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的话中，有太多的信息了。
温轻涵曾经跪在张辰的面前，恳请用她的生命，换自己的平安？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了？
而且张辰还给了她安全离开北境的机会，她都拒绝了，就像是在宋飞鹏前的那样。
他想起之前温轻涵和他说过：“不用太担心啦，张大人已经同意帮忙了。”
当时李云天还以为，是张辰被自己的权势和身份所折服，早就想帮忙了，只是一下不好意思。
现在他才明白。
原来，是温轻涵用生命与张辰做了交易——用她的生命，换自己的生命！
李云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又止不住地从脸上滑落。
柳佑国也愣在了原地。
他之前一直在让人找温轻涵，却怎样也找不到，他以为是温轻涵在故意躲着他。
结果却是，温轻涵死了！
而且还是为了救回李云天而死。
再看李云天如此崩溃和悔恨的模样，如果他知道，是自己不肯派人上天山搜救，从而导致温轻涵只能自己上山，最终让温轻涵死了，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柳佑国的身体也颤抖起来。
李云天声音哽咽：“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张辰神色依旧淡漠。
“你说要给温轻涵报仇，但你又是否知道害死温轻涵的凶手是谁？”
李云天深深低下头。
他记起温轻涵尸体被宋飞鹏带走前，曾说的话：“害死温轻涵的人并非我，而是你。”
李云天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滴血。
“是我。”
“是我害死了温轻涵了。”
张辰却是淡淡说道：“不对。”
“你再好好想想，温轻涵是怎样死的。”
李云天的脑海不受控制的回到了昨天夜里，眼睁睁地看着温轻涵死在面前，“是我无能，被困在了天山上，害死了轻涵。”
“还是不对，你想得还是不够仔细，再想。”
李云天身体摇晃。
他更加仔细地回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刀柄上的血迹，红肿的小手，还有她那已经因为冰霜而睁不开的眼睛……
鲜血从李云天嘴角流淌而下。
“是我。”
“如果我能再可靠一点，如果我能听她的话，是我逼死了她。”
太医赶紧走上前来，再度用银针刺穴，稳住李云天的情绪。
张辰缓缓说道：“还是不对。”
“你连她怎样死的也说不清楚，还谈什么报仇？”
“不如在天山找个悬崖跳下去。”
更清晰的，他潜意识，还有本能都不愿意面对的记忆涌现，温轻涵临终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你们为我哭啦？这还是第一次呢，可惜我看不到了。”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啊，不用嫁给一个陌生的人，也能在你面前消失，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厌烦了。”
“李大哥，能好好看我一眼吗？”
“等你老了，会梦到我吗？”
叮当——
封住他穴道的银针，尽数被逼出，摔落在地。
嘀嗒。
嘀嗒。
泪水，滴落在地。
太医一脸惊恐，柳佑国被吓得动弹不得。
血泪！
李云天流下血泪，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着地面，“轻涵她死了，她死了！”
从昏迷中醒来，他的潜意识就在躲避，现在他直面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彻底明白温轻涵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再也不会为他端饭送药了，以后他再也看不到温轻涵了！
“啊！”
李云天崩溃大吼，又用拳头打自己的脑袋。
太医赶紧上去，想要控制住他，却发现李云天的力气大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