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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

    玉:“……”

    凌家两名长随上前掀开车帘,一个撑伞,迎接凌凤池下车。

    凌凤池接过油纸伞,人却不走,就站在车边,静静地打量雨中拥抱的两位女郎。

    那边惜罗开始放声大哭。

    边大哭边抽噎着快速说话,把家主离家这些日子以来她担惊受怕的委屈倾泻而出。

    话语说得太快,又夹杂着雨声,除了章晗玉自己勉强听得见,旁人再听不清楚。

    惜罗哽咽着飞快地说:“家里其他都好,钱财古玩被官府查抄收走不少,后来又送还回来了,我都原样放回各处。贵重的都提前藏起,他们没搜到什么。”

    “阿郎去大理寺自首那几日走了不少仆从。我听从阿郎的吩咐,想走的尽数放走,自愿留的才留下。手中钱财充裕,家里开支用度都不必阿郎操心。但老夫人……老夫人这些日子险些把我们折腾死。”

    章晗玉瞥一眼身后。凌凤池依旧撑伞站在车边,似乎他下车后就没挪过地方。

    隔着珠帘似的雨水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想必应不会多高兴。

    今天自打出门,就没见他个笑脸,神色始终淡淡的,仿佛雨后山林笼罩的雾气,叫人看不清虚实。

    但不管对方高兴不高兴,总之,今日回章家,章晗玉自己很高兴。

    越下越大的雨把惜罗浇成了个落汤鸡,

    她今天穿得单薄,不像自己,从凌家裹得厚厚的翻毛披风出来,至今也只浸湿了个毛边。

    见惜罗的长裙全湿,上半身的短襦也淋湿了一半,一阵风裹挟着雨吹过,惜罗缩着肩膀轻轻地打寒战,仿佛个皮毛淋湿的猫儿。

    章晗玉替她抹了把脸颊滚下去的雨水,“我们回家再说。看你身上淋成什么样了。”说着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裹她。

    凌凤池的眼皮微微一跳。

    章晗玉身上的那件披风,是他早晨送去婚屋的。

    送去几件,被她挑挑拣拣半日,都不满意,开库房送去三轮。她最后挑中的,是不大合时节的一件翻毛厚披风。他原本以为她雨天畏冷。

    马车里其实不怎么冷。她一路都裹在身上,他又以为她偏爱质地厚实的翻毛披风。

    没想到下了车,冒着雨,直接脱了递给阮惜罗。

    头顶的风雨停止下来。

    章晗玉讶然抬头去望,一柄伞面出现在她头上。

    凌凤池不知何时在雨里走近她们,她在雨声里专注地听惜罗说话,居然没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伞柄下显出凌凤池的面容。凤眸长秀,平静如湖。

    神色自然称不上愉悦的,却也看不出发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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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油纸伞倾斜去章晗玉的头顶,覆盖住了雨线,只道:“进门去说。“

    惜罗像一只炸了毛的暹罗猫,裹着章晗玉的翻毛披风,满眼警惕敌意,试图隔档在主家和凌贼之间。

    章晗玉笑哄几句,发现惜罗的敌意太深,言语劝慰无用,只得轻轻推了她一把。

    “去佛堂告知傅母一声,凌家贵婿来了。傅母身为家中长辈,好歹出来见个面。”

    惜罗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章晗玉客客气气把人领去会客堂:“凌相大度让伞,晗玉承情。你衣裳湿了,去后堂换一身?“

    凌凤池掸了下沾湿水汽的衣摆,收伞放去厅堂外,并不应她的话。

    昨晚听婚院回报,凌长泰原封不动地复述主母和贼子的窗下密谈:

    ”比起干爹恩赏的正三品中书侍郎的位子,难道我会稀罕这表面劳什子凌夫人、实则软禁的空名头?”

    “和凌凤池不共戴天”

    “我活一天,迟早弄死他。我若死在凌家,反倒成了凌凤池身上一桩功绩”

    “章家人在岭南。他手里握着章家人性命”

    “想法子得他信任,里应外合,我有大用”

    拿捏章家人性命那几句,他当然听出是她胡诌。

    但其他的几句呢?

    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真真假假地诉苦,真真假假地交络感情。

    对宫里那位干爹尚且如此心机手段,对强娶了她的自己呢?她为何愿意嫁入凌家?

    凌凤池并不想听她真真假假的示好。

    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为实。

    他把雨伞收拢放置整齐,走过门槛,并不接她的话,只问:“傅母人在何处。”

    并未特意遮掩的冷淡态度,章晗玉哪有看不出的。

    好好好,回门当天,进章家门就开始摆脸色是吧。

    她原本想喊人送茶水的,茶也不喊了,起身道:“傅母那尊大佛可不易请,我去看看,稍候。”

    你慢慢等着罢。

    把人晾在会客厅堂里干等着,她自己径直穿过夹道去后头内堂。

    阮惜罗在佛堂外踌躇不前。

    一门之隔,整日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的傅母,于惜罗来说,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洪水猛兽还可能降服,但章家这位傅母,实在叫她百般为难。

    章晗玉走来佛堂前时,阮惜罗鼓足勇气,刚刚敲开了佛堂窄门,站在门外转述“凌家女婿回门”的消息,邀傅母去往前堂会客。

    傅母站在门里。

    雨天天光不好,看不清傅母的整张脸庞,只见她的眉梢明显地抽动几下。应是看见远远走来的章晗玉,也看清她身上的穿戴了。

    章晗玉索性迎着晨光走去佛堂正对面,让傅母看个清楚。

    傅母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挽起的发髻、身上穿的海棠色对襟上襦、妃色长裙,最后尖锐地停在耳垂新穿的耳洞处。一对明珠耳珰在风里微微晃动不休。

    “看清楚了?”章晗玉停在佛堂门外。

    “傅母看清楚了孩儿,出去见见人罢。国之四柱,政事堂副相凌凤池,论家世门第,官职前程,难道不是傅母想要的女婿?”

    雨丝在长檐飞溅,溅去两人衣襟。

    傅母嘴唇抖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忍住没有说,把门拉开,转身当先入佛堂。

    “进来。”

    惜罗紧张地抓住主家的手。章晗玉安抚地拍拍惜罗,脱鞋进佛堂。

    佛堂终年青烟缭绕。

    当中供奉灵位的一座佛龛,擦拭得纤尘不染。

    佛母站在佛龛前,凝视片刻,不回头地道:“跪下,给你过世的父母敬香。”

    佛堂迎门居中供奉一座观音千手玉佛。转去佛堂背后,背对着门供奉的第二处龛笼,上下三层,供奉的全是章家牌位。

    章晗玉接过线香点燃,转去佛堂背后,举过额顶,凝望向龛笼中众多灵位。

    京兆章氏全族获罪,流放岭南,那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故事了。

    许多族人锦衣玉食地长大,哪受得了流放的罪?不等长途跋涉到流放地,中途便陆陆续续传来死讯。

    傅母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