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翼道:“到了这个时刻,他要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那才叫人担心。”
他吩咐谢跬:“既然他已经有了动作,我们也开始准备吧。”
谢跬点点头,立即转头出去了。
谢翼又吩咐道:“就说我病重,叫我们的人都来探视。一旦进来,不许任何人再出去。去请太皇太后回宫,此刻当有太皇太后坐镇宫中。”
身边人眼前一亮:“相爷高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四月初的建台繁花都到荼蘼,一入夜更是一片死寂。全城就只有皇宫和相府内外车马如织。此刻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官员们也都不再装模作样,该去皇宫的从东辰门进入,等待前线消息,要去相府的,也要就此表出忠心,前去相府“探视”。
苻燚站在清泰宫前往东辰门处看,这时候忽然见天门守卫疾奔来报:“陛下,太皇太后突然回宫,凤驾已在天门外。”
黎青惊道:“郎君真是料事如神!”
太皇太后还真回来了!
苻燚道:“开门迎请。”
此刻天门外,李徽亲自带兵守在天门外,前面是太后的凤驾,数十个精兵护卫并上百宫人内官汇聚在鸾车前后。太皇太后端坐在鸾车之内,只见有女官轻轻掀开车帘靠过去说话,隐约能够看到车内太皇太后高可入云的纯白发髻。
“回指挥使,陛下命迎太皇太后入宫!”
李徽神色微动。
这位从来不过问政事的太皇太后此刻突然回宫,背后原因不言自明。如今风声鹤唳,宫廷安危形势严峻,自然宫里的人越少越好。此刻太皇太后仪仗庞大,李徽躬身道:“如今非常时期,只能允许太皇太后和身边宫人进宫,所有亲兵护卫都不得入,请太皇太后体谅。”
那车前女官又凑过去听太皇太后说了一句,然后回头吩咐:“你们都听李指挥使安排。”
然后看向李徽:“李指挥使可满意?”
李徽立即躬身后退:“开门。”
太后的凤驾随即进入閣门,数十人的队伍,提着灯笼,照亮了漆黑宫道。司徒昇站在皇帝身边看着,心中惴惴不安,道:“他们把太皇太后都搬回来了,陛下一定要小心他们里应外合。”
苻燚黑漆漆的眸子映着微光,没有说话。
如此也好。
太皇太后曾对他有恩,如此恩怨两清,彼此都不用再装模作样。
他仰起头来,看向永定的方向:“起风了。”
大风吹过来,天上一丝星月也无,看天象,怕是会有一场大雨。
快要入夏了,风雨都会比春日的时候更猛烈。
谢氏开始有了动静。不断有人进宫来禀报步军司和马军司的人员调动。谢跬和庄圩等人此刻都在京郊帅衙之内坐镇,两司分别以不同缘由召集人马待命。城门值守人员也都被替换,如若他们起兵,攻入城中是轻而易举之事。
皇帝能完全掌控的只有大内,此刻司徒昇等人的都极为焦灼,如今所有人身家性命乃至于家族存亡都在一夕之间。黎青命人送了点酒过来与众人,这才去了内殿。
内殿里没有点灯,只一片漆黑。皇帝在里头坐着,披着贶雪晛的旧衣。
黎青没有过去,只隔着帘幔说:“陛下,贵人定洪福齐天。”
皇帝依旧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问:“宫中谁会做招魂幡?”
黎青大惊:“陛下!”
“不能因为我心中畏惧,就不去做这件事。我与他有约,不能叫他魂魄无归,找不到回京的路。”苻燚在黑暗里说,“如果不会做,就出宫去买。”
黎青热泪盈眶,转身出去了。就在这时候,忽见有人举着火把驰马而来。
他惊了一下,随即便看到众人全都从清泰宫涌了出来,这时候众人真是草木皆惊。他一回头,苻燚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众人忙让开一条路来,见那人踉跄着奔跑到院中跪下:“禀陛下,前方急报!”
黎青立即上前接了,颤抖着手递给苻燚。苻燚取开看了一眼,半天没动静。黎青也不顾礼法了,忙从他手中接过来一看,只见上头赫然几行字,是李定亲笔:【贵人与福王在永定南遇袭,率众遁入山林,踪杳,急寻中。】
落款日期是两日前。
他立即扭头看向皇帝,见皇帝黑漆漆的瞳孔都在震颤。
司徒昇一把将急报抢过去看了一眼,这一下众人哗然。
此刻相府之内,谢翼他们几乎同时接到急报。众人一下子欢腾起来,虽说如果临海王兵败他们也有后手,但最好自然还是临海王能攻入城来,他们可以躲在幕后操纵朝局。
他们收到的急报更为详尽,除了成功偷袭了福王这批援军的事情,还有永定的战况。报上说,大概当夜就能拿下永定!
这是两日前的急报,说不定此刻已经拿下了!
过了永定,那便可以一路直奔京城而来,势不可挡!
之前他们一直担心这个贶雪晛真有奇才,怕他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来他们奇袭他是对的。
与其战战兢兢等他发难,不如趁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欣喜地看向谢翼,却见谢翼紧皱着眉头。
“相爷不高兴?”
谢翼坐直了,道:“如果大军已经拿下永定,这时候我们收到的应该是南边江临府的急报了。”
众人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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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之内,苻燚问:“江临府的最新奏报到了么?”
“还是昨日到的那个,今日的还未到!”
苻燚道:“去城外迎,一旦迎到,换人换马以最快的速度进城!”
此刻人心浮动,谢府和皇宫大内都是一片惴惴之气。
众人都在等江临府的奏报。
但黎青想,江临府的奏报也只能说明永定有没有守住,也不能说明福王和贶雪晛的生死。他思来想去,一咬牙,还是偷偷出宫买了招魂幡回来,秘密藏到自己的房室之内。
还未到晌午,天降大雨,可能因为此的缘故,江临府的奏报居然迟迟未到。迟一分,叛军攻占江临府的可能就更大一分,此刻满宫惴惴不安,死一样寂静。
黎青撑着伞站在殿外,看着雾茫茫一片大雨。只感觉此刻大雨滂沱水漫宫殿,也浇不灭他心中焦火。他在殿外来回地踱着步,袍角早已经湿透。忽见有人骑马而来,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进入正殿:“陛下,到了!”
歪在榻上的苻燚立即起身,司徒昇等人也全都站了起来。
不一会便见一个金甲卫浑身湿透,将怀中急报呈出。
“是永定的急报还是临江府的?!”黎青忙问。
“是……是永定的!”
苻燚一把抓过来,将奏报取开。
司徒昇急着问:“永定守住了么?!”
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