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永别
孟婉君年过半百闹离婚，灰溜溜跑回娘家，受到家族各色异样眼神，已经很丢脸了。
要是儿子也离了。
沈家的颜面会不会受影响她不清楚，但孟家，绝对会因为她不能以身作则，教子无方而受到风言风语的指责和揣测。
“好，你就护着她，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孟婉君似乎笃定了沈修隐和周鹿这对必分，没再像以前哭闹着要求他们分手，她踩着高跟鞋，仰着脖子，看也不看周鹿，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沈修隐等人走了，低眼看着怀里若有所思的小女人，“想什么呢？”
“沈修隐。”周鹿慢慢抬起头，与男人漆黑的眸对视，手却摸向上衣口袋。
“怎样？是不是被我刚才帅气护妻的样子迷住了……嘶……”
话未完，沈修隐猝不及防的松开周鹿，微微弯腰，一只手撑在承墙柱上，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低吟着。
周鹿看着手里的防狼喷雾，又看了眼因为眼睛受到刺激，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
“我提醒过你。”她冷漠的仿若陌生人，“以后离我三米远，超过安全距离，我有的是招对付！”
听着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沈修隐被刺痛的双眼，勉强睁开一点口子，那团纤细的身影走的决绝，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
小悔离开后，周鹿的生活节奏被打乱，养母的手术很成功，再住些日子就能出院。
但陈良和她打电话聊起养母近况时，总是含糊其辞，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直到出院那天，周鹿去医院接人。
陈良才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小鹿，周陆景不知道对妈下了什么迷药，自打那次回来后，她总是让我劝你去中东找你的亲生父亲。
妈从不是多事的人，也很在意你的想法，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默住，他搓了搓手，“妈说她没什么心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她希望在她闭眼前，能看见你找到亲生父母，一家团圆。”
养母的异常，从她放回来第一天，周鹿就发觉了。
当时以为只是随口一提。
但现在听陈良这么说，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妈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保养的好，过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好端端的，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周鹿心神不宁的看着徐岚将养母搀扶着坐进车里，“我过些日子要离开京市，你们好好照看妈，遇到任何事，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养母没回松华小区，那个地方太偏，万一身体出了问题，没法及时送医。
她搬去和陈良徐岚一块住。
那房子是周鹿之前拿沈家给的零花钱攒着，给陈良在三环内买的婚房。
房子有一百二十平，三个房间。
当晚，周鹿陪着养母住在客房。
伺候她洗漱后，两人躺在床上，周鹿像小时候那样，脑袋埋在养母的肩上，撒娇似的蹭了蹭。
“孩子，小悔的事，我听小良提了嘴，你过段日子要离开京市，是不是去中东找他？”养母摸着周鹿柔顺的长发，语调温柔，“那个地方乱的很，如果真的要去，喊上小修一起，虽然你们感情不在，但毕竟夫妻一场，他不会陷你于危险不顾。”
“妈，为什么你一定致力于要我去中东？”周鹿憋了很久的疑惑，忍不住发问，“你知道中东很乱，要是过去，你肯定怕我遇到危险，百般阻扰我。
是不是周陆景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威胁你？
你别怕，周陆景的大本营不在京市，在这里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要是逼你做了不想做的事，你和我说，我去处理。”
养母这一家子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被周陆景盯上。
她不管什么沈家三公子，还是Z组织成员，伤害她的家人，绝不妥协，绝不原谅。
黑暗里，养母似乎重重叹了口气。
“孩子，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既然现在你的身世已经有了下落，你就不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子吗？”
“不好奇，他们是人是鬼，都与我没关系。”
周鹿今年二十四岁，从一个弃婴成长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维的成年人，他们缺席了她的幼年，童年，成年，如今她的生活很幸福平和，为什么要去寻一个从一开始就不接受她的狠心父母？
