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朝堂格局,悄然变化(第1/2页)
第138章:朝堂格局,悄然变化
传令兵那一嗓子还在大殿里回荡,萧景珩已经把折扇塞回袖子,像收一件不值钱的破蒲扇。他没看谁一眼,也没多说半个字,只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这动作不大,可落在不少人眼里,跟炸雷似的。
以前这位爷进宫,那叫一个“风过留痕”——不是踢翻宫女托盘,就是顺走太监帽子,走路带晃,笑得欠揍。今儿倒好,安静得像个刚抄完经的和尚,背影挺直,步伐稳得像是踩着鼓点。
文武百官鱼贯而出,谁也不敢抢先。有人低头快走,有人故意放慢脚步,眼神却全往前面那个玄色锦袍的身影上瞟。有几位原本站在燕王那边的中层官员,互相使了个眼色,借着整理腰带的工夫,悄悄凑到了丹墀边。
“镇国侯留步。”一人拱手,声音压得低,“近日风寒甚烈,望多保重。”
这话听着像关心天气,其实是在探路——你萧景珩现在是红人了,咱们过去是燕王的人,能不能留条活路?
萧景珩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只嘴角一翘:“诸位也当慎行,莫教寒气入骨。”
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可味儿十足。
“慎行”是提醒别乱来,“寒气入骨”更是明示:我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也清楚你们干过啥,别逼我动手。
但又没直接拒人千里,留了条缝——只要你别作死,日子还能过。
几个官员脸色微变,互相看了一眼,没再开口。
其中一人袖子里的手捏紧了——他昨夜才烧了一堆账本,差点连觉都没睡踏实。
萧景珩走出金殿台阶,日头正好照在脸上。他眯了下眼,抬手遮了遮光,随口问身边亲卫:“阿箬呢?”
“回爷,刚才在偏门那儿啃糖饼,被守门太监轰走了。”
“呵。”他笑了一声,“这丫头,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
话虽这么说,还是让亲卫去太医院打听太子病情。他自己则拐进宫道旁的值房,寻了张椅子坐下,顺手从桌上抽了本《农政辑要》翻着打发时间。
这书是他故意拿的——越无聊越好。
别人看见他在看种地的书,只会觉得这家伙装深沉装过头了,根本不懂朝局。
可实际上,他耳朵一直竖着,听着外头每一阵脚步声、每一句低语。
毕竟,真正的权力游戏,从来不在金殿上吵吵嚷嚷,而在这些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换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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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宫偏殿。
铜炉里燃着安神香,味道淡得几乎闻不出。太子靠在软榻上,脸色比纸还白,额角一层冷汗,手里攥着一份奏折,指节发青。
内侍低声禀报:“……燕王已被押入天牢,前朝余孽首领当场伏法。陛下亲口说了‘幸好有你’,满殿文武都听见了。”
太子没吭声,只喉咙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苦药。
他当然知道“你”指的是谁。
那个整天逗猫遛狗、在酒楼赌骰子输光裤子的南陵世子,十年前救过他一次,当时他还笑这人蠢,为了二十两银子敢跟禁军校尉对骂。
谁能想到,这人装疯卖傻整整十年,愣是把自己从京城第一废物,变成了能左右朝局的狠角色?
更可怕的是——他不动声色,就把一个手握三州兵马的亲王,按在地上摩擦,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装了十年的疯子……”太子喃喃道,“如今站到了朕的头顶上?”
他说这话时,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片。
可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前他以为皇位之争,只是他和燕王之间的拉锯战。
现在看来,棋盘早就换了人。
而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看戏的“傻子”,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他缓缓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刚才传令兵跪地通报的画面——“太子突发高热,恐难视事”。
这是他自己授意的。
他知道今天必有一场风暴,所以他选择“病”了。
躲,是最安全的。
可现在,他开始怀疑:
躲,真的能躲过去吗?
如果皇帝真动了易储的心思……如果那位“镇国侯”并不满足于权臣之位……
他猛地睁开眼,手指狠狠掐进掌心。
不行,不能乱。
他还活着,还是太子。
只要一口气在,这位置就轮不到别人。
可这份底气,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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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另一头,值房门口。
一位穿着六品文官服的老臣踱步过来,见门开着,探头一看,正撞上萧景珩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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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秒,老臣赶紧拱手:“下官见过镇国侯。”
“哟,李大人?”萧景珩合上书,“您这会儿不去写弹劾稿,跑这儿来吹风?”
