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收养小悔是安排好的剧本
沈修隐见周鹿不适,拿纸巾想给她擦唇角污渍。
“我自己来。”她接过纸巾,避嫌的动作很明显。
男人面色僵住,“你退后的动作,是认真的?”
“还是适当保持距离吧。”周鹿眉目淡淡,都懒得敷衍,“免得等会,我吐你身上。”
“我衣服多,没关系。”
说着,他面带微笑,往前挪了一小步。
“我有关系。”周鹿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生理性厌恶,你靠近一点,胃里就犯恶心。”
沈修隐:“……”
周鹿从包里找个口罩戴上,那股复杂难闻的气息才消散些。
进去后,里面的装修设备和普通病房没什么两样,但周鹿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却仿佛昏迷了似的,他们都进来了,她一点反应没有。
地上,桌上,有没吃完的食物,已经生了蛆虫,爬的满屋子都是。
用过的针剂已经发黄发黑,不知道在这堆积了多久。
还有人体排泄物,苍蝇臭虫嗡嗡嗡围着打转,唯一散发着香气的地方,是窗台上种植的一排绿植。
“我喊人过来清理一下。”沈修隐这个洁癖怪,往里走了两步,立刻退出去。
周鹿忍着不适,在门口等着。
屋里的一切颠覆了她的认知,这哪里是医院,就连贫民窟的生活条件都比这干净整洁。
病人家属每年交那么多钱,院方就这么虐待他们的亲人?
一股愤怒和无力感升起,周鹿不敢想,要是今天来的是小悔,那孩子得伤心难过成什么样。
电话打出去没多久,一个看起来比刚才那个医生级别还要高的中年医生带着两名保洁匆匆赶来。
“沈二少,不好意思,刚才和院长通了个视频会议,知道您大驾光临,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他在沈修隐面前谦逊的恭维着,回头指挥着保洁,态度恶劣,“限你们半小时,干不完扣奖金!赶紧去!”
“孙副院长,解释一下?”沈修隐用绢巾捂着口鼻,说话的时候带着浓厚的鼻音,男人峻冷的眉目,整个人看起来无比阴郁。
“我有没有交代过,对尚女士特别关照,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他挑了下眉毛,语调低冷,“你们就是这么特别关照的?拿着我的钱,折磨我的朋友,孙福,你这个副院长以及整个医院是不想在京市待下去了吧。”
孙福额头冒着冷汗,来不及擦,忙解释着,“沈二少,您误会了,这是尚女士自己要求的!”
“嗯?”
“她前些日子不知道见了什么人,突然就发病了,见人就骂,拿东西乱砸,我们好几个医护人员都被她伤了,没人敢来给她检查身体,送饭,换药,但她是您的朋友,您特别交代过,处理起来,自然要掂量。
我准备把她安排到顶楼,那里没人住,我亲自照料着,我毕竟是男人,她再怎么疯,力气断然没我大,但尚女士自己要求住小黑屋,还说把饭和药通过小窗送到门口就行,没有她的允许,不准进去。
我联系过您,您助理接的,说是受伤住院,我不敢打扰您,便按尚女士的要求将她关进小黑屋。”
“他给了你多少钱?”周鹿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孙福来之前,听说了沈修隐带着老婆来的,对周鹿毕恭毕敬,“太太,我们后面新建的那两栋楼,都是沈二少无偿捐赠的。”
周鹿顺着孙福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后山,那里矗立着两栋已经打好地基的高楼雏形。
以工程进度来推测,沈修隐找到小悔母亲,应该在三个月前。
沈修隐也晾孙福没这个胆子虐待尚凝,等收拾干净后,他和周鹿以及孙福一同进去。
孙福检查了下尚凝的身体,发现她吃了超量的安眠药,睡过去了。
但剂量不会至死。
按时间推算,也快醒了。
果然,二十分钟后,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睛。
“尚凝,沈二少和太太来看你了,快起来打个招呼。”孙福看着女人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样子,有点嫌弃,“不然你先去洗个澡?”
尚凝坐起身,茫然的看了眼沈修隐,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但目光落在周鹿脸上时,呆滞的眸光立刻蓄满了恐惧,“啊——!”
尖叫一声过后,她钻进被子里,整个人埋在里面,身体剧烈颤抖着。
周鹿懵了,“她,怎么了?”
