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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大人,您认真的?(求收藏)

    见赵闯失魂落魄,张唯心中轻叹,问道:“吃饭了没有?”

    赵闯摇了摇头。

    张唯拍了下他的肩膀:“走,我家就在附近,我请你喝酒。”

    杏花街小宅。

    听到开门声,杨婉兴冲冲地从灶房跑出来。

    她已经做好饭菜,就等张唯回来。

    不料,却看到张唯带了个陌生男子回来。

    “小婉,多准备一副碗筷。”

    张唯说道,然后和赵闯坐到院中石桌上。

    片刻之后。

    桌上摆着饭菜。

    张唯让小姑娘把他从市集上买来的酒温热,便给赵闯倒了一杯。

    赵闯起初还有些拘谨,喝下几杯酒之后,才渐渐放开。

    酒后吐真言。

    有些醉意的大汉,便将平时里不敢说,无法说的话,都对张唯说了出来。

    “大人,你知道吗,我放过羊,耕过田,但驿卒这份生计,是我做得最长的一份工作。”

    “原本像我这样的人,连驿卒这样的活都干不了。”

    “那得亏了我叔叔啊。”

    “知道我叔是谁不,赵敬德,德公!”

    “我在他书院读了几年书,大的学问咱不会,至少识字。”

    “也是我叔叔,把我推荐到银川驿的。”

    “他是个好人啊,可惜好人不长命。”

    “您说,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暴毙了呢?”

    赵敬德暴毙。

    是官家对外公布的说辞。

    赵家的事情,由张唯呈报上去之后。

    上头认为,赵敬德和儿子赵文崧已死。

    鉴于赵家没有直接参与白教的阴谋,另外,赵敬德在当地德高望重。

    因此,不再对赵家其余人追责。

    同时掩饰赵敬德父子的真正死因,为赵家保留一份好名声。

    只不过。

    赵家人此后不得擅自离开米县,若需离城,需要在衙门那报备,说明情况。

    经由百户所批准,才得以离开。

    正因如此。

    所以赵闯并不知道,自己族叔的真正死因。

    此刻。

    又喝了一杯酒,赵闯苦笑道。

    “我能有今天,都是叔叔给的,现在他老人家走了,我也跟着被踢出了官驿。”

    “这也就罢了,官驿连年缩小开支,连驿马都买不起草料。”

    “可怜那些马儿吃得少,干的活还多。”

    “结果我一时疏忽,跑死了一匹,驿丞还要我赔钱。”

    “大人,你说这什么世道,哎。”

    张唯安慰几句。

    突然心中一动。

    说道。

    “赵闯,你明天来清卫署吧。”

    “我们正好少个马倌,你为人正直,办事认真,我信得过你。”

    “只是我们官署里的马,都是战马,你需精心养护,可做得到?”

    赵闯一听,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您认真的?”

    张唯笑了:“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赵闯当即站了起来,给张唯跪下:“大人,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张唯把他扶了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今晚,你就在我这过夜吧?”

    赵闯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今晚得受大人一桌酒菜,大人还给了小人一份生计,小人不能再打扰大人了。”

    “告辞。”

    他推辞离去,张唯也没挽留,只是让杨婉把剩下的酒温一温,然后让赵闯一并带走。

    离开杏花街后,赵闯心情已经大不一样。

    尽管还欠了官驿的马资,但现在有了清卫署的活,这笔钱迟早能还上。

    而且,他很清楚一件事。

    一旦他成了清卫署的马倌,银川驿那边肯定不会追着他还钱。

    相反,可能还会把这账给平了。

    不过,赵闯决定,就算银川驿不要这钱,他也要还上。

    他赵闯做人就是要清清白白。

    “张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赵闯哈哈大笑,走路东倒西歪,让路人纷纷侧目。

    他浑然不顾,一边走一边喝酒。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赵闯突然一阵难受,扶着一处大户人家门外的石狮子,就‘哇哇’狂吐起来。

    把今晚的酒菜几乎都吐了出来,当即石狮子处散开一阵酸臭难闻的味道。

    偏在这时,大门打开,有家丁手持灯笼行出。

    随后数道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

    原来是今天晚上,大宅主人宴请宾客。

    如今宴席散了,主人亲自出门送客。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赵闯扶着自家的石狮子,还将一些污秽之物,吐在了狮子上。

    顿时大怒。

    “哪里来的酒鬼,敢在我家门前放肆。”

    “拖下去,给我打!”

    当即四五个家丁冲了过来,拉开赵闯,按倒在地。

    赵闯喝得醉熏熏的,随口道:“不就弄脏了你的地方,给你抹干净便是,神气什么呢,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咋的,你是比我多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大宅主人见赵闯还敢大呼小叫,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顿时怒道。

    “你们还在干什么?”

    “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贱命一条,狗都不如的东西,打死了,大不了我赔个几两银子便是!”

    主人开口了,那些家丁也自卖力地踢打起赵闯。

    顿时拳如雨下,打得赵闯皮开肉绽。

    在疼痛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赵闯胸口一阵戾气止不住地冲撞。

    赵敬德逝世的悲戚,被裁驿的不甘,以及这辈子以来所忍受的委屈。

    在这一刻,混合着某种某名的情绪,让他大吼一声,推开了旁边的家丁。

    接着嘶吼着冲了上去,扑倒了那家主人,一双大手死死掐住那大宅主人的脖子。

    顿时,这男主人喘不过气,憋红了脸,踢打着赵闯,却于事无补。

    赵闯双眼怒瞪,眼角爬着血丝,大吼连连。

    “你们这些人,为富不仁,用肮脏的手段抢了我们的田,让我们无田可耕,只能替你们当佃农。”

    “就这样,你们还不放过我们,还看不起我们。”

    “你们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过,街道上还有行人来往。

    赵闯这一闹,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原本行色匆匆,听到赵冯的吼骂,却停了下来。

    他微微拉起斗笠,看了过去,‘咦’了一声:“赵闯?”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老爷!”

    “老爷没气了?”

    “老爷死了!”

    “杀人了,这个酒鬼杀人了,快报官!”

    刺耳的声音,在赵闯耳边回荡,这时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地上的男人,已经吐着白沫,瞳孔渐散。

    竟是被自己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