李大人脸一僵。
他是出了名的“墙头草”,燕王得势时跟着喊“千岁”,太子得宠时又写诗赞“仁德储君”。现在两边塌了,他急着找新靠山。
“哪里哪里,下官是来递份屯田策的。”他赔笑,“听闻侯爷重视民生,特来请教。”
萧景珩挑眉:“哦?那你先说说,去年北境旱灾,户部拨款三百万两,最后到百姓手里的,是多少?”
李大人一愣:“这……具体数目,下官尚不清楚。”
“八万七千三百二十一两。”萧景珩淡淡道,“剩下的,都被中间那几层皮扒了。你要是连这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屯田?”
李大人额头冒汗,讪讪退后两步:“是是是,下官浅薄了。”
“不过嘛——”萧景珩忽然一笑,“你能来找我,说明脑子还没坏透。回去把这几年经手的折子理一理,哪笔进了私囊,哪笔走了空账,写个清单。三天后,放在我府门口石狮子嘴里。”
李大人脸色刷白:“这……这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萧景珩歪头,“那你去刑部门口自首也行,看你是想坐堂写供状,还是坐着喝茶聊闲天。”
李大人腿一软,差点跪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景珩望着他背影,冷笑一声:“这种人,比燕王还恶心。一个敢造*反,一个吃人不吐骨头。”
他正要继续翻书,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次是两位五品给事中,一左一右走来,远远就拱手:“侯爷好雅兴,看起农书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萧景珩抬眼,“二位不会也是来请教屯田的吧?”
“不敢。”左边那位笑道,“我们是来送礼的。”
“哦?”萧景珩眉毛一扬,“送什么?黄金?美人?还是你们家祖传的清廉牌坊?”
右边那位连忙摆手:“是两份名单。”
“嗯?”
“一份是燕王府暗通外官的联络人,另一份……是我们这些年弹劾被压下的奏章副本。”
萧景珩终于坐直了身子。
他没接名单,只盯着二人:“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收?”
“因为您没杀燕王。”左边那人低声道,“您留他一命,就是要撬开他的嘴,牵出更多人。您要的不是一个人死,是一群人低头。”
萧景珩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放桌上吧。”
两人如蒙大赦,放下名单就走,连头都不敢回。
萧景珩拿起那份奏章副本,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查燕王私贩盐引,涉案白银逾百万,主审官受贿封案——吏部尚书赵某。”
他嘴角一勾:“老狐狸们,终于开始交投名状了。”
这时,亲卫回来禀报:“太医院说,太子高热不退,已请了三位御医会诊,暂时无法上朝。”
萧景珩点点头,没说话。
但他心里清楚:
太子这一“病”,病得恰到好处。
既避开了今日朝议的风波,又留下了“体弱难支”的印象。
可他也知道,这场病,治不好朝局的病。
燕王倒了,权力真空出来了。
皇帝年迈,太子无势,藩王噤声,百官观望。
而他萧景珩,就像一块突然冒出来的礁石,硬生生截住了所有暗流。
有人想攀附,有人想试探,有人想借他上位,也有人已经在背后磨刀。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文华殿的方向。
那里,是太子常去读书的地方。
此刻,殿门紧闭,檐角铜铃在风中轻轻晃动。
他忽然问亲卫:“阿箬后来去哪儿了?”
“回爷,她溜进膳房,偷了半只烧鸡,正躲在御花园假山后面啃呢。”
萧景珩笑了:“这丫头,属耗子的吧?”
他顿了顿,又道:“让她别乱跑,今晚可能有事。”
亲卫领命而去。
萧景珩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敲着窗框,一下,一下,像在数心跳。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从来不是当着所有人面砍下一颗脑袋。
而是——
有人悄悄递来一张名单,有人深夜送来一封密信,有人假装偶遇,有人假装忠心。
而你,必须在笑嘻嘻的寒暄里,分清谁是鱼饵,谁是钩。
他转身拿起那本《农政辑要》,往桌上一放。
书页翻动间,夹着的一张小纸条飘了出来,上面写着三个字:
“东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