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被苻燚翻了个面,面朝下伏在那里。
贶雪晛被撞得一动一动的,倒像是整个船都在晃。这真是神奇,其实按照他的身手,真要推开苻燚,难道苻燚还会是他的对手么?
他把他掀翻在地都绰绰有余。
可是如今这样似乎动弹不得的感觉,竟让他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从他的心脏处开始往外延展,通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人的模样很合他心意,这个人的气息也很好闻。哪怕只是个残暴的皇帝,也曾两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苻燚靠过来,心跳鼓动着他单薄的背:“你喜欢么?”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其实答案都不言自明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很明显,但苻燚就要听他亲口说出来确认。
贶雪晛回答不了,只推他的脸,苻燚轻笑一声,手按着他的脊椎,忽仰起头来。
外头岸上接引官的喊声隔着几层门窗隐隐传过来:“御舟将至!各司就位——!”
“闲人退避——!”
声浪穿透夜幕,震得水面泛起涟漪,沉重的船锚纷纷被抛入水中,激荡起更大的白浪来,噗通噗通连成一片。那巍峨的御船破开黑暗,似蛟龙出水,缓缓抵近灯火通明的岸壁码头之上,缓冲着撞了一下,终于彻底停下来。
苻燚起身说:“不经弄。”
话虽然是带着轻蔑似的,但眼神很稠,船似乎顿了一下,苻燚下了榻去拿巾帕给他擦拭。
贶雪晛就那样趴在榻上,长发披散到颈侧,蝴蝶骨在亵衫下若隐似现,脊椎处有浅而流畅的背沟,下面毫无遮掩,真是可怜得很。
苻燚仔细给他擦拭,这时候贶雪晛忽然动了几下,口中似乎说了句什么。
他上前去看,见贶雪晛乌发几乎遮住了脸,他将他头发拂开。
这样的贶雪晛真美。
苻燚以前不会特意去看别人的美。他生在皇家,从小到大,见过数不清的美人。至于男人,能美到哪里去,此刻端详起贶雪晛来,却一寸也不能放过。挺俏的鼻子,红红的嘴唇,此刻那一抹云情雨意,更是美不可言。
这好看的人原来光是看看就赏心悦目。
他可以就这样看一天。
应该还可以更美。
再进一步折腾折腾。
今日可惜没有油膏,不然可以直接攻城入巷。
此刻外头渐渐喧哗起来,不断有船停靠,这些口号自远而近,伴随着铁索抛掷声,跳板撞击声等等此起彼伏。
他在这喧嚣之中亲了亲贶雪晛的耳朵,发现他耳朵又热又红,整个人似乎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了。
他心里一惊,却听见贶雪晛似乎还陷入他给他的潮浪之中,似乎十分不愿,也十分羞涩,但红唇微张,闭着眼睛陷在枕头里,说:“……喜欢的。”
这一瞬间,他便什么喧嚣声都听不见了。
岸边火把熊熊烈烈,早有卫兵跳下船将整个渡口都围起来,今夜有大风,以至于船与船之间都因为停靠不稳,被浪推着轻微地撞到一起,御船都在晃动,但这些苻燚统统都听不到了。
他只想再听贶雪晛清晰地说上一句。
苻燚靠在贶雪晛肩膀上,心跳震耳欲聋,黑漆漆的眸子没有表情地盯着贶雪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贶雪晛眯着眼睛,似乎以为他还没有结束。
他伸手推开他的脸,这一下像是认命了,眼神茫茫说:“喜欢的,喜欢的。”
他声音真轻,这一刻真像是回到了还在西京的时候,那时候的贶雪晛就是这样的。
外头如此吵闹,想必皇帝和贶郎君也没有睡下,外头还有跪迎的官员,黎青捧着信倾耳细听,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声音,想着今日晌午,皇帝还特意交代他等到了潭州渡口停靠补给的时候,要他私下下船一趟,去买丁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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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还没买呢。
想到这里,便开口道:“陛下,您睡下了么?”
外头吵闹的很,听不清里头的声音,他似乎听见皇帝回了一声什么,便推门进来,只是隔着帘幕,没进去,他垂着头,就看见贶郎君似乎从床榻之上下来,跑进净房里去了。
他心里一惊,忙将头垂得更低,几乎怀疑他刚才是听岔了,他可不敢扰了皇帝陛下的好事!
这时候见皇帝在笑。
净房内开了窗,此刻夜色已深,河上的风又冷又大,迎面扑过来,贶雪晛竟想直接跳入这春河之中,让这冷水激一下自己。
他这样,早晚梦里景象要成真!
这才到哪,他就这样了?
他坐在地板上,脸被冷风吹得更红,细长的脖颈垂着,抿了抿嘴唇。
第47章
窗外乱糟糟的,人声混杂在河水不断拍打船舷的哗啦声中,所有这些声响在湿重的夜色里蒸腾成一片庞大而混乱的喧哗,如同苻燚热烈的情与爱一样,铺天盖地地泼了过来,他的心便也喧哗起来,躁动难止。
就算身体凉下来,心也是热的。
净房外头却是一片安静。
苻燚也不笑了。
贶雪晛似乎听见黎青又叫了一声:“陛下?”
苻燚没回答,就那样在榻上躺了好一会。
贶雪晛刚才说喜欢的时候,语气茫然不说,甚至还努力往上撅了撅,方便他蹭。
似乎是认命了。
乖到他此刻都笑不出来了。
像是后知后觉。
啊,啊,这就是他不敢奢求的,以为他再也得不到的贶雪晛啊!
比在西京更乖的贶雪晛。
如此清冷的郎君,却为了他,变得如此纵容他的恶劣,似乎他给他什么,他都会接受。
给他多少,他都会吃下。
啊,啊,此刻抓起榻上贶雪晛褪下的衣裤就捂在了脸上,眼前的光都被衣物遮住,黑漆漆的眸子精亮,唇角勾起来,有恶欲要冒出来了。
丁香膏呢。
他现在就要!
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看向帘幕外的黎青。
黎青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害怕,惶恐,不敢出声,请陛下只当奴不在!
苻燚起身,他此刻只穿了上衫,隔着帷帐问:“让你买的丁香膏,你去买了么?”
都还没上岸,他怎么买,他飞过去么?
“回陛下,奴还没上岸呢。”
“现在去。”
“是,”黎青顿了一下,双手呈上京中信件:“陛下,京中相爷来信。”
苻燚直接走过去,黎青将头垂得更低,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苻燚取开信,借着微弱的光线,垂着眼将信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对黎青说:“去拿身衣服来。”
黎青命人新取了一套衣服,服侍苻燚穿上。苻燚穿好衣服以后,对黎青说:“你等会儿下船时候悄悄地去,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