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远和方幼凝站在一起聊天。
“准备的怎么样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暂时还不用。”方幼凝笑着说：
“刚才磊哥来了，我们俩聊了一会，他也问我这方面的事情了，还说今年的经费...
陈远推开川菜馆的门，热辣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拉着方幼晴的手腕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冰柠檬水，水珠顺着玻璃杯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圈圈湿痕。方幼晴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白皙的脸颊被窗外夕阳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
“你最近是不是太拼了？”她低声问，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我看你眼底有点青。”
陈远笑了笑，伸手将她的手覆在掌心：“项目刚起步，总得盯紧点。再说，这不是有你在后面压阵吗？”
方幼晴瞪了他一眼，却没抽回手。她知道陈远嘴上轻松，实则肩上的担子重得吓人。乳制品公司独立运营的事一旦落地，就意味着辰远科技要剥离一块核心业务，内部协调、资源调配、人员分流……哪一环出问题都可能引发震荡。而陈远选择亲力亲为，就是怕别人处理不好。
“赵琳那边没问题吧？”她换了个话题。
“渠道费已经到账，合同也签了。”陈远点头，“她说会亲自带团队对接商超系统，三个月内铺进全省连锁卖场。只要我们产能跟得上，第一波市场就能吃下来。”
方幼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很清楚这笔钱的意义??不是简单的资金注入，而是信任的象征。赵琳愿意提前支付两百万渠道费，说明她对这个项目抱有极高期待。而这期待，最终都会落在陈远身上。
菜陆续上桌，红油翻滚的水煮牛肉、麻香四溢的夫妻肺片、金黄酥脆的锅巴虾仁……都是陈远爱吃的。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方幼晴碗里：“补补，你最近也瘦了。”
“我哪有？”她轻哼一声，却还是低头吃了。
两人边吃边聊，从产品包装设计谈到冷链物流建设，又说到新公司命名的事。陈远提议叫“晨曦乳业”，寓意新生与希望。方幼晴觉得不错，但提醒他要尽快注册商标，避免被人抢注。
饭吃到一半，陈远手机响了。是财务部的小王打来的，说资产评估公司明天上午九点到公司做现场核查，需要他亲自接待。
“行，我知道了。”陈远挂了电话，皱眉道，“看来月底前真拿不到评估报告了。”
“那融资节奏会不会受影响？”方幼晴放下筷子。
“影响肯定有，但不至于卡死。”陈远喝了口柠檬水，“我已经跟银行那边打了招呼，凭现有资产和赵琳的背书，先批个五百万流动贷应该不难。等评估结果出来再追加。”
方幼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了解陈远的性格??越是压力大，越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她清楚，这些事压在他心里，一分都没少。
吃完饭，天已全黑。街灯次第亮起，映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带。陈远开车，方幼晴坐在副驾，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你想不想听个秘密？”陈远忽然开口。
方幼晴睁开眼：“什么秘密？”
“其实这次出差，我去见了一个人。”他语气平静，眼神却深了几分，“林正南。”
方幼晴猛地坐直身体：“那个搞婴幼儿配方研发的林正南？他不是早就退出行业了吗？”
“三年前退的。”陈远点头，“但他手里有一套完整的母乳模拟配方数据，国内没人比他更懂这个。我花了两个月才联系上他，又用了半个月说服他见面。”
“他答应合作了？”
“还没。”陈远苦笑，“他说要看诚意。我给了他一份初步的产品路线图，他只回了一句：‘你还差一把火候。’”
方幼晴沉默片刻：“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磨。”陈远握紧方向盘，“这个人必须拿下。如果我们能用他的配方做基础，再结合现有的生产工艺，完全有可能做出一款真正接近母乳的高端奶粉。到时候别说国内市场，就是冲出国门都有底气。”
方幼晴看着他侧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曾经只想安稳创业的陈远，如今眼里燃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
“你变了。”她轻声说。
“是啊。”陈远笑了，“被生活逼的，也被你逼的。”
“胡说八道。”她推了他一下。
车子驶入鸿景花园一期，停在七期楼下。七期是小区最偏的一栋，一共才十二户，空置率极高。陈远买的是一套复式，上下两层共一百八十平，装修完一直闲置。
钥匙插进锁孔时，方幼晴突然问：“你说的‘七人世界’，到底是几个人？”
陈远回头一笑：“当然是两个。我说话一向喜欢夸张。”
门开的一瞬，暖黄的灯光自动亮起。屋内整洁如初，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香??那是她上次来时喷的香水残留。窗帘半掩，月光洒在木地板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陈远把包放在玄关，转身抱住方幼晴，一手托住她后脑，吻了下来。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炽热绵长。方幼晴起初挣扎了一下，随即软了身子，任由他攻城略地。
良久，唇分。
“你今天格外主动。”她喘息着说。
“想你了。”陈远低头蹭她颈侧，“整整一周没见，梦里都是你穿丝袜的样子。”
“下流。”她红着脸推开他，却被顺势抱了起来。
陈远抱着她走上楼梯，脚步稳健。二楼主卧宽敞明亮，床头挂着一幅抽象画，墙上嵌着柔和的壁灯。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脱掉外套，俯身压上去。
“等等。”方幼晴按住他胸口，“我……小姨妈刚走两天。”
陈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却没有退开：“我不进去，就抱抱你，好不好？”
