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斐献玉那两条小虫就是照着谢怀风写给他的来的……
谢怀风还以为他没写明白,上前握着他的手和笔,教他一笔一划地写了好几个,嘴里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是斐献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靠着谢怀风,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皂角的味道带着些许的艾草香气。
心道给他放在枕头下的艾草香包他到底是发现后还在用还是一直没发现每天枕着睡觉?
谢怀风毫无察觉,只觉得斐献玉握笔的手越来越松,是一点劲也不用了,只好更用力地握着他的手,不让笔歪倒。
接着狐疑地低下头去看斐献玉在干什么。
“少主?”
谢怀风不知道他到底在神游什么,不是他让自己教他写字吗,看来天底下就没几个人是真的好学的,心道斐献玉也许就是图个新鲜,等真学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斐献玉被一声少主把魂叫回来了,“我在听,你继续讲。”
根本没讲什么的谢怀风:“……”
他们两个人你教我学,你问我教,忙活了一上午就写了六个字,一个是斐献玉,一个是谢怀风。
谢怀风心道,还好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都是三个字,要是两个字的话,一上午就写了四个字,说出去多招人笑……
斐献玉看着跟谢怀风一模一样的字迹,心里正沾沾自喜,中原的文字也不过如此,自己已然学得有十成像了。
荧惑和守心看不懂,只是一味地夸赞,谢怀风又是在李垣身边当走狗的,吹捧人的话一套又一套,给斐献玉哄得嘴角就没掉下来过,完全把谢怀风是个可恨细作的事抛之脑后了。
他甚至把写的字拿去给阿伴看了。
只是阿伴不像荧惑跟守心一样会捧他的场,直言道:“写得真恶心,是那个外乡人教你的吧?真是一模一样的恶心。”
斐献玉闻言,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阿伴害怕他恼羞成怒再揍自己,连忙找补道:“其实仔细看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斐献玉丢下一句“有眼无珠的东西”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阿伴扒在门上狂骂。
谢怀风通过这几天教斐献玉写字,发现自己确实听不懂斐献玉的暗示,不怎么通玉性,让斐献玉不太高兴。
但是只要一夸他,斐献玉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开心。恰巧谄媚的事,他谢怀风最会做了。
只需要夸他字写得好看,然后替他研墨,在旁边喂他吃东西,一通操作下来,谢怀风就能得到一个好脸色好脾气的斐献玉。
甚至在斐献玉写字时不小心将青豆露出来,他说一句害怕,斐献玉二话不说就把青豆扯下来丢给守心她们。
跟那一日冷着脸说“那我也没办法”的斐献玉判若两人。
又一次,谢怀风照例将斐献玉的“大作”的捏起来赞叹。
“实在是妙啊,这字写得太劲了,真是笔走龙蛇藏风骨,墨落云烟含雅韵,此等字迹,纵是前朝大家见了,怕也要颔首称叹,实乃世间难得的妙笔!”
斐献玉被他夸高兴了,硬要拉着谢怀风教他写苗文。
谢怀风自知自己是何种水平,连忙推辞道,“少主,还是不用了,我学这个也没什么用的,而且我这个人特别笨,根本学不明白。”
斐献玉这时候想起来他的细作身份,故意说道:“可是我们寨子里的字都是用苗文写的,你要是不学在寨子里就是睁眼瞎,什么也看不明白。”
谢怀风一听,那可不行,到时候偷听也听不明白,偷看也看不明白的,那他还当个什么细作?直接到猪圈四脚着地得了。
斐献玉看他心里的算盘都摆在脸上,一副算计不明白的样子就想笑。
“怎么样,想好了?”
说着便将纸铺平,把谢怀风的名字用苗文写在了上面。
谢怀风只好硬着头皮,照葫芦画瓢地在下面写。
写完第一行的时候,斐献玉还能笑着鼓励他,“没关系,多写点熟练后就好多了。”
等他写到第三行的时候,斐献玉已经不出声。
谢怀风忐忑地瞄了一眼斐献玉,只见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已经面无表情了,甚至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立马规避危险道:“少主,我还是不学了吧,我这个人脑子笨,记不住,学不明白……”
斐献玉没接话,直接捏着他的手跟笔在纸上写。
他用得力气很大,谢怀风心里更是没底了,一会抬头看一眼,一会抬头看一眼。
斐献玉还以为他不认真,捏着他的后脖子就把他刚抬起来的头按了回去,“专心。”
他完全是被斐献玉带着写的,等轮到他自己落笔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样。
斐献玉不信邪,抓着他的手又教了好几遍。
谢怀风看着斐献玉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暗道不好,但是又没法跑。
他写字一直是这样的,不会因为写苗文而突然变好看的,但是斐献玉似乎完全不理解这一点。
眼看着谢怀风扭扭歪歪地写完,他再也忍不住了,质问道:“谢怀风,你是故意的对吗?”
“什么?”
谢怀风手一抖,直接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大墨点。
“正常人教了那么多遍总该学会了,你写成这样是什么意思?故意气我?喜欢惹我生气?还是说把我惹毛了你就开心了?”
斐献玉夺过毛笔,直接砸在谢怀风的手背上,抽出一道红痕来,墨点子直接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斐献玉自认自己确实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已经耐着性子教了谢怀风那么久,但是那人还是写得跟第一次没什么两样,看得他一股无名火。
被毛笔抽的这一下子直接让谢怀风想起来被李垣敲手心的那次,挨了一下后迅速将手抽了回来,“对不起……”
听到谢怀风的道歉后,斐献玉看着他衣服上的墨点和怯懦的神情,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些,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先生。
“不必道歉,是我心急了些。”
斐献玉叹了口气,将谢怀风的衣服揪起来一看,上面明显的墨痕已经渗透到衣服里了。
“脱了吧。”
“啊?”
谢怀风闻言一愣,连忙摆手道,“少主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洗就行!”
“谁要帮你洗衣服,脱下来扔了穿我的。”
谢怀风闻言更是惶恐,又是摆手拒绝,但是斐献玉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上手就要帮他。
但谢怀风不肯从,两个人扭在一块,将桌子椅子撞的七歪八倒。
“谢怀风,听话!”
“少主!不用了!”
屋子里一阵声响过后,突然安静了不少,不肯就范地谢怀风被斐献玉摁在榻上,最上面的扣结已经被斐献玉扯坏了。
谢怀风双手放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