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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一剑当空又飞去,长安惊起老龙

    翊圣?!!

    这平静的自叙名号,像是平地里面起了一个惊雷,让听到这个声音的所有人都面色骤变,他们都回忆起来了,张皇后之前想要得到这个尊号,也因此弄出了巨大的事情。

    难道说,翊圣是因为这件事情...

    那杀意如黑雾般翻涌而出,自道观深处蔓延至前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低语嘶吼。陈大郎浑身一僵,手中的汤碗差点跌落在地。他本是个胆小怕事的贩夫走卒,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一眼,此刻却被这股森然之气逼得脊背发凉,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道……道长?”他颤声唤道。

    衍舟却未动,依旧盘膝坐在通铺之上,双目微阖,似入定境。唯有那肩头乌鸦忽然展翅一振,黑羽如铁,眼中泛起幽光,冷冷盯着静室方向。

    片刻后,杀意骤敛,如同潮水退去,不留痕迹。

    “无妨。”衍舟终于睁眼,声音平静如初,“是有人在炼魂祭阵,手段粗劣,尚未成型。”

    “炼魂?”陈大郎脸色煞白,“谁敢在长安城内做这等邪事?还是在道观里!”

    衍舟轻笑一声:“正因是在道观,才最安全??世人皆以为清净之地不容邪祟,反倒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话音未落,门外脚步声急促传来,先前那男冠道士慌张推门而入,脸色惨白如纸:“真人!不好了!伏羲子……伏羲子他……圆寂了!”

    衍舟眉头微挑:“圆寂?何时之事?”

    “就、就在刚才!我送茶进去时,发现他端坐蒲团,气息全无,可面容如生,连眼角都未皱一下……像是……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陈大郎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他虽不懂修道之事,但也听街坊说过,修道之人若非寿尽坐化,便是遭外力所害,尤其是这般“形存神灭”之状,十有八九是中了夺魂邪术。

    衍舟缓缓起身,衣袍无风自动,腰间铜钟轻轻一响,发出清越之声。他踱步而出,陈大郎紧随其后,心中忐忑不已。

    道观不大,穿过前殿便是静室。推开房门那一瞬,一股阴寒扑面而来。室内烛火摇曳,伏羲子果然端坐于蒲团之上,双手结印,神色安详,宛如入定。可仔细一看,其眉心隐隐有一丝灰线贯穿,似有残魂被强行剥离的痕迹。

    衍舟凝视良久,忽然伸手按在其天灵盖上。指尖微光流转,片刻后收回手,眸色深沉。

    “不是夺魂。”他低声说道,“是献祭。”

    “什么?”男冠惊骇,“伏羲子自己献祭自己?为何?”

    “不是自愿。”衍舟摇头,“是被迫开启‘魂引阵’,以自身精魂为引,唤醒某种存在……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角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符纹,“此阵法残缺不全,只激活了一角,若让它彻底运转,整个长安城的阳气都会被抽空。”

    陈大郎听得毛骨悚然:“那岂不是说,会有成千上万人暴毙而亡?”

    “不止。”衍舟冷声道,“人死尚可安息,可怕的是魂不得归,沦为游荡野鬼,最终被炼成阴兵傀儡,供人驱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男冠颤抖着问:“是谁……是谁布下的阵?”

    衍舟没有回答,而是走向墙边,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拂去尘土,露出底下半幅残图??山川走势诡异,四座巨鼎分列四方,中央一点朱砂如血。

    “四鼎安世图……”他喃喃道,“果然如此。”

    陈大郎认得这图,正是之前那位老太太提及的残篇。当时他还觉得不过是古籍旧卷,没想到竟与今日之事息息相关。

    “道长,这图到底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昔年禹王治水,铸九鼎镇压天下龙脉,其中四鼎置于关中,维系长安气运。此图便是记录四鼎方位与运转之秘的总纲。”衍舟缓缓站起,“若能集齐全图,便可掌控长安命脉,甚至改写国运。”

    “所以……有人想借伏羲子之死,启动阵法,寻找其余鼎位?”

    “不错。”衍舟眼神锐利,“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了。”

    就在这时,肩头乌鸦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老人低语:“东南方,三百步外,有血味。”

    衍舟神色一凛:“走!”

    三人疾步而出,循着乌鸦指引穿过后院,来到一处荒废多年的偏殿。殿门紧闭,门缝中渗出淡淡腥气。衍舟抬手一挥,符?燃起青焰,门锁应声而断。

    屋内景象令人作呕。

    七具尸体横陈地面,皆身穿道袍,男女皆有,胸口被剖开,心脏失踪,腹腔中塞满黄纸符咒。每张符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李亨。

    陈大郎胃里一阵翻腾,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这是‘七心祭’。”衍舟面色冰冷,“取七名修行者之心,以帝王名讳为引,激发怨念,污染人道气运节点。他们想让当今圣上背负天谴,动摇国本!”

