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伸爪子很快的!长嫂小心。”
惜罗从后花园小池子里捞出几只手指长的小鱼,章晗玉以小鱼做诱饵,哄雪球吃了,把小狸奴抱下树来。
冲门外招呼六郎:“你养的?别和凌长泰打了,过来接狸奴,毛都炸了。”
凌春潇抱着雪球,当然和凌长泰再打不下去。他索性站在院门和长嫂闲聊几句。
“长嫂别跟长兄说。雪球是我偷养的,长兄不让养。”
章晗玉稀罕地道:“是么?我院子里新近养了些活物,他倒没拦着。”把婚院里新添的猫狗鸟挨个指给六郎看。
“婚院里养了只狗?!!”凌六郎吃惊地喊破了音。
看见猛摇尾巴的活狗,他的眼珠子都几乎瞪出眼眶。
反应不大正常,章晗玉倒诧异起来,“养狗怎么了?”
凌六郎回过神来,“狗在凌家是个忌讳。从先父当家的时候算起,凌家许多年没养狗了。”
凌家亡故的这位前任家主,章晗玉有点印象。为人似乎严厉得很。
“家里连活物不许养。怎么,怕你们小辈玩物丧志?”
凌六郎缩了下肩膀。
背后议论先人犯忌讳。凌家家训自幼入骨,更何况谈起的是过世的父亲。
他低声嘀咕,“我家阿父确实严厉得很。不过他没怎么管我,主要都在管长兄。”
亡故八年的先父余威尚在,章晗玉倒不觉得很意外,还把自家傅母的事例端出来当笑话讲。
“我家傅母管教我也严厉。家里的藤条都抽断过几根。听你说来,跟你家亡故的先父,半斤八两了。”
凌六郎很是不服气,“打断几根细藤条算什么。我小时候有次撞见阿父责罚长兄,我的老天啊,满脊背满地的血,阿兄一动不动地跪在血泊里,我还当他死了!吓得我……”
旁边的凌长泰突然插嘴道:“六郎慎言!阿郎来了。”
不止凌长泰远远地看见了,就连章晗玉也瞧见抄手游廊尽头出现的一角海青色衣袂。
凌春潇紧张起来,抱着雪球想撒腿跑又无处跑,回头警告凌长泰:“你在长兄面前多嘴,害了我的雪球,我跟你梁子结一辈子!”
凌长泰也很无奈:“阿郎如果问起,职责所在,卑职不能不说。”
凌春潇眼疾手快把雪球往章晗玉的怀里一塞。
“雪球放去长嫂院中,就当长嫂养的。无人泄密给长兄,他哪有闲心追问猫是不是我养的?他不问,你不说,行不行?”
凌长泰默默点头。
远处那道海青色的修长身影越走越近,凌春潇紧张又担忧地横在院门外,小声提醒:“长嫂,抱进屋。”
章晗玉露出思索的表情,摸了摸雪球背上的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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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家中兄弟养猫儿么……?
在小处严厉,倒不怎么像他。
兴许是受了父亲严厉持家的影响?
雪球在怀里娇里娇气地叫了一声。她一松手,雪球便奔向屋里。惜罗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了。
等凌凤池走来婚院敞开的门前,周围安安静静,扭打的痕迹早收拾干净了。
六郎和凌长泰各自站在院门外,齐齐恭谨行礼迎接,章晗玉似笑非笑地站在门里。
凌凤池的目光挨个扫过幼弟凌乱的衣襟、凌长泰绷紧的神色,什么也没问,只道:
“打完了?各自散了罢。”
恢复清净的婚院里,男女主人并肩往屋里走。
章晗玉升起几分好奇心,故意招了两个月大的小奶狗来,抱起尾巴狂摇的小奶狗,引对方说话。
“六郎来看我新养的狗。听他说,凌家许多年不曾养狗了?当中可有什么忌讳?”
凌凤池果然绝口不提忌讳,只跟她道:“先父爱清净,不喜犬吠。”
两人进了屋,凌凤池关上房门,这才问起:“听说你来了月事?二十八日不方便出门?”
章晗玉早有准备,笑而不语,并不分辩。
月事怎么查?难不成还能当场把她衣服扒了查验?这种事她觉得凌凤池做不出。
她不急着给自己分辩,还有心思倒打一耙。
“我还当凌相想我了,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婚院探望我一眼。心里高兴,正打算留你用顿午食……原来又是过来质问的。”
她口齿清晰地咬住“又”字不放。
“昨晚半夜三更地过来,把我推醒问供,怀疑马匡被毒死在大理寺狱跟我有关系?今日又为什么事?来问,我接着。”
被她连问两句,凌凤池果然沉默下去。
沉默着在窗边书案坐下,待客清茶敷衍地推来面前时,他仿佛下定决心,抬手握住章晗玉的手,开口道:
“未能体谅你的心情,是我的过错。”
章晗玉没忍住,微微地一偏头,嘴角边露出个浅浅的狡狯梨涡。
这些习惯三省吾身的士大夫啊……
关起门来认不认错其实不要紧,不要继续往下刨根问底就好。
”不和你计较了。”她宽宏大量地道,“来都来了,一起用饭罢。”
午食已准备好,在小厨房灶台上温着,惜罗一盘盘地端进屋来。
两人正对坐准备用饭时,里屋忽地传来咚一声可疑声响,似乎翻倒什么沉重物件。凌凤池的长筷停在半空。
“什么声响?”
章晗玉镇定回应:“新养的猫。”和惜罗对视一眼,惜罗赶紧转身进里屋查看。
凌凤池的神色松懈几分,“新养的那只玄猫?”
章晗玉刚说着:“啊对,就是那只玄猫——”屋里忽地喵地一声,惜罗追着一道白光窜出来,小声喊:“别跑!别往那边跑!”
雪球慌不择路,奔出时正撞着凌凤池身前,惜罗险些撞在主家身上。
章晗玉轻轻啊了声,想阻止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雪球喵地叫了声,伸爪抓住面前的海青色衣摆缎料,三两下笔直窜上男子肩膀。
“……”
凌凤池微微一怔,坐在原地不动,眸光瞥过自己肩头新添的雪白团子。
隔片刻,放下长筷,抬手摸了摸雪球背上的长毛。
雪球娇里娇气地冲他叫个不住。
小玄猫蹲在里屋门边,冲新来的抢地盘对手猫龇牙哈气。
惜罗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婚院自养的小玄猫是纯黑的!六郎的雪球是纯白的!这黑白两只团子在屋里打成一团,瞎子都听得出不对劲!
如果凌家之主问起,哪来的白猫,要怎么圆谎过去……
凌凤池却什么也没问。
似乎压根没留意到婚院里新养的一只玄猫变成了两只黑白团子,把雪球从肩头抱下,又摸了摸柔软的长毛,递还过来。
章晗玉抱住雪球,心里升起一点异样感觉。
他这反应,瞧着眼熟……
两年前,她意外被撞破以女郎之身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