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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

    ,沿着廊子灌木几个翻滚,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

    她把敞开的窗棂重新关上,细细回想一遍说辞,五分真里掺五分假,听起来唬人,轻易不会被戳穿。

    正打算安心回去睡,耳边忽然传来异常的嘈杂声,不知什么兵器交接,铛的一声大响,在夜色里传出老远。

    院墙外有人高喝道:“阿郎有令,就地格杀!”

    章晗玉心里突地一跳,三两步急去窗前,唰地把窗户打开喊:“别——”

    迟了。

    羽箭开弓的声响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夹杂一声惨叫,院墙外没了动静。

    高宫令,卒。

    “……”

    章晗玉的额头抵在窗棂边,半天没动作。

    还真下了诛杀令?

    在她新婚的院子外头诛人,都不跟她商量一声的?

    白费了半天口舌。

    得,一个字都没带出去。

    比起她精心构思的一番言语没带回给宫里那位干爹。

    更糟糕的是,窗边真假参半的那番对话,会不会被人监听了……?

    半刻钟后,婚院大门敞开。无数火把光芒流泻进来。

    过于明亮了,坐在窗边的章晗玉,被火把光芒闪得险些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推门而入,挨个点亮窗边的六枝烛台灯座。

    凌凤池手里,握着一个眼熟的八角形小木盒。

    “宫里送来的贺仪,我看过了。”

    凌凤池把木盒放去桌上。“你想要的话,可以完璧归赵。”

    章晗玉自己给自己倒水,抿了口压惊茶。

    扔出去又捡回来,一个个的,都当她这里是坟堆吗?

    “满院精锐埋伏,怎么,诛杀的竟然不是我家惊春?让凌相失望了。”她不冷不热地道。

    凌凤池抿了下唇。确实是他心有成见,不信她解释。

    确定来人并非阮氏子,他错疑了她,当时他打算便入院来寻她道歉。闻过而改,当面致歉,无甚丢人的。

    没想到,人在半途被拦住……

    凌长泰头都不敢抬,原原本本地地复述一遍贼子和主母的窗下对话,递上断指木盒。

    【想法子得他信任,里应外合】

    【我和凌凤池不共戴天】

    【我活一天,迟早弄死他】

    【我若死在凌家,反倒成了凌凤池身上一桩功绩】

    他握着木盒在风里站了半刻钟才进屋。

    凌凤池垂目注视着明亮跃动的烛火。

    木盒里血淋淋的手指还在滚动,传出撞击声响,鲜血一滴滴的渗出木盒。

    “你宫里那位义父,以杀戮恐吓立威,岂能长久。这便是你追随多年不舍的父子情谊?”

    章晗玉今夜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跟高宫令那一番真真假假的窗边应答,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但她不搭理对方,凌凤池却揪着她不放。

    “方才听你在窗边喊了声’别’。别什么?为何不把话说完。”

    别什么?当然是别杀高宫令。

    她还打算托他带话给干爹呢。

    章晗玉叹气:“高宫令是马匡手下一把刀,干爹有时也直接使唤他,手里做了不少脏活儿。你活抓他比杀了他有用。”

    说的其实有道理。但凌凤池此刻更在意的,并不是一把刀的死活。

    他定定地看她一瞬:“你还唤吕钟干爹?”

    章晗玉撇撇嘴:“不喊干爹喊什么。义父?”

    凌凤池吸了口气,把目光挪开了。

    章晗玉越想越可惜。她费了不少口舌才镇住高宫令,结果人死在凌家,她少了个能往宫里带话的通道。宫里那位干爹要坐不住了。

    想起之后可能会引起的一系列麻烦,忍不住地又叹了口气。

    “平日也不见你叹气这许多次。”

    凌凤池握着铜钎子去拨烛芯,灯光大亮的同时,淡淡道了句:“物伤其类?”

    章晗玉嘴角抽了下。

    文人损起来,嘴皮子毒得很。凌凤池一年也不见得骂几次人,十有八九招呼在她身上了。

    物伤其类,短短四个字,把义父、马匡、马匡手下的高宫令,跟她堆一起骂了。

    “高宫令只是一把刀,连东西都算不上。马匡不是个好东西,干爹更不是,跟他们混在一处的我当然也不是个东西,凌相骂得好啊。”章晗玉索性拍两下巴掌:

    “张网静候,诛杀贼子,凌府今夜震慑四方。但凌相是不是忘了,我们明早要回门。怎么凑在节骨眼上诛人?”

    新妇三朝回门。

    京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我那干爹比狗……”她想想不妥当,换了个比喻:

    ”我那干爹比起你凌相,无论隐忍待发还是骤然出击,时机都拿捏得同样精准,不可小觑啊——我可没有比喻你们两个急了都很会跳墙的意思。”

    ……

    嘴皮子痛快的结果,第二日新婚夫妇回门,直到马车停在章家门外,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第34章

    三朝回门这日,早起天气便不怎么好。

    果然,走到半途,雨点子掉了下来,打在马车油棚子子上,高高低低的声响跟随一路。

    章家正门大敞开。

    惜罗冒雨站在门口张望。

    自从章晗玉三月出了事,人人都以为京兆章氏彻底倒了,连带章家新置办的偌大家宅,只怕也要被收没官中。

    没想到整个月过去,官府查抄章家又撤走人手,正门贴了封条又撕去,查抄走的大小箱笼物件原封不动又送了回来,章家居然好好地还在。

    昨日傍晚,凌家送来消息,章晗玉明日归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逐渐显出几辆马车的轮廓。前有亲随轻骑,后有卫车护送,直奔章家方向而来。

    阮惜罗热泪盈眶,不管不顾地拢起长裙直奔下台阶,大喊:“阿郎!“

    凌凤池眉头微微一跳。

    章晗玉坐在车里,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淡定道:“没喊你,喊得是我。“

    说起来,这是自从昨晚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章晗玉想让人舒坦的时候,待人接物如沐春风。

    但她偶尔故意气人,说的言语那是句句不动听。

    抛下这句时,正好车在门前停稳,她连伞都未带,起身便冒雨下车。

    惜罗正好提着长裙不管不顾地奔来,雨洼里的积水飞溅,惜罗湿漉漉的脸庞上雨水混着泪水,把刚下车的章晗玉抱了个满怀。

    “阿郎,这个月,你怎么过的呀。”

    章府临街,两边巷口都有不少人远远地驻足,越下越大的雨势也没能阻止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

    章晗玉被惜罗梨花带雨地扑上来抱住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雨声还是她的错觉,感觉围观的人群都齐齐惊叹了一声,噫——!

    章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