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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0

    地开始质问。

    “今日主要还是陪公主出行,顺道见了惊春一面。统共那么一会儿功夫,当面问几件事、说几句话而已,总不能给凌相带绿帽子。你这疑心病要治一治。”

    凌凤池不置可否,继续舀起滋补羊汤,喂去开开合合的殷红唇边。

    新婚半月,夫妻时时敦伦,最初生疏的房中手段,如今摸索地也熟谙了。

    他经常回想起新婚夜。

    想她的反应动作,慢上一拍的本能推拒,黑暗里不自觉的惊喘,无处躲避的小舌,处处显出青涩。

    她嘴里说话向来真假混杂,之前吹嘘得那些红尘里打滚的艳事,也不知从哪处听来的,只怕一个字都不真。

    赶在精锐兵马随行的公主出行之日,冒险和阮惊春相约密会,分明有急事商议。

    放阮惜罗进凌家,这半个月来主仆间的相处,他日日看在眼里。

    眼见为实。

    他本人倾向于,阮氏姐弟两人是她多年的得力下属,彼此知根知底,主仆交心,因而亲近。

    她反复提过的“家人”,或许,在她眼里算不得假。她当真把阮氏姐弟两个视作家人。

    由此可见,将幼女托付给傅母教养的谬误之处。

    遭逢家难的年幼贵女,孤苦无亲,隐姓埋名在乡郡生活,面前只得一个傅母,幼年过得困苦,自然生出相依为命的错觉。

    如此长大,免不了扭曲了心性,将身为仆妇的傅母,视作母亲对待。

    京兆章氏毕竟是名门大族。沉舟之侧,犹生芝兰。她自己在那般艰苦的幼年依然能够磨砺成才,灼灼耀目,以女子之身振兴门楣。

    闻氏傅母,阮氏外姓子,都是门中蓄养的家仆而已,哪算是章家人?

    她真正的母亲,也是出身大族的贵女,若知道自己女儿将仆妇视作母亲,家仆视作家人,在九泉之下,不知如何痛悔。

    凌凤池默想,还好来日漫长,凌家族人不少,待她亦亲厚,这些自幼扭曲的谬误之处,假以时日,可以慢慢地改正过来。

    热腾腾的滋补羊汤喂完最后一口,他放下碗,并不辩驳所谓的“疑心病”,把她两三句转向歪处的话头扭正。

    “你和阮惊春多日未见。如何约好相见的?”

    章晗玉不肯说。

    凌凤池又问她:“见面商议了什么要紧内容?”

    什么要紧内容?惊春厨房偷吃被傅母发现了?以后每次再进佛堂背面的秘密小院会被傅母追着打?

    啊,巴蜀郡传来的消息倒算个要紧内容。

    她笑吟吟问:“你家外放巴蜀郡的二叔父,和京城本家的通信来往频密么?上次互通近况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凌凤池原本提筷给她布菜,布菜的动作在半空顿了顿。

    “为何问起远在巴蜀的二叔父?”

    章晗玉当做没听见,盯着筷尖,催促说:“夹豆腐,不要莼菜。”

    以他的敏锐,提点一句足够了。

    凌凤池果然夹起一块软嫩豆腐,放在碗里。

    他还在追问,“凌家外放巴蜀郡的二叔父,和你今日密会阮惊春,两者有什么联系?”W?a?n?g?阯?f?a?B?u?y?e?????ü???è?n????0?②????.???o??

    章晗玉死活不肯说。

    反正惊春逃脱了,她自己被逮回来,床上肉刑也挨过一轮了,还能怎么着。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叼着半块豆腐,含含糊糊地,反过来劝对方想开点。

    “俗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啊。人人心怀秘密,追究到底,反而不美。你看,我从不问你政事堂决议讨伐阉党,定下的日期在何时。凌相为何要对我追根究底呢。”

    “……”

    凌凤池沉默着,终于点点头:“说得好。”

    接下去很长时间,屋里都没有人再说话。

    只有夹菜用饭的细微声响。

    对她这种死不悔改的态度,凌凤池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发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顺着章晗玉盯菜的眼神,给她布菜舀饭。

    两人还算平静地对坐用完晚食,凌凤池起身道:“歇息罢。”

    开门走了出去。

    心底莫名的郁气从何时而起?说不清。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这股郁气存在已久。

    向来神志清明的灵台,最近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超越理智之外,晦暗升腾。

    似乎被她敏锐地察觉了一部分,却又误解了这部分。

    哪会是对她红杏出墙的怀疑呢?

    他的心还没有那么窄。

    下午刚开始敦伦时,他尚不觉得自己异样。

    他依然内疚。

    内疚升腾,泛起近乎怜惜的情绪,化作绵绵的亲吻。

    替她解衣时,还在想着,她意外伤了手,这次归家后的夫妻敦伦,本该有些抚慰的作用,他应多体谅些。

    情玉催动本能。渐渐的,被内疚情绪压去下方的,更深的负面情绪释放了出来。

    愤怒。

    叶宣筳同样心悦她。交付鱼符叮嘱暗中寻人,叶宣筳本不该伤了她的。

    却因为叶二郎心底隐藏的这份上不得台面的心悦,扭曲遮掩,反倒意外伤了她。

    针对好友的罕见的愤怒,竟然还不是最底层的负面情绪。

    仿佛一层压着一层,越往下的地狱罪孽越深重。

    愤怒之下竟还隐藏着更深的,对他而言更加罕见,几乎从未在自身察觉过的负面情绪:

    占有欲。

    面对其他觊觎自己心爱女郎的男子,近乎本能的强烈的占有欲。

    她确实没心没肺。回程路上还笑提起叶宣筳,嘲讽今日像吃了犯蠢药,呆站在路边不言不语的,大鹅都比他机灵,朝廷四品命官如今都这个德行?该整顿朝纲了……

    当时他默想,叶宣筳哪是呆?

    叶宣筳判断错误,误伤了她,心中正不知如何地懊悔内疚,折磨锥心。

    心底难言的晦暗情绪,或许便是那时开始聚集……

    凌氏明媒正娶迎的新妇意外受了伤,他身为夫婿,领夫人归家。一个不相关的外人,有何资格横插进来,有何资格懊悔内疚?!

    回程路上,他心情低落,一路沉默无言,她貌似乖顺地坐在自己怀里,思绪却早飘去别处,她连自己的伤势都不在意,更不会多在意他的情绪。

    什么事能令她在意?

    看似带笑含情的一双动人秋水眸,只有足够接近才会知晓……

    这双眸子浮光掠影,蕴含的脉脉情意仿佛水中倒映的月光,美则美矣,情意浮于表面,转头轻飘飘地便忘却了。

    她伤了手,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雪白脖颈仰起,显得姿态柔软又孱弱。

    本该怜惜的情绪,忽地变了调。

    本该更加温柔怜惜地对待她的。

    俯身温柔舐去眼角泪光的刹那,他却险些难以自控,指腹重重擦过翘起的菱唇。

    想深深地探入唇齿,逗弄无处可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