孙福问:“太太,你之前和尚凝认识?”
“不认识,第一次见面。”
“那就奇怪了,尚凝虽然患有精神病,但不算严重,很少有攻击人的行为,就算犯病,也不会对陌生人产生激烈情绪……”
说着,孙福摸着下巴,随口道,“可能是你长得和她某个故人一样,让她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周鹿盯着床上非常惧怕她的尚凝,抿了下唇,“那我先出去。”
精神病人最不能受刺激。
她希望尚凝能撑到和小悔相认的那一天。
沈修隐拉住她,“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
周鹿甩开男人,客气道,“谢谢。”
一句谢谢,某个男人的脸又黑了下去。
尚凝在周鹿走后,慢慢恢复正常。
沈修隐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孙福候在一边,先是问尚凝为什么要住小黑屋,还把房间搞得脏乱不堪?
“我遗弃孩子,我该死!”尚凝跪坐在床上,用手扇自己巴掌,嘴里念叨着,“我要死,下去找我儿子赎罪!”
看她的反应,这会儿应该是正常的。
“尚女士,你儿子还活着。”沈修隐交叠长腿,漫不经心的调调,“你要是想见你儿子,就得配合医生吃药养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他。”
“活着?”尚凝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球盯着沈修隐,年轻但不算漂亮的脸上夹杂着震惊和欣喜,还有一丝怀疑,“不对!他死了,他们明明亲口告诉我,他死了,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你们都是一伙的!”
说着,她情绪又激动起来,在床上又哭又笑,将沈修隐骂的狗血喷头。
孙福叫来两个男护士控制尚凝,担心她伤到沈修隐。
“沈二少,她这个状态已经发病了,再问下去,我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走,去监控室。”
沈修隐对尚凝没有任何情感,愿意管她的破事,只因她是小悔的母亲。
小悔是他和周鹿收养的孩子。
仅此而已。
周鹿在门外听见里面大喊大叫,看见沈修隐出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孙福的人在里面照顾她。”他看着目露担忧的小女人,不动神色的握住她冰凉的手,“尚凝之前见过一个人,之后便产生了自杀的念头,那个人的身份很关键,我们先去监控室。”
周鹿突然想到那个鬼祟的身影,梁夏。
但监控视频里,近期探望过尚凝的访客,居然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加上冬天穿的多,在监控里出现很多次,每次都没露出真容。
孙福看着屏幕里女人的背影,摸着下巴回忆道,“这女人我见过。”
周鹿和沈修隐同时看向他。
“尚凝患癌十多年了,早前就在我任职的私人医院治疗,当时我就见过这女人来医院探望尚凝,两人关系看起来很要好,那女人还一次性支付了尚凝五年的医药费。”
孙福可惜道,“可惜尚凝患了脑癌,随着脑部肿瘤越长越大,压迫她的神经,影响了正常生活,精神方面也出了问题,即便动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
而且尚凝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支付不起昂贵的手术费,又不忍心看她发病的样子,便将人送到精神病院……”
说到这,孙福看救世主的目光望着沈修隐,“若不是沈二少慈悲良善,尚凝今年就要被强行送出院,她父母去世后,没人续缴费用……对了,前几日那女人来过后,尚凝的账户上多出一笔钱,我们可以查一下汇款记录。”
孙福的话,燃起了希望。
不过对方似乎不想暴露身份,汇款途径都是通过海外代理机构处理的。
不过代理机构的IP,在中东。
又是这个地方!
周鹿突然觉得,冥冥之中,她收养小悔,都是一出被安排好的剧本。
只是这步棋下的太大,变数太多,年代太久,周鹿不知道谁在背后操控棋盘,但这个人,绝对在中东。
“沈修隐,我不想等了。”
从精神病院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她直言道,“我要去中东。”
开车的是钱然,他瞥了眼后视镜,后排的男人没表态,既不反对,也没同意。
“我只是通知你。”周鹿没忘记离婚,“领证的事,可能要往后延期,但你放心,等我回来,肯定会去和你领证……”
“你说离就离,说延期就延期?你当离婚是儿戏?”沈修隐撇脸,看着小女人脸上难得出现的愧疚,“你想一出是一出,我信不过你。”
“那要怎么做,你才信?”周鹿暗道倒霉!
要不是资料有误,还得等一个月,她早就和沈修隐这狗男人解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