了。

    这年月,文学,是真的火啊……

    张东健刚下课,胳膊底下夹着书本子晃出教室,就让早猫在门外的一帮同学给“堵”了个正着。

    七嘴八舌,嚷嚷的全是《张居正》新章节里的勾当和热闹。

    “东健!张居正那‘考成法’真够绝的,逼得多少官老爷现了原形,太解气了!是真有这档子事儿不?”

    “后头海瑞出不出场?这俩犟种碰一块儿,还不得掐起来?”

    “东健,再给咱白话白话,那‘一条鞭法’到底咋算的账?听着就晕乎!”

    “……”

    人越聚越多,走廊里很快堵得跟腊月澡堂子似的,

    后来的同学踮着脚抻脖子往里瞅,互相打听:

    “咋了这是?出啥热闹了?”

    眼瞅着要乱套,张东健怕挤出事来,赶紧扯开嗓子喊:

    “同学们!静静!静静!这儿地儿太小,转不开身!咱们奔大饭厅!那儿宽敞!”

    “成!”“奔大饭厅!”“走着!”

    学生们轰然应和,裹挟着张东健,呼呼啦啦就涌出了教学楼。

    也不知道是哪个耳朵灵嘴巴快的把信儿给散了出去,

    学生们闻着风儿全动了,撂下手里的活儿,齐刷刷朝着大饭厅那方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