方幼晴望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褪去她外衣，只剩那套肉色蕾丝内衣。月光下，她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腰线纤细，胸脯起伏间透出几分脆弱的美。陈远用脸颊贴着她肩膀，手臂紧紧箍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你知道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每次开完会，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来找你。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着你，就觉得累都值了。”
方幼晴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抬手抚摸他的短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也想你。”
两人相拥许久，直到夜风掀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陈远起身拉好纱帘，顺手打开音响。轻柔的钢琴曲流淌而出，是久石让的《TheRain》。
“明天我要去趟城东工厂。”他重新躺下，搂着她说，“新引进的灌装线到了，得亲自验收。你要是没事，可以一起去看看。”
“我可以吗？”方幼晴挑眉。
“当然。”陈远笑，“你是未来CEO夫人，迟早要熟悉业务的。”
“谁是你夫人？”她掐了他一把。
“早晚的事。”他抓住她手腕，在掌心亲了一口，“等公司上市那天，我就在发布会上宣布：我把方幼晴娶回家了。”
方幼晴扭过头，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半夜，她醒来一次，发现陈远还醒着，正盯着天花板出神。
“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林正南。”他低声说，“他提了个条件??如果我要用他的配方，就必须保证每一批产品都能追溯到源头，奶源、生产、运输全程透明。他说，做婴儿食品的人，要有敬畏心。”
方幼晴静静听着。
“我觉得他说得对。”陈远转头看她，“所以我决定，新建一座智能化牧场，自控奶源。哪怕成本高一点，也要做到绝对安全。”
“需要多少钱？”
“初步估算，八千万起步。”
方幼晴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陈远苦笑，“但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做了。消费者越来越聪明，光靠营销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做的，是一家能让妈妈们放心把孩子交给它的公司。”
方幼晴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有个账户，三百多万，一直没动。你要不要拿去用？”
陈远愣住：“你的私房钱？”
“嗯。”她点头，“虽然不多，但至少能买几头牛。”
陈远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翻身将她抱住，声音哽咽：“老婆，谢谢你。”
“谁准你叫老婆了？”她嘴上嗔怪，手却紧紧回抱着他。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间。方幼晴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她披衣起身，听见楼下传来动静。
走下楼梯，看到陈远正在厨房煎蛋，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领带随意搭在肩上。桌上摆着牛奶、吐司、水果沙拉，还有一小瓶插着野花的玻璃瓶。
“醒了？”他回头一笑，“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你要真敢叫我老婆，我就搬出去住。”
“遵命，方小姐。”他笑着把煎蛋盛进盘子，“快吃，吃完咱们去看牛。”
方幼晴忍不住笑出声。
餐后，两人驱车前往城东工业园。新建的乳品厂占地三百亩，主体建筑已完成，工人们正在进行设备安装。陈远带着技术团队逐一检查灌装线、杀菌舱、质检室，每一个环节都反复确认。
中午在厂区食堂吃饭时，方幼晴接到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说父亲血压又升高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
“要不要回去看看？”陈远察觉到她脸色不对。
方幼晴摇头：“我爸脾气倔，说了不住院就不住院。我妈一个人照顾挺辛苦的，但我现在走不开。”
陈远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老刘，帮我联系省人民医院最好的心内科专家，安排一次上门问诊，费用我出。另外，配一名专业护理，二十四小时轮班，直到我岳父情况稳定为止。”
方幼晴抬头看他：“你干嘛这么正式？”
“因为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他认真地说，“你现在是我的人，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方幼晴眼眶发热，低下头扒饭，不敢看他。
傍晚返程途中，天空飘起细雨。雨刷有节奏地摆动，刮去挡风玻璃上的水痕。方幼晴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忽然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孩子？”
陈远猛地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他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是说……”方幼晴咬了咬唇，“如果我们真的结婚，要不要考虑要个孩子？”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雨滴敲打车顶的声音，滴滴答答，像心跳。
陈远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准备当爸爸。但我不会逼你，也不会拿责任绑架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
方幼晴反手握住他，眼泪无声滑落。
雨渐渐大了，整座城市笼罩在朦胧水雾中。可车内却温暖如春，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
他们都知道，前方还有无数挑战等着他们??市场的残酷、资本的博弈、亲人的牵挂、事业的重压……但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灯火通明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