若不是周陆景他们招惹她以及她的家人，周鹿根本没兴趣去管什么秦家，Z组织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家族。
“可是我想看见你们一家团圆。”
周鹿搂紧养母，紧紧抱住她因病痛折磨到枯瘦的身子，“你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在陈良家里陪养母住了几天，临走前，养母恋恋不舍，拖着病体，非要亲自下厨给她做喜欢的食物。
听说她要去中东，还跟着回到松华小区，亲自给她收拾行李箱。
去中东的前一晚，养母也陪着周鹿，她像小时候那样，给周鹿洗头发，吹干头发，甚至在出发去机场前，前一秒还行走困难，需要借助拐杖才能走路，却坚持要送周鹿到楼下坐车。
离开前，周鹿只当是一次寻常分别，等处理好小悔的事，就能回来陪着养母。
但她怎么都没料到，这一别，是永别。
霍旋不放心周鹿，取消了去巴黎的行程，陪她一起去中东找小悔。
“阿旋，你那位法国未婚夫不会生气吧？”候机室里，周鹿觉得不妥，“对不起啊，本该是我先陪你去法国结婚，现在却连累你婚期延后……”
“他改变主意了。”霍旋平静的说，“说不想和我结婚了，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
周鹿怔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霍旋这人自小没感受过家庭亲情温暖，看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其实特别缺爱。
法国男人其实也没多好，但就是会在她心情低落，想要吃甜品缓解情绪时，做好甜品送上来时，会附带一只粉玫瑰。
没有女人能拒绝娇艳美丽的花。
或许这就是法国男人魅力的存在，给每个心情不好的女士递上一朵玫瑰，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却感动的热泪盈眶。
霍旋就是后者。
周鹿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想要和法国男人结婚？以霍家的权势，完全可以找个当地门当户对的联姻。
有没有爱不重要，好歹有花不完的财富。
霍旋笑着回答她，“我不缺钱，缺爱，缺情绪价值，为什么喜欢找男模，因为只要给钱，他们会提供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人活着总是在追求自己穷极一生，得不到的东西，周鹿理解且支持霍旋的决定。
但法国男人也是善变的。
这不，说结婚的是他。
说分开也是他。
“就上个月吧。”霍旋看起来没太伤心，“本来就是一场各需所需，你情我愿的事，他图我的钱，我图他的情绪价值，老娘这么有钱，还愁找不到被金钱蒙蔽双眼的拜金男？”
周鹿摸了摸霍旋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道，“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霍旋没吭声。
另一间贵宾候机室里，霍沉渊坐在单人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慢条斯理的品着。
“霍总，大小姐和周小姐正在隔壁房间候机，她要的甜品已经派人送过去了，那人说大小姐被悔婚，心情似乎不太好，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霍沉渊一身商务西服，俊朗的脸略显疲惫，他刚从法国飞回来，还没休息片刻，又忙着处理国内的公司事务。
听到霍旋心情不好，他反而勾着唇角，“不必，人总要长大，多失恋几次就好了。”
“大小姐生性单纯，这是她第一段恋情，看样子还没完全放下，霍总，您就不怕她性子上来，跑去法国和那个男人复合？”
助理这话意有所指。
霍沉渊缓缓抬头，黑沉锐利的眸子盯着他，“怎么说？”
“我和那个男人谈判时，他明确说了，看上大小姐的钱，虽然我们出了一大笔钱暂时让他不再纠缠大小姐，但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等他没钱了，会不会再来打扰大小姐？”
在法国男人向霍旋求婚的当日，霍沉渊就飞过去了。
他没亲自现身，而是派助理去找男人谈判。
男人似乎知道霍旋身价不菲，狮子大张口，霍沉渊可不会惯着，找当地道上的人与那男人友好交流了一番，男人才松口，说出一个霍沉渊觉得合适的价格。
给了钱，男人便当着助理的面，给霍旋发去分手的消息。
他以为国内都是人傻钱多的大小姐，要是霍旋不同意分手，还能再讹上一笔。
但霍旋根本没回消息。
直接拉黑删除。
法国男人没有把这个细节告诉助理，凭着助理对霍旋的了解，这位姐作天作地，越是霍沉渊不让做的，她要死要活也要唱反调。
要是她知道霍沉渊拿钱砸晕了法国男人，脑子发热的她，没准直接跑去法国和那男人领证。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霍沉渊放下咖啡，目光沉沉。
助理原本是跟着霍父的，霍父退位上，成为霍沉渊的心腹，霍旋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对兄妹只是名义上的，如果能结合，无论对霍家，还是公司，都是锦上添花，强强联合的天赐良缘。
“霍董最近有意让大小姐与圈内二代联姻，大小姐那性子，放眼圈内没几个收的住。”助理大胆开麦，“我瞧她倒是蛮听您的……”
“这句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不要被小旋听到。”霍沉渊淡冷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