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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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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社的一帮人,以陈建功为首,挤在饭厅的一个角落里,巴掌拍的发红。

    听着张东健说他们是“改开最早受益的一批人”,陈建功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如果没有恢复高考,没有后来社会逐渐松动的气息,他现在应该还在老家那个小厂里,

    三班倒,满手油污,最大的盼头可能就是熬成个班组长,

    哪敢想什么燕京大学,什么文学创作?

    看着台上那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却已经能用文字搅动风云的身影,

    陈建功忽然对“文学”这两个字,有了更深一层的明悟。

    文学,或许不该只是个人情绪的宣泄,不只是伤痕的展览或苦难的呻吟。

    伤痕文学需要,改革文学也需要,种类可以多种多样。

    但真正有分量的文学,或许应该像张居正手里的那支笔,像张东健此刻口中吐出的话,

    能触及时代的脉搏,能参与思想的激荡,

    甚至,能在某种程度上,引导人们去看、去思、去选择。

    论发表小说的数量,张东健在他面前还是个“新兵蛋子”;

    可论作品引发的回响、思考的深度、触及现实的力度,

    陈建功觉得,自己那些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这一部《张居正》。

    作家,或许就应该有这样的抱负和担当。

    他心里那股创作的冲动,被另一种更厚重的东西悄然点燃了。

    几位闻讯赶来的老教授,站在饭厅侧面的通道口,背着手,笑呵呵地看着这热气腾腾的场面。

    看着张东健与底下学生们你来我往的争论、应答,

    看着急脾气的学生被他三两句有理有据地顶回去,然后挠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位头发花白的历史系教授对身旁的厉先生笑道:

    “老厉,你这学生,不赖!做学问、写文章,先不论观点对错,

    难得的是有自己的骨头,有自己的想法,还敢亮出来!

    这就比那些只会人云亦云、照本宣科的强出百倍!”

    “是啊,”另一位教授也点头附和,

    “肯思考,能表达,还敢在这么大场面里表达,是棵好苗子。

    咱们燕大,要的就是这股子精气神!”

    厉先生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就没淡下去过,皱纹里都透着欣慰和骄傲。

    他为能有这样一个学生感到由衷的高兴。

    张东健从大邱庄回来写的那份调研报告,他没有压着,

    而是通过内部渠道,辗转送到了仅供一定级别领导参阅的“内刊”编辑部。

    刚传来的消息说,那份报告因为数据扎实、问题尖锐且分析有一定见地,已经被采纳,

    虽然不知道最终会放在哪位领导的案头,但这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最近外头的风风雨雨,厉先生并非不知。

    说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涉及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学生。

    但作为一个经济学研究者,在文学思想的论争漩涡里,他能直接使上的力气有限。

    把张东健那份体现务实调研和深刻思考的报告送上去,

    给上面留下一个“此子不止会写小说,亦有经世致用之才”的印象,

    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切实可行的保护方式。

    罗峰、黄宗、李伟伟几个同宿舍的哥们儿,跑得慢了些,被汹涌的人潮挤在了最外围,

    只能踮着脚,从人缝里瞅见台上张东健模糊的身影。

    黄宗看着那边被众星拱月般的室友,咂咂嘴,对罗峰他们嘀咕道:

    “我怎么觉着……觉着……”

    他“觉着”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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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着跟咱们不是一个档次的?”李伟伟嘴快,接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感觉!”

    黄宗猛地点头,随即又觉得这么形容自己好像有点跌份,瞪了李伟伟一眼,“去你的!”

    罗峰倒是很坦然,大大方方的说道:

    “别不承认了,大伙儿心里都差不多是这感觉。

    东健他……跟咱们,好像确实不在一个‘高度’上了。”

    罗峰这话说得实在,几人听了,都默不作声了片刻。

    还是黄宗先打破了沉默,他脖子一梗,带着点不服气又亲热的劲儿:

    “高?高到天上去,他也是我同学,是睡我上铺的兄弟!这没跑儿!”

    这话把几人都逗乐了,刚才那点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被这最朴素的同窗情谊冲淡了不少。

    同一时刻,燕大南门口。

    两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带着股子风尘仆仆的劲头,没怎么减速,“嘎吱”一声,径直刹在了校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四个人。

    打头两位穿着笔挺的深灰中山装,面色严肃;

    后面跟着的两位,一身板正的藏蓝警服,帽檐下的目光透着职业性的审视。

    门卫室的值班员老孙赶紧走出来,手还没完全从棉手套里抽出来。

    中山装里一位四十多岁、面容清瘦的干部模样的男人先开了口。

    “同志,我们是出版署的工作人员。这两位是公安部的同志,配合我们执行公务。”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警察。

    老孙心里“咯噔”一下,这阵仗,瞧着可不像一般公干,有点来者不善的味儿。

    他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几位领导,为了什么事儿进校?我们这儿有规定,外来车辆人员都得登记。”

    “理解。”

    那位干部点点头,掏出证件递过去,

    “我们找经济系八一级的张东健同学,了解一些情况。”

    老孙仔细验看了证件,出版署的红印章,公安部的钢印,都齐全,挑不出毛病。

    他按规矩在本子上登记了车牌、单位、事由、人数,心里头那点嘀咕却越来越响。

    一个学生娃娃,值得出版署和公安部的人专程跑一趟,还这架势?

    手续办完,老孙侧身让开,看着两辆吉普车引擎轰鸣着驶入宁静的校园,卷起些许尘土。

    他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眉头拧成了疙瘩。

    “不对劲儿……”

    老孙嘴里念叨着,三步并作两步窜回门房,抓起那部黑色摇把电话,用力摇了几圈,语气急促:

    “喂!总机吗?给我接校保卫科!……老李?我老孙!.......

    我看那架势……不像是普通‘了解’!你赶紧跟系里通个气儿,或者往上头报一下!别出什么岔子!”

    挂了电话,老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扒着窗户眼巴巴望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

    总觉得这平静的午后校园,要起风了。

    宿舍区。

    吉普车在张东健所住的宿舍楼前停下。

    出版署的卢舟先下了车,对随后下车的同事和两位公安同志快速安排道:

    “老易,你带公安部这位陈同志,直接去213宿舍,按程序检查一下,

    主要看看有没有其他手稿、信件或者特别的书刊资料。刘处长,”

    他转向那位年纪稍长、表情格外严肃的公安同志,

    “麻烦您跟我一起去教学楼或者他们常去的教室、图书馆找找看,先找到人。”

    被称作刘处长的公安干部约莫五十来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可以。工作你安排,我们配合。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