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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本源觉醒

    太岁神铁呈方形,棱角分明,极不规则,一节连着一节,长达一丈有余。

    它气劲炽热,肉眼都可看见,释放出来的力量波动,在一圈圈往外扩散。沉重如一座石峰,被压缩,重量压得太岁地君周围地面都在凹陷,出现陨...

    南城的风,带着雨林深处特有的湿意,拂过圣堂生境驻地那片青瓦白墙。孟取义立于门下,目光沉静如渊,望着匾额上“柳部别院”四字,笔力苍劲,似有龙蛇隐伏其间。他身后,八具尸体横陈于地,血迹未干,气息全无,城卫军已退,只留下一地肃杀。嫦灵晶端坐院中石凳,拂尘轻搭膝头,眸光微垂,似在入定,又似在推演天机。

    李唯一悄然靠近孟取义,低声道:“方才你报出姓名时,门内并无回应,可有异样?”

    孟取义摇头:“门未锁,却无人迎,反倒寻常。柳部既为雨林生境分支,必有耳目遍布南城,我等踏入此地,早已被知。只是……”他顿了顿,眼神微凝,“为何至今无人现身?若说是避祸,那也该遣人传话;若说是试探,未免太过托大。”

    话音未落,忽闻檐角铜铃轻响,一声、两声、三声,不多不少,恰是九响。随即,院中雾气自地砖缝隙缓缓升腾,带着淡淡的青苔腥味,转瞬弥漫开来。嫦灵晶倏然睁眼,拂尘一扬,七道清光划破雾障,直指东南角那株百年老榕。

    “藏得够深。”她声音清冷如霜,“既是柳部之人,何不现身相见?莫非待我亲自请你们出来?”

    雾中传来一声轻笑,继而一道身影缓步而出。那人着墨绿长袍,袖口绣有细密藤纹,面容清癯,双目狭长如叶,行走间脚步无声,仿佛踏在虚空之上。他手中握一截枯枝,轻轻点地,每一步落下,脚边便生出一缕嫩芽,旋即枯萎。

    “灵晶真人驾临,柳部上下本该列队相迎。”他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奈何近日魔甲现世,南城动荡,家主下令闭门谢客,唯恐招来横祸。诸位能至,实乃意外之喜。”

    孟取义眯起双眼:“你是谁?”

    “柳承影,柳部执事之一。”那人微微一笑,“掌生息之道,司草木通灵之术。诸位若欲借道南城,前往众妙庵,不妨由我引路。”

    李唯一心头一震,与孟取义对视一眼??他们并未言明要去众妙庵,此人如何知晓?

    嫦灵晶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你既知我们要去众妙庵,想必也知那八人刺杀之事?”

    柳承影点头:“昨夜东城玉清外,八具尸体皆出自南城各大家族年轻俊杰,修为均在长生境第三境以上。太阴教出手狠辣,不留活口。更奇者,八人皆是在离开居所后一刻钟内遇害,时间精准如刀裁。”

    “所以?”嫦灵晶追问。

    “所以……”柳承影目光转向孟取义,“有人早已算准你们出行顺序。莫断风先出,李唯一次之,薛定第三,温坚茜第四……直至第七人。而这八名死者,恰好都在莫断风离府后的那一刻钟内走出各自府邸,且路径交汇于南城十字街。”

    孟取义瞳孔骤缩:“你是说,太阴教并非随机刺杀,而是根据我们的行动规律,提前布下杀局?”

    “正是。”柳承影轻叹,“他们不需要知道谁是李唯一,只需知道,在那一段时间内,所有从特定区域走出的年轻人,都可能是易容后的目标。于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空气瞬间凝滞。

    李唯一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虽用天阁诀改换容貌,仍遭追杀。原来太阴教根本不在乎真假,他们要的是震慑,是恐惧,是以血洗街巷的方式宣告:**纵使你藏身千面,也逃不出我的时间罗网**。

    “可笑。”孟取义冷笑,“我们的一举一动,竟如棋子般被人摆布。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柳承影沉默片刻,终是开口:“据我所知,唯有两方势力掌握你们的出行安排??一是嫦家暗线,二是命数赌坊的情报网。而赌坊背后……”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众人:“站着一位从不下注的庄家。”

    李唯一心中猛然一凛??**书先生**!

