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姜素不在是安慰她。
遇上他们,姜素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当年,姜素把周斯野给自己的资产全部转移到国外,她以为,自己孑身生活在外,也能做到衣食无忧。
然而事实却是,周斯野早在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利用他手上人脉,封了她的账户,让她无钱可花。
绝望是叠加的,那一刻,姜素是真的恨不得周斯野去死。
也在这个时候,池西屿又像救世主一般,来到她面前。
池西屿本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带她出国,已经是破例里,再次瞧见如乞丐的姜素,他是嫌弃的。
无他,他有洁癖。
接受不了满身馊味的姜素。
但瞧她一副死了爹妈,下一秒就要活不起的模样,又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主要是他见过姜素之前那好似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即便是拖着残缺的身体,忍着剧痛也不吭一声,眼底还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对生的渴望。
不管是三天的功夫,变化如此之大,池西屿也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才能让一个想活的人突然有了死寂感。
一个好奇,一个好似想找发泄口,池西屿就这么轻易的知道了周斯野的所作所为。
池西屿蹲在姜素面前,直勾勾盯着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姜素脸脏兮兮的,但她一双眼睛是好看的,她眼神空寂,疲态之下,她没说话,而是眼神询问他这是做什么?
池西屿看她聚焦的眼睛,扯着嘴角,“这眼睛没瞎啊。”
“……”
很奇怪,明明他们还算得上是陌生人,可姜素却读懂他的内涵。
姜素无力的弯下脊梁,生理上,她是眼睛完好无损;心理上,她就是个瞎子,分不清人的睁眼瞎。
“你能帮我抹去我来过这里的痕迹吗?”
池西屿能用私人飞机带她出国,姜素相信他就有这个能力抹去她来过的踪迹。
她不想让周斯野知道自己没死的事。
池西屿答非所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姜素对上他的薄淡,忽然怔住。
是啊,他凭什么要帮自己?
是她太自以为是。
只想过对方有这个能力,去没想过她用什么身份去请求别人的帮助。
就以人家的第一次善心吗?
姜素心里苦笑,她看自己伤的不是胳膊跟腿,而是脑子。要不然也不会生出这样不该有的想法。
姜素背脊弯了下去,眸底无光,声音暗哑,“抱歉。”
她拖着有些瘸的腿,一瘸一拐的离开银行。
第三次见到池西屿,那是一个月之后,作为黑户的她,身上又没钱,每天只能露宿街头。
这一个月,让她见识了世间疾苦。
每一天睁眼,不是担心自己有没有遭遇不测,就怕身边睡个死人。
就这么战战兢兢下,让她遇上酒鬼,企图对她图谋不轨的酒鬼。
已经处于绝境下的姜素,哪会任其凌辱。
生活已经过的够惨了,她也不介意继续惨下去。所以,她打伤了人,看到巷口的目击证人的出现,姜素不做他想,想一并处理了。
“对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熟悉语调,让姜素停了杀心。
池西屿扫了眼她手中带血的刀,扯着嘴角,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味,只是天太黑,让人看不清。
姜素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声音沙哑:“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池西屿视线从她肩头越过,看见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酒鬼,喉咙里发出一声嗯,语调还拉的很长:“……大概在你下手之前的。”
她的狠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普通女人的呼救,求饶,只有麻木与狠绝。
这样的姜素,倒是让池西屿有了几分好奇心。
姜素喉咙干涩,“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池西屿勾着嘴角,并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眼睛可没瞎。”
姜素深吸一口气,“那你,要报警吗?”
池西屿答非所问:“你想我报吗?”
姜素说:“我不想死。”
池西屿却说:“这里不是华国,没有死刑。”
姜素继续道:“我不想坐牢。”
池西屿双手抱臂,唇角扬起:“你求我啊。”
姜素放低姿态:“我求你。”
池西屿:“跟你现在比,我更喜欢你动刀的样子。”
那样的她,让他看起来更有活人感。
池西屿逆光而站,姜素根本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听出他声音的里戏谑。
姜素神态却很认真:“你对我有恩,我不可能做伤害你的事。”
池西屿闻言,呶呶嘴,对着回答,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你住哪?”
池西屿跳跃的话题,让姜素一时间没跟上来的同时,随后又觉得尴尬。
姜素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池西屿上下打量她,眉梢微挑:“你该不会露宿街头吧?”
姜素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无声胜有声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租房要身份,要钱,她一样都没有。
她现在能不被饿死,还是她运气好,一家中餐厅的老板看他们来自一个国家,见她可怜,给她一份包吃喝,没有工资的洗碗活。
要不然,她现在都饿死街头了。
池西屿轻笑了一声,道:“真可怜。”
可怜?
姜素眨了眨眼,她也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
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跟流浪汉同住的地步。
池西屿可怜完,也没给出其他表态,挥挥手,迈步走人:“希望已经还能再见到你。”
话落,他脚步顿了下,回头,“希望那时候,你还是活的。”
路灯将池西屿的身影拉得很长,姜素目送他穿过黑暗,走向光明。
直至池西屿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知道,他这是不会曝光自己。
姜素收回视线,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
日子即便活的再辛苦,姜素也咬着牙坚持下去,她脑子里没有其他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
她一定要活着!
然而老天爷却非不让她如意,连吃口饱饭的机会都不能让她拥有很久。
她工作的中餐厅是家夫妻店。
在她工作的第二个月的时候,男老板开始对她起了苗头,时不时的摸她的手,蹭她的腰,再就言语调戏。
姜素都是能逼仄比,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落得形单影只的情况。
可再怎么小心,老板发话,做员工的还是要听对方的话。
某一天,餐厅闭店的时候,女老板吩咐姜素,让她晚上关门。
这门就关出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