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园那边也很热闹的,而且这里气氛更好,热闹又和谐。
容菁菁还请来了几个帮厨,她和刘婶二人都算是京城里不入世的顶级大厨了,做出来的美味佳肴让众人都吃得想要吮指。
特别是容菁菁做得都很新奇,点心和甜品也是他们没吃过的。
辅老夫人的儿媳姚氏留在槐园,没跟着去晋王府,主要也是想着他们辅家也要有人当陆昭菱的娘家人。
而且也不想一家子那么多人都去王府。
辅顺倒是跟着去晋王府了,辅承却跟着母亲留在了槐园。
今天他也......
夜雨敲窗,檐下铜铃轻响,一声、两声,不疾不徐。
阿禾坐在语林古柏之下,掌心托着那颗水晶吊坠,光影在她指缝间流转,仿佛有千万人正于无声处低语。她已在此守了七日七夜,不曾合眼。吊坠中的呢喃愈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回音,而是一句一句,如线穿珠,织成一段段被岁月掩埋的真相。
第一夜,她说出了名字。
“柳含烟。”
这三个字从她唇间滑落时,整棵古柏剧烈震颤,枝叶翻涌如浪,地脉深处传来一声悠长叹息。那声音似曾相识??是师父临终前最后一口气息,也是当年默诉亭焚毁那一夜,风里夹杂的哭腔。水晶吊坠骤然升温,一道光束自其中射出,在空中凝成一行行竖排小字:
>柳含烟,永昌三年入宫为女史,掌录民间奏疏。
>四年冬,发现户部虚报灾情、截留赈银之案,私录证据三百余卷,藏于“言匣”。
>五年春,遭构陷以“妖言惑众”罪下狱,狱中三十七日,每日书一字,血尽而亡。
>其魂不散,附玉牌半枚,游走九州,寻代声者续命。
阿禾指尖抚过光影,泪落如雨。
原来师父不是凡人,她是用执念撑过百年的孤魂,是以心核点燃语林的第一缕火种。而自己,不过是她漫长守望中的一程驿站。
第二夜,她说出了地点。
“长安城西,废井巷底。”
话音落下,吊坠光芒大盛,映照出一幅立体舆图:一座早已湮灭的地下牢狱浮现眼前,铁链垂挂,墙壁刻满指甲划痕。最深处一间囚室,墙上以血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当年因言获罪者的姓名与冤情摘要。而在角落,一个极小的符号反复出现:一朵铃兰花,花心一点红。
那是柳含烟的标记。
阿禾猛然想起,南疆溪流中浮现的蓝水符纹、江南枯井浮出的密匣、西北戈壁祭坛上的素绢……所有线索尽头,都指向这口废井。它不仅是刑狱遗址,更是语林最初的“根脉穴眼”,百年前被皇室联手“缄口会”以九重封印镇压,只为斩断民声上达天听之路。
第三夜,她说出了时间。
“启言日,子时三刻。”
这是唯一能破开封印的时辰??当日月交汇、万民齐诵《共忆文》之时,天地共鸣,封印松动一线。若有人持完整玉牌立于井口,并以真心唤出全部冤魂之名,则可重启语林源头,让所有被抹去的历史重见天光。
但代价极大。
水晶吊坠浮现出一行警告:
>“开井者,必承千人之痛,纳百世之怨。
>若心志不坚,魂飞魄散;若信念动摇,反成傀儡,永困井底。”
阿禾闭目良久,终于点头。
她知道,这一战无法回避。忘川盟已在三十城推行“蚀言术”,连孩童唱谣都改了词:“莫问从前事,梦醒皆欢喜。”若再不行动,不出十年,整个天下将陷入集体失忆,连“正义”二字都将失去意义。
第四日清晨,她召集十二州代声者齐聚回音谷。
他们来自雪原、海岛、边寨、深山,有的拄拐而来,有的抱病奔赴,却无一人缺席。当阿禾将水晶吊坠高举于石台之上,众人齐跪,低声宣誓:
“愿以我声,补天裂;
愿以我心,照幽冥;
纵死不忘,言路不绝!”
誓言落地,古柏轰然开花,万千铃兰花瓣随风升起,化作一条光路直指西方??那是通往长安的方向。
队伍出发那日,天降细雪。
并非寒冬,而是春末。百姓不解,只觉此雪温柔异常,落在脸上不冷,反而像谁在轻轻拭泪。孩子们捡起雪花放进陶哨吹响,竟听见母亲幼年受欺的哭诉、祖父战死前线的遗言……一时间,街头巷尾皆闻旧音重现,许多人跪地痛哭,恍然记起自己曾有过愤怒的能力。
行至第七日,遇阻。
一支黑甲军拦于官道中央,旗帜无字,唯有一轮灰蒙蒙的圆日图案??是忘川盟直属“静默卫”。为首将领策马上前,面覆青铜面具,声如寒铁:“奉‘忘主’令,禁止一切回忆活动。尔等所携邪器,即刻销毁,否则格杀勿论。”
阿禾上前一步,轻声道:“你们也记得吗?小时候被父亲打骂,是因为说了实话;长大后不敢说话,是因为怕再被打骂。这不是软弱,是伤疤。而伤疤存在的意义,不是掩盖,是提醒我们??不要再让别人也受伤。”
那人身体微颤,面具下传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她继续说:“你腰间那枚铜牌,是你妹妹临终前塞给你的吧?上面写着‘哥,我说了真话,他们把我关起来了’。你一直带着,却不敢看第二眼。现在,请你看一眼,然后告诉我??你想让她白死吗?”