    那位始终未曾露面、却掌控全局的神秘人物,难道才是真正操纵这一切的黑手?他借太阴教之手清洗年轻强者,打压《长生地榜》竞争者,只为确保某一人登顶?而那人,极可能便是他自己扶持的傀儡……

    “不行!”孟取义猛然抬头,“不能再按原计划行事。我们必须打乱节奏,错开路线,甚至??分头行动。”

    嫦灵晶却摇头:“不可。若分头走,反而更容易被逐个击破。太阴教既然能锁定时间窗口,必然已在关键路口布下伏兵。此刻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她站起身,拂尘轻扬,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不如将计就计。他们以为我们会躲,会怕,会缩回龟壳。可若我们偏要大张旗鼓,光明正大地前往众妙庵呢?”

    “你是说……反其道而行?”李唯一皱眉。

    “正是。”嫦灵晶唇角微扬,“他们料定我们不敢出门,所以我们偏要出门;他们料定我们隐蔽前行,所以我们偏要招摇过市。让整个南城都知道??李唯一、孟取义,今日赴约众妙庵!”

    孟取义眼中精光爆闪:“你是想逼他们现身?”

    “不止。”嫦灵晶望向柳承影,“柳执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柳承影略一思索,点头:“若真人愿以‘生息令’为凭,我可调动南城三十六处暗哨,布下‘万藤阵’,封锁七条主街。”

    “好。”嫦灵晶取出一枚碧玉令牌,递予对方,“以此令调集人手,半个时辰内完成布防。我要让南城变成一张巨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柳承影接过令牌,深深一礼,转身隐入雾中。

    待其离去,李唯一低声问:“你真觉得他们会来?”

    “一定会。”嫦灵晶眸光幽邃,“太阴教杀八人,只为试水。如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正是他们乘胜追击之时。若我们此时高调出行,无异于挑衅。他们若不来,岂非示弱?”

    孟取义抚掌大笑:“妙!这一局,我们做饵,钓他们的命!”

    当下三人商议细节,决定由李唯一与孟取义同行,公开现身南城主街;薛定、温坚茜等人则伪装成随从,暗中策应。嫦灵晶亲自压阵,携“生息令”掌控全局。至于嫦智,则早已潜入暗处,监视各方动静。

    一个时辰后,南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忽然响起钟鼓之声。百姓纷纷驻足,只见一辆华贵宝驾缓缓驶来,车前悬挂“李”字旌旗,两侧各立八名黑衣护卫,气势森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孟取义冷峻面容,腰佩长刀,目视前方,毫无惧色。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全城。

    “李唯一出府了!”

    “他还敢上街?不怕被刺杀?”

    “听说他和孟取义联手,要闯众妙庵,夺血浮屠魔甲!”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无数目光聚焦于那辆宝驾。而隐藏在楼阁屋顶、茶楼包厢中的太阴教冥徒,亦悄然调整位置,手指紧扣兵器,等待指令。

    与此同时,命数赌坊内。

    温坚茜坐在高台之上,面前摆放着一面青铜卦盘,指尖轻拨,六十四枚灵符翻飞旋转。她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不对……太顺利了,反而有问题。”

    身旁一名老者低声道:“小姐,孟取义赔率已跌至一赔一点五,李唯一也回升至一赔一点八。若他们真能抵达众妙庵,您这一注可赚得盆满钵满。”

    温坚茜却不屑一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书先生至今没有反应?他若真是幕后之人,此刻早该出手搅局。可他什么都没做,就像……在等什么。”

    老者一怔:“等什么?”

    “等真正的猎物。”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或者,等一场更大的混乱。”

    果然,就在宝驾行至十字街口时,异变陡生!

    天空骤然昏暗,乌云翻滚,一道血色闪电劈落,正中街心石碑。轰然巨响中,碑裂成两半,从中走出一名披血袍的男子。他面容枯槁,双眼泛着幽绿火焰,右手持一柄锯齿长刀,刀身缠绕着无数冤魂哀嚎。

    “孟取义!”他嘶声吼道,“你的死期到了!”

    孟取义跃下车驾,长刀出鞘,冷笑道:“又是太阴教的走狗?报上名来!”

