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烧的烟火灼伤了周斯野的手背。这火燃烧的好似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灼烧，刺痛。
周斯野看向她，喉结滚动：“我只是想拜拜奶奶。”
消瘦使的姜素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她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姜松华不知道她抽什么疯，呵斥道：“姜素，你干什么？让开！”
这么多人看着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姜松华拿了副新的香送到周斯野面前，没等他接过，姜素直接打掉，怒目地瞪着他：“滚——”
她想她奶安安静静的离开，不想连最后的葬礼都不安生。
扫了眼被打红的手背，姜松华蹙着眉毛，满是不悦，以孝道压她：“姜素，你疯了？你能不能做个人，别在你奶的葬礼上瞎闹，让她安心的走？”
私下闹就算了，这种场合就不能识点大体，顾全局？
她不要脸，他们姜家还要脸！
此时，姜松华对这个养女越发的有意见了。
姜素一双漆黑的瞳仁泛着森光：“你妈，我奶，就是被他害死的，你想让杀人凶手祭拜你妈？你是想让我奶死不瞑目？”
姜松华打的什么心思，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话一落，姜松华愣住了，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他妈的死对姜素打击太大，让她开始精神不正常。
“你在说胡话？”
周斯野杀他妈？
为什么？没理由啊。
姜素继续道：“我已经跟周斯野离婚了，别惦记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现在是你的杀母仇人，你但凡有点骨气，就别做孬种的事！”
“……”
姜松华被噎的一张老脸青了紫，紫了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话落，她将手里的香朝周斯野砸过去，“滚，这里不欢迎你！”
正在燃烧的香砸在身上，周斯野胸前的衣服染上烟灰，外衣被灼烧出瑕疵，最后落在地上。
一件完好的衣服，就这么被毁了，就如他们的关系，无法复原。
姜素重新跪在灵位前，不再理会周斯野。
姜素的话，姜松华听得清楚，过来祭拜的人也听的明白。
对于周斯野是杀人凶手的事，他们一致保持沉默。
一来，与他们无关。
二来，还是与他们无关。
这种涉及人命的事，他们听听就好，全都没有插手的想法。
就在这时，周家人过来了，老爷子，老太太他们全来了，杀人凶手的话，他们也听个正着，一个个都神色各异。
本想着，出了这样的事，作为亲家，也是要给姜素这个孙媳妇做面，谁知就看见了这个局面。
周家人的出现，惹来其他人注目，葬礼来的都是与姜家同阶级，或者底一级人群，能见到周家这样的世家，都起了想攀附的心里，但也都望而止步。
姜松华瞧见老爷子也来了，眼底闪过喜色。
他以前是顶着周斯野岳父名头不假，但可从没真正得到岳父该有的尊重，见周老爷子的面，那可是屈指可数。
姜松华赶紧迎上去，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道：“老爷子，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出去接您。”
听到动静姜素也回了头，清冷的面容上，对他们的出现没什么情绪波动，她从跪垫上起来。
走上前，姜素声音冷硬，一张嘴，全是拒绝之意：“老爷子，你们请回吧，我不想我奶死后还被打扰。”
这话一出，姜松华脸色再次不好起来，她是非要跟自己作对？！
来者是客，有她这么赶人的吗？
她知不知道周家丢姜家来说，多有附加值？
姜素不管姜松华什么意见，什么想法。不管是周斯野，还是周家其他人，她都不想他们过来祭拜。
对他们，她也是一样的迁怒，如果他们能管住周斯野，让他放自己离开，她奶就不会死在翁宜手里。
周家人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都被人驱逐了，也就没再继续留下惹人嫌。
姜松华是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出，姜素她果然跟自己不对付。
姜素没礼数，他不能跟她一样，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周家人走了，至于被姜素忽视的周斯野，也落寞地先离开。
姜家外。
周家的车还没走，等着周斯野出来。
夏天，衣服单薄，周斯野身上的伤，不好遮掩，都看得分明。
温杳琴落在他打扎纱布的手，眼底浮现心疼，蹙眉道：“怎么搞的？”
姜素杀人的事，被周斯野压了下去，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他们在此之前经历了一场生死战。
周斯野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喊了爷爷奶奶。
周老爷子坐在车里，侧头睨他一眼，声音无波无澜，问道：“怎么回事？”
姜素那丫头迸发出的恨意，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便被他这孙子闭的走投无路，更多的也是绝望。恨是有，但也没这么强烈。
周斯野如实的将事情说了遍，听到绑架，爆炸，温杳琴的心一颤又一颤。
她一把抓住周斯野的胳膊，追问道：“那孩子了？姜素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话落，空气一下陷入沉默。周斯野喉咙酸涩，心底生疼。
“没了。”
闻言，温杳琴身体踉跄着摇晃，他伸手稳住。
什么叫期待越高，失望越大。温杳琴现在就是。
她的孙子啊，她期盼了五年的孙子，她还没抱上，就这么没了！
作孽啊，真是做孽！
温杳琴抬手捶着他的胳膊，“你怎么就不知道保护他们娘俩？你怎么这么没用？”
周斯野站着没动，任由他妈捶打。
是他没用，是他的错。
对于曾孙的夭折，周老爷子也是遗憾，但他没像温杳琴那样失控。
老爷子问：“调查清楚了吗？”
这么严重的事，得调查清楚，不能把杀人凶手的头衔落在他头上。
周斯野再次如实回答：“还没查到证据证明是翁宜。”
在医院见过姜素后，他就着手让人去调差，目前看来，没有罪证指向翁宜。
在证据没出来之前，他不想有先入为主得想法。
周老爷子看着这个在情事是喜欢犯糊涂的孙子，出声问了句：“你是相信姜素，还是相信翁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