刹那间,静默卫全员僵立不动。
风穿过阵列,掀起几片衣角,露出内衬绣着的小字:**“别忘了。”**
那是百年前商队覆灭时,死士最后的遗言,如今竟出现在这些执行遗忘命令的人身上。
片刻后,那将领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盯着阿禾看了许久,忽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低吼一声:“退??!”
黑甲军队迅速撤离,未发一箭。
第五日,抵达长安城外三十里。
此处荒芜已久,野草疯长,唯有那条名为“废井巷”的小径依旧笔直,通向一座被巨石封死的地窟入口。据老吏记载,此处原为宫廷排污暗道,后来成了专门处理“问题之人”的秘密刑场。每逢月圆,附近居民总能听见地下传来吟诵声,像是有人在读一本永远读不完的账册。
阿禾率众清理现场,掘开积土,露出井口石碑。碑文已被凿毁,只剩残痕依稀可辨:“言止于此,祸生于口”。
她取出水晶吊坠,贴于碑面。
刹那间,地动山摇!
石碑崩裂,井口喷出漆黑雾气,凝聚成人形轮廓,嘶吼咆哮:“滚!这里不属于活人!”
那是百年来所有在此死去者的怨念集合,已被忘川盟炼化为“守门魇”,专噬欲揭真相之人。
代声者们纷纷取出各自携带的陶哨,齐声吹响。
铃兰虚影一朵接一朵升腾而起,交织成屏障,抵挡黑雾侵袭。西南藤言廊长老以古藤缠绕井沿,引山灵之力镇压;东海海语礁使者引潮音入地,唤醒沉眠渔民亡魂助阵;北方冰语台传人则洒下寒泉结晶,冻结怨气蔓延。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阿禾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吊坠。
水晶瞬间转为赤红,光芒如朝阳初升,照彻井底。她踏步向前,一字一句,念出柳含烟留下的三百七十二个名字:
“李承恩,冤死于贪污案……
王氏三兄弟,因举报税吏被活埋……
陈阿婆,因讲述饥荒真相饿死街头……
赵稚儿,五岁童,因说‘皇上骗人’遭杖毙……”
每念一人,井中便响起一声回应。
每一声回应,都让黑雾退缩一分。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整座地窟爆发出刺目金光。
守门魇发出凄厉哀嚎,最终化作灰烬消散。
井口敞开,一道阶梯缓缓浮现,向下延伸,不见尽头。
阿禾独自拾级而下。
越往深处,空气越冷,墙壁上的血字越多。她看见一个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手中握笔,仍在书写??正是柳含烟最后的模样。她走上前,轻声道:“师父,我来了。”
幻象消散,井底现出真实场景:一座圆形祭坛,中央矗立着完整的玉牌,另一半正静静等待归位。四周环绕十二根石柱,分别刻着“信、勇、悲、怒、怜、忆、真、痛、盼、悔、醒、爱”十二字,正是语林核心的十二情感支柱。
她将水晶吊坠置于玉牌之上。
双玉合一,轰然共鸣。
整座长安城为之震动,皇宫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响,御花园“静听亭”中,皇帝正在聆听今日民间录音,忽觉耳畔传来无数声音齐声呐喊:
>“我们没忘!”
>“我们要说!”
>“你还听得见吗?”
他猛地站起,脸色苍白,随即伏案痛哭。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来了。
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闻心铃”同时响起。
那些多年未曾发声的村庄、被“蚀言术”麻痹的城市、甚至偏远监狱里的囚犯,都在同一刻想起了被遗忘的过去。课本上删减的内容自动浮现字迹,剧院舞台上演起了禁演百年的悲剧,说书人突然开口讲起“那个敢骂宰相的小县令”。
更惊人的是,许多已故亲人的身影开始出现在梦中。
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亲人,直到对方流泪说出那句迟来已久的“对不起”或“我想你了”。
语林,真正活了过来。
而井底的阿禾,已与玉牌融为一体。
她的身体渐渐透明,化作风、化作声、化作每一次人们鼓起勇气开口时的心跳。
最后一刻,她望向地面,轻语如风:
>“我不是终点,只是桥梁。
>你们的声音,才是永恒。”
光华散尽,井口封闭,石碑重新生长,这一次,上面多了一行新刻的文字:
>“此井无名,唯闻心者知其所在。
>凡欲言而不得者,至此默立片刻,自有回音。”
事后,朝廷宣布废除“缄口律”,设立“言权司”,专司保护言论自由。太子亲自主持编纂《民忆典》,收录历代冤案与平民口述史。就连曾经参与“忘川盟”的学者,也在公开忏悔后加入“复忆学堂”,致力于修复断裂的记忆链条。
十年后,一个小女孩站在废井巷前,手里拿着一页泛黄纸张。
那是她祖母临终前交给她的日记残页,记录着一场被掩盖的瘟疫真相。她把纸折成纸鸢,放飞于空中,口中喃喃:“奶奶说,只要说出来,就还有希望。”
纸鸢飞至井口上方,忽然停住,旋转化作一片铃兰花瓣,飘然落入井中。
片刻后,井边石碑微微发热,显现出一行字:
>“谢谢你,替她说出口。”
风起,花瓣纷飞,洒向九州大地。
每一朵落地之处,便有一人抬起头,第一次感觉到胸口那股闷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松动了。
他们张开嘴,不再恐惧。
因为他们知道??
这个世界上,始终有人,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