    “冥徒第七队队长,屠骨!”那人狂笑,“奉命取你首级,祭我教新任小司空登基之礼!”

    话音未落,四周屋顶接连跃下数十道黑影,尽数身穿血袍,手持奇形兵刃,将整条街道团团围住。更有甚者,地面裂开,钻出腐尸傀儡,眼中燃着鬼火,步步逼近。

    百姓惊叫奔逃,街道瞬间化作修罗场。

    李唯一低喝:“中计了!他们不是只想杀我们,是要制造暴乱!”

    嫦灵晶的声音适时响起:“没错。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借刺杀引发骚乱,趁机攻占南城中枢??雨林生境总坛!”

    原来如此!

    太阴教明知强攻难以得手,便以刺杀为引,诱使守军分散注意力,再以大规模袭击制造恐慌,最后趁乱突袭核心要地。而孟取义等人,不过是诱饵中的诱饵!

    “不能让他们得逞!”孟取义怒吼一声,刀光暴涨,直取屠骨咽喉。

    两人交手刹那,天地变色。屠骨刀法诡异,每一击都带着阴寒煞气,竟能腐蚀护体灵光。而孟取义则以刚猛霸道著称,刀势如潮,连绵不绝。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李唯一也不闲着,施展天阁诀幻化出三道残影,配合莫断风留下的“影袭步”,绕至敌后,一掌拍碎两名冥徒胸膛。然而敌人数量太多,杀之不尽,且不断有新的援兵从暗巷涌出。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清啸,宛如凤鸣九天。

    只见一道青影自高空俯冲而下,手中拂尘挥洒出万千银丝,所过之处,冥徒如麦秆般倒下。正是嫦灵晶亲至!

    她立于虚空,衣袂飘飘,冷声道:“尔等逆天而行,妄图染指南城,今日便让我代天行罚!”

    拂尘一卷,天地灵气骤然汇聚,形成一座巨大的藤牢,将所有冥徒困于其中。紧接着,柳承影率众现身,三十六处暗哨同时发动,万藤破土而出,将整条街道封锁。

    屠骨见势不妙,狞笑一声,竟自爆元神,化作一团血雾席卷四方。数名护卫当场中毒身亡,连孟取义也被波及,嘴角溢血。

    “快走!”嫦灵晶急喝,“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总坛,这里交给我!”

    孟取义咬牙点头,拉上李唯一,疾驰而去。

    一路穿街过巷,终于抵达雨林生境总坛。却发现大门洞开,守卫横尸阶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

    “晚了……”李唯一脸色发白。

    但下一瞬,他忽然察觉不对??这些尸体,脖颈处皆有一道细如发丝的切口,干净利落,显然是高手所为。而伤口颜色鲜红,死亡时间不超过半炷香。

    “不是太阴教。”他低声道,“是另一批人。”

    孟取义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大殿门槛上刻着一个符号??**一弯残月,悬于古井之上**。

    他瞳孔剧震:“这是……闻人家族的秘记!”

    “闻人听海?”李唯一恍然大悟,“他果然背叛了魔君,勾结外敌?”

    “未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两人警觉回头,只见嫦智缓步走出,手中提着一人,赫然是失踪已久的处方叔!

    “他在地下密道被抓,正准备传递情报。”嫦智冷冷道,“真正的叛徒,不是闻人听海,而是……**曲家家主,曲无容**。”

    原来,曲无容早与太阴教勾结,意图借混乱夺取血浮屠魔甲,并嫁祸于闻人家族,从而独揽大权。而闻人听海虽表面效忠太子,实则暗中布局,试图保全家族血脉。

    “所以刚才的袭击,是曲家与太阴教联手?”孟取义怒极反笑。

    “不错。”嫦智点头,“但他们没想到,我们早已识破。灵晶真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引他们入局。现在,整个南城已被包围,曲家老巢也被抄了。”

    李唯一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明白了全局。

    这场博弈,从来不只是刺杀与反刺杀,而是多方势力在《长生地榜》背后的血腥角力。而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唯有看清规则者,方能活到最后。

    远处钟声再响,夕阳西沉。

    孟取义站在总坛门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轻声道:“接下来,该我们落子了。”

    李唯一握紧拳头,眼中燃起战意:“众妙庵,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