    男冠瘫坐在地,声音发抖:“这些……这些是我们观中的师兄师姐……他们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们竟毫无察觉……”

    “说明凶手就在观中。”衍舟环顾四周,忽而目光锁定梁上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希微子亲传弟子?贾安”八字。

    他嘴角微扬,却不带笑意:“有趣,真是有趣。”

    陈大郎心头一跳:“道长,你该不会怀疑……”

    “我不是怀疑。”衍舟转身,直视门外阴影处,“我是确定。”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蓝袍云纹,丹凤眼微挑,正是此前自称贾安的道士。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再无半分懒散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热的冷漠。

    “师叔祖。”他对着衍舟稽首一礼,动作恭敬,语气却冰冷如霜,“您不该来的。”

    衍舟不动声色:“你是希微子的弟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因为我在三十年前就被逐出师门了。”贾安淡淡道,“罪名是私研禁术,妄图篡改天机。”

    “那你现在做的事,岂非更甚?”

    “昔日是妄图,如今是必然。”贾安抬头,眼中闪过一抹赤红,“大唐气数已尽,李唐皇族早已腐朽不堪。新钱乱政,漕运断绝,百姓饿殍遍野,这就是天意!而我要做的,不过是顺应天道,助其崩塌!”

    “所以你就杀人祭阵,妄图颠覆长安气运?”

    “牺牲少数,拯救万民,有何不可?”贾安冷笑,“你以为你救得了这些人吗?一碗汤饼就能填饱肚子,可填不满人心的贪欲!官府一日三变法令,商贾囤粮抬价,农民卖儿鬻女??这世道早就病入膏肓!我不破,谁破?”

    陈大郎听得心惊肉跳。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个道士,并非单纯的恶人,而是将自己视为“救世主”的疯子。

    衍舟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说你要顺天而行,可你可知真正的天道为何?”

    “愿闻其详。”

    “天道无情,却有常。”衍舟缓步向前,“它不会因一人之悲而停日月,也不会因万民之苦而改轮回。但它自有平衡之法??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你以人为祭,逆天行事,看似在破局,实则已在劫中。”

    贾安嗤笑:“老套的道理,骗得了愚夫愚妇,骗不了我。”

    “那试试这个。”衍舟忽然抬手,掌心浮现一枚龟壳,正是此前占卜所用之物。他轻轻一抛,龟壳在空中旋转,落地时竟裂成八瓣,每一瓣上都浮现出细密卦象。

    “这是……先天八卦逆演?”贾安瞳孔猛缩。

    “没错。”衍舟微笑,“你布的阵,我已看透。你以伏羲子为引,开启魂门,欲寻第二鼎位。可惜??”他指尖轻点地面残图,“你漏算了‘虚舟渡厄’之变数。”

    话音落下,整座道观忽然震动起来。

    地底深处,传来沉闷钟鸣,仿佛有巨兽苏醒。

    贾安脸色大变:“你……你竟然提前激活了地脉共鸣?!”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一路慢行?”衍舟负手而立,“从终南山来,我早已借山川之势,布下反制之局。你每动一步,都在我推演之中。”

    乌鸦振翅飞起,尖喙啄向贾安面门。后者急忙后退,袖中飞出七枚血钉,化作红线缠绕乌鸦,竟是以精血炼制的邪器。

    衍舟不动,лnwьfingerslightlyflicked。

    一道金光自袖中射出,击中血钉,瞬间将其焚为灰烬。

    “你修的是楼观道正宗功法,何至于堕落到此等地步?”他叹息,“希微子若知你如此,必痛心疾首。”

    “少拿师父压我!”贾安怒吼,“他明知世间将乱,却只顾闭关清修,不理苍生疾苦!这样的人,也配称‘真人’?”

    “所以他让我来了。”衍舟平静道,“代他清理门户。”

    言罢,腰间铜钟骤然响起。

    钟声悠远,穿透云霄。

    整座长安城似乎都在震颤。

    那些躲在暗处窥视的眼睛,在这一刻纷纷退避。某些潜伏于市井的古老存在,悄然睁开双眼,望向这座道观。

    钟声之后,天地寂静。

    贾安跪倒在地,七窍渗血,手中法器寸寸断裂。

    “你……用了‘敕令钟’?”他艰难抬头,“那是只有天师才能动用的……”

    “我不是天师。”衍舟俯视着他,“但我代天行罚。”

    乌鸦落下,衔走贾安腰间一枚黑色玉简??正是四鼎图的另一半。

    “剩下的事,交给我吧。”衍舟转身,对陈大郎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我能做什么?”陈大郎鼓起勇气问。

    “继续煮你的汤饼。”衍舟微微一笑,“让那些脚夫、小吏、落魄书生还能吃得上一口热乎饭。这便是功德。”

    陈大郎怔住,眼眶忽然发热。

    他知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有些人注定要执剑斩妖,而有些人,则只能守住一碗人间烟火。

    但他也明白了??正是这一碗汤饼的温度,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底线。

    夜色渐深,雨又开始下了。

    衍舟站在道观门前,望着长安城万家灯火,轻声道:“周衍啊周衍,你说这世道能不能变好?”

    乌鸦嘎了一声,落在他肩头。

    远处,皇宫方向,一道微弱紫气冲天而起,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必须赶在黎明之前,找到下一尊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