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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正房。

    贶雪晛刚洗漱完回来,换上亵衣,正准备睡觉,见他来了,忙站起来:“还没睡啊?”

    他还穿着那身薄袍,贶雪晛也不知道是要避嫌还是怎么,眼神从他身上掠过去,就尽量往上抬了。苻燚唇角勾着笑,说:“还不困。你要睡了?”

    贶雪晛说:“明日一早就要去书铺。”

    这倒是真的,他每日作息都很固定。

    苻燚看他的床,普通的罗汉床,没什么雕饰,碧青色的被子叠得方正,上面的竹叶纹很是素雅。床头也很是与众不同,上面居然做了个书架,摆了好几层书。

    “那给我本书打发时间吧。”苻燚道。

    贶雪晛问:“你想看什么样的?”

    苻燚就走近了,察觉贶雪晛明显僵硬了一点,然后微微错开。

    苻燚视线扫过床头的书架。那上面的书倒叫他意外,五花八门,有当今大儒赵松因的《淞隐录》、刘德望先生的《经学通义》等等,也有桓王苻晔的《长兴医典全编》等这类枯燥乏味的医学名作,也有金石学大作《国史金石萃选》,还有天文方面的《大周天文志》等等。

    但最多的还是各种志怪传奇,杂录异闻,以及成排的地方志。

    他一本一本看过去,却也不急着挑哪一本。两人的衣袍几乎相接,他又闻到了贶雪晛身上的香气,比之前闻到的更浓,带着体温的暖意,于是拿了一本封面看起来有些骇人的《蜃楼怪谈》,问:“你熏的什么香?”

    他一低头,几乎要吻着贶雪晛的耳朵,那白嫩的耳朵很明显地浮上了一层艳色,叫他生出了想要咬一口的欲望。

    他第一次看到贶雪晛,就觉得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洁净,一种普通人身上很少见的清爽的生机。

    这样清爽的男子,看起来秀美洁净,却又能干出抛绣球招婿的事,真是奇妙。

    贶雪晛说:“我自己调的香。”

    苻燚道:“我房间怎么没有?”

    “啊?”贶雪晛扭头,“你要么?”

    苻燚没有回答,那双眼真特别,眼皮漂亮得近乎勾人,眼珠子却乌漆漆的像是没有感情。

    贶雪晛起身说:“我去给你拿。”

    苻燚垂眼翻了一下那本《蜃楼怪谈》,很老的书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来的,纸面都已经泛黄。

    贶雪晛拿了一束线香给他。

    苻燚接过来,笑盈盈地看着贶雪晛。

    贶雪晛明显看得出不太自在,说:“这书有点吓人,最好不要睡前看。”

    苻燚说:“没事,要是太害怕,就过来找你。”

    贶雪晛一愣,苻燚已经拿着书和香往外走了。

    春夜寂寂,贶雪晛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脑海里浮现出苻燚松松垮垮穿着薄袍的模样,在回忆里,他愈发显得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他刚才觉得对方在故意撩拨自己,想来都是他色心作祟,心猿意马,才会会错意。

    他长吁一口气,想不知道自己如今算不算是铁树开花。w?a?n?g?址?F?a?B?u?Y?e?i?????????n???????2???????????

    果然他这样的人,不怕妖魔鬼怪,唯独怕这种温柔的正经人。

    因为满脑子都在想这些,都没意识到今夜似乎格外寂静。

    连打更声都变得极遥远,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黑暗吞没掉了。

    夜已经深了,黎青把线香点上,用手扇了一下细闻,这香奇特,犹如置身花草之间,和贶郎君一样清爽。

    “这位贶郎君还真是有点奇怪。看着极正经爽利,又能干出大张旗鼓地招婿这种事。奴看他墙上的字画,用的线香,都不是俗物,不像寻常门户,想必祖上也是阔过的。”

    贶雪晛的确很奇特。

    包藏祸心的人更喜欢伪装成平凡心肠,以此来降低他人的防备心。而贶雪晛就清清楚楚站在那儿,初相识就先让你知道,他本就与众不同。

    大概太奇特,在他跟前,反倒有一种安全感。

    苻燚在灯光下歪着翻看《蜃楼怪谈》,那漆漆的瞳仁映着颤抖飘忽的火光,似乎更深更黑,像被邪气附了身。

    他第一次看这种杂书,是奇闻怪事集,开篇讲的是画皮鬼。

    一个可怕的骷髅鬼,披上人皮,扮作清纯佳人,去诱惑年轻单纯的书生。

    阴湿的鬼,吃人的魔,在夜深人静的烛火下,一笔一笔细细描摹自己的画皮。

    黎青坐在蒲团上守夜,没事干,就把手腕上的佛珠取了,盘着腿在那捻珠子。

    他每日睡前都会念几遍《阿弥陀经》。

    念完以后,抬头看苻燚,见苻燚披散着头发,微微垂头,似乎看书入了迷。

    大概在皇帝身边奢侈惯了,已经不习惯这样一灯如豆的晦暗,只感觉油灯摇曳飘忽,将苻燚也笼进夜色里。白日里温文尔雅的皇帝似乎褪去了身上的画皮,露出他艳沉又锋利的本相。

    这叫他想起几年前他刚被调到清泰宫的时候,夜里值守,突然听到乌鸦呱呱叫。他忙掀开帐幔往御殿里瞧。

    清泰宫华美异常,白日里看金碧辉煌,到了夜晚被黑色笼罩,那过于金碧辉煌的宫殿反倒显出几分地宫般的诡丽阴森,黑洞洞的华丽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他隐约看到微光中的金箔屏风下,两只黑漆漆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到地上,正在啄地上蔓延的黑红色的血。

    他大吃一惊,忙闯进来,却看到十几岁的皇帝正用脚翻动着地上新鲜的尸体查看,玄袍逶迤与黑夜融为一体,察觉到他的窥探,缓缓扭头看过来,他的凤眼尾梢都被鲜血溅红,可那漆黑的瞳仁里却没太多情绪,恹恹地说:“叫人来收拾干净。”

    他抬手抹去颊边血珠,雪白指尖垂着一点红,像胭脂。

    大家都称那一夜叫“壬戌宫变”。

    那是宫里几个忠于代宗皇帝的宫人在夜半发动的刺杀。

    他们试图在皇帝熟睡之际将皇帝勒死,却不知少年皇帝自幼睡觉的时候就会在枕头下面压一把鸾刀。

    那段时间宫里大清洗,死了好多人,每日宫里都要成桶成桶的水泼地上的血迹,血腥味令人犯呕,和宫里和尚们那些嗡嗡的诵经声混杂在一起,更叫人眩晕。但皇帝却似乎很喜欢,经常把他养的乌鸦唤过来吃食。鸟食洒在血地上,对乌鸦们来说似乎格外美味。

    他因此认识了皇帝养的那两只乌鸦。

    一个叫大喜子。一个叫小喜子。

    宫人们说都是皇帝从朔草岛带进宫的爱宠,很灵,是乌鸦们的头领。大家很小心地照顾它们,只是乌鸦总是到处飞,大家常说:“双喜到哪儿去了?”

    对他这个从皇陵调过来的内官来说,乌鸦是再常见不过的动物了,皇陵最多的便是这种鸟。只是这种生物未免叫人害怕,因为特别容易让人想到死亡。陛下把乌鸦当宠物养,还取喜字为名,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如今他伺候皇帝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