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汀兰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像一朵枯萎的鲜花。
声音也更沙哑了。
“是民女的错,都是民女的错。”
“和谢家没关系。”
“是民女一时猪油蒙了心肠,是民女觊觎逍遥王,千错万错都是民女的错。”
“求王妃大人大量,饶了民女这一次。”
“民女发誓,绝不再犯。”
关键时刻,她脑子里的水终于倒了出去,没有再继续任性妄为。
也终于想起了她身后的家族。
不能连累家族。
如果家族倒了,她父亲无官无职,那她以后定不会再有如今的风光。
只要家族不倒,他们就会想办法救她的。
因为,谢家不止她一个女儿。
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谢汀兰虽然脑子灵光了这么一瞬,但心里却没底。
毕竟,对方是逍遥王妃。
那可是北梁福星。
逍遥王更是当今皇上最信重的兄长。
她之前的那些行为……
真的是有些作死了。
谢汀兰的那些话,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都听见了,一个个都在心里啧啧啧。
这同知大人的侄女,可真是不要脸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唐卿卿并未答言,只是目光清冷的盯着谢汀兰。
谢汀兰身子颤抖着,额头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脑子里的水倒出去之后,她心里很后悔。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原本是杭州府有名的千金小姐,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的这么声名狼藉?
如果能成功也就算了,可眼下,分明是失败了。
失败,自然就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听信那张纸上的话。
可是,世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她现在只能跪在这里,忐忑的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谢知远就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
这条街是只准步行的。
所以,他是从街口跑着过来的,这会儿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儿。
眼角眉梢的焦急,已经满溢出来了。
见到谢汀兰主仆跪在地上,当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他得到信儿后,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吗?
“下官杭州府同知谢知远,见过逍遥王妃,王妃安好。”谢知远喘着粗气说道。
“谢大人不必多礼。”唐卿卿声音淡淡的。
“下官管教不严,以至于侄女跑出来胡闹,引出这么大的乱子,都是下官的错。”谢知远立刻低头认错。
“下官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还请王妃息怒。”
“谢大人确实该严格管教管教了。”唐卿卿瞥了谢知远一眼。
“今天这是让本王妃遇上了。”
“若是没遇上,闹腾起来,到时候谢大人当如何?”
“污蔑陷害朝廷命官,谢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是个什么罪名的。”
谢知远额头上冷汗更甚了,他连连点头:“下官明白。”
“多谢王妃提醒。”
“日后,下官一定严格约束内宅。”
“今日之事,下官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再犯。”
“下官知道,下官侄女已经犯错,就算没有造成太坏的结果,终究也是做了。”
“还请王妃责罚,下官和下官侄女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谢汀兰闻言,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感动来。
她做了损害谢家的事情,可是大伯却愿意与她一起受罚来保她。
之前是她任性了。
若是能过了眼下这一关,她以后一定好好听话。
事事以家族为先。
唐卿卿微微一笑:“责罚?谢大人是让我这个王妃,亲自来责罚一位五品的同知吗?”
谢知远心头一颤,是他疏忽了。
当即,立刻躬身道:“下官自请,扣除俸禄一年,且代替王爷为杭州府的贫民施粥一个月。”
“至于下官的侄女,下官会让她禁足,抄写女则女诫百遍。”
“并请一位教引嬷嬷,好好教导。”
唐卿卿扫了谢知远一眼:“施粥就不必大人代替了。”
“王爷本也打算施粥呢。”
“只不过,毕竟是外来客,故而还需要准备几日,方才能万无一失。”
谢知远连声道:“王爷和王妃果然是仁心。”
“下官愿跟随其后,也为我杭州府出一份力,还请王妃准许。”
唐卿卿笑道:“谢大人不愧是知府大人的左膀右臂。”
谢知远再次躬身:“王妃谬赞。”
唐卿卿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谢汀兰,而后转向谢知远:“好了,人带回去吧。”
“本王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若再有下一次,本王妃可不会顾念任何人的面子。”
“谢大人可明白了?”
谢知远连连点头:“下官谨记,日后定会好好约束内宅,绝不会再有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唐卿卿这才满意的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等到唐卿卿走远后,谢知远这才踉跄了一步,靠在桥栏杆上,长吁了一口气。
而后扭头看向谢汀兰,声音嘶哑:“走吧。”
谢汀兰想要站起身来。
但是她腿软的站起不来,还是身旁的丫鬟用力拽了两把。
“多谢大伯。”谢汀兰低垂着头。
谢知远抬眸看了谢汀兰两眼,而后长叹一口气:“走吧,回府。”
谢汀兰点点头:“是。”
唐卿卿快步走到顾沉的面前:“走吧,我们继续逛街。”
顾沉也没问她结果,只是点点头:“好。”
因为,他相信她。
小诺诺则是脆声道:“糖葫芦。”
唐卿卿抬手点了点小诺诺的小鼻子,笑道:“好,一会儿给你买一支最大的。”
小诺诺闻言,笑的更开心了:“母妃和父王,一起吃。”
唐卿卿笑容更大了:“我们小诺诺真贴心。”
说着,一家三口继续逛街。
当然,随行的丫鬟仆从亦不少,毕竟他们身份贵重,就注定不能像寻常人那样游玩。
却说谢知远一行人。
谢知远将谢汀兰带回了谢府。
谢汀兰想着待会儿要好好认个错,然后再好好表个态。
日后,她一定做一个合格的谢家人。
但是……
谢知远将她带回府后,根本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送去了二房的院子里。
再然后,她就被禁足了。
任何人都不能见,包括她的亲生母亲魏氏。
侯氏倒是派人来了一趟,只是送了一些笔墨和纸张,也并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