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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1

    可骑驴归家,一刻钟就到了,热腾腾地吃饭!

    章晗玉怦然心动……

    这次想了想,便应承下来。

    第二日早晨,她又在山顶轰隆隆的瀑布声响里醒来,估摸着贵客喜好,选了一身素淡的浅青色袍子穿上,骑着青驴去山脚下寻贵客。

    贵客落脚地容易找。

    山脚下占地最大的一间别院,她自己买宅子时也曾盯上过。后来一打听,主人姓凌。

    原来是凌郡守自己置办的别院,遂惋惜放弃。

    今日倒好,借着陪客的身份,直接抬脚进了门。

    贵客人在后院。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听着指法生涩,似乎许久未弹了。琴音混在水声里,倒也不难听。

    等她走近时,一支曲子反复弹了几遍,指法渐渐连润起来。

    琴音本身极清越动听,落在耳朵里,章晗玉暗自点头,这才像山中别院该有的悠然意境。

    半山新买的章家宅子布置也雅致,怎么说呢。

    曲水流觞的庭院当中,时不时昂首阔步走过一只雄鸡,再奔跑过几只母鸡,带几列唧唧叫唤的小黄鸡崽。惜罗领着惊春奔过小桥流水抓公鸡炖汤,鸡毛和晚霞齐飞……

    烟火气是足够的,少了个会弹琴的风雅人。

    贵客人在竹屋。

    竹影斑驳,窗格雕满五福图案,把屋里人影挡了个严实,她使劲看了几眼也看不清。

    初次见面,看不清贵客的脸无妨。

    惊鸿一瞥之下,她已经观察到,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立身暗处,见外客而即刻停弦,人却迟迟不现身,显然性情内向。

    要么孤僻自傲,要么腼腆羞赧,总归不是爱笑好动的类型。

    心里有了少许印象,她噙着浅笑,往后退两步,退回秋阳灿烂的竹影庭院当中,确保让对方看得见自己,躬身长揖:

    “晚生张玉,见过贵客。”

    屋里静默无声。

    章晗玉:?

    下一刻,她猛地反应过来,哦,这位有哑疾。

    无人跟她说不用拘礼,她是不是该自己起身?

    刚想到这里,屋里忽然铮然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她顺势直起身来,带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温声问询屋里,“贵客还好么?”

    看守竹屋的两名小仆童才七八岁上下,其中一个进屋,片刻后,取了一张白纸出来,躬身道:“贵客回复。”

    哦……不能言语,改以手写。

    【无妨。】

    看清字纸笔迹,章晗玉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笔字写得……可不怎么像大族出身的郎君。

    字写得倒是横平竖直,但字的骨架不正,笔锋略有歪斜。

    怎么说呢,比惊春的一笔狗爬字好看,跟宫里苦练了三四年描红的全恩的落笔水准半斤八两。

    望着“无妨”两个字,她心里默想……

    高门大族里未被好好教养的郎君?身患哑疾,被排挤出家族自生自灭的儿郎?

    嘴里当然一个字不提。笑吟吟闲话几句,又随意问起:

    “不知贵客自何处来?巴蜀多高山,来一趟不容易啊!贵客可是来访友?”

    屋里侧立在暗影中的贵客动了一下,小童飞奔取新的白纸。

    窗外看不到的暗处,贵客右手笼在袍袖中,提笔蘸墨,执笔在左手,垂眸写下回复。

    【远道跋涉而来。】

     第二张纸上写的是:【心绪不宁,入蜀寻访故人。】

    小童飞奔出屋。章晗玉握着信笺,“哦……”

    远道跋涉而来。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肯泄露底细。只肯告诉陪客,入巴蜀游玩访旧友而来。

    很好。那她这陪客也随便说两句应付。

    窗外庭院阳光明亮,新来的陪客站在庭院中央,嗓音清越,目光灵动。

    她伪做儿郎时会刻意压低嗓音,肩头尺寸垫高半尺,鞋似乎也做了手脚。

    风采掩不住,依旧还是气质清华,翩如青鹤。

    人站在阳光里浅笑,嘴角久不见的小小梨涡显露在阳光下,正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晚生携内子、妻弟,隐居此山深处。鸡鸣而起,日落而歇。山中虽僻静,吾心归处便是乐土。不知贵客觉得,此山如何?”

    窗外庭院明亮的阳光移动,屋里靠窗侧立的人影也动了动,深深地往外看一眼,

    提笔写道:

    【甚好。吾见此山亦欣喜。】

    第80章

    山脚别院。

    大青驴昂地叫唤。门房熟谙地牵过缰绳,引客入门。

    章晗玉这几天趟了个熟门熟路,不必接引,自己往后院去。

    远道而来的这位贵客,身有残疾,只能听,不能说。性情孤僻喜静,人不出别院一步,偶尔落笔几句送出屋外,字不怎么好,笔下言辞倒是文雅。

    对于章晗玉而言,好应付得很。

    自从接下陪伴贵客的差事,她连早起去郡守府点卯的功夫都省下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慢悠悠地骑驴下山,伴着山涧水声一路晃进山脚别院,午后回家……

    这才叫神仙日子!

    几日相陪下来,她也发现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为人虽然孤僻,不喜露面,性情并不自卑自傲,颇为平和。见识也广阔。

    这就很难得了。

    这天顺着泠泠琴声走入竹林掩映的后院,正好琴师迎面走出院门,两边撞上,那琴师还是她寻来的,当即抱琴行礼:“张先生。”

    章晗玉便停步问了句:“贵客学琴进展如何?”

    琴师大赞贵客悟性过人,学一两遍便能记住新曲指法,实属难得。可惜年少时耽误了,否则学到今日,琴艺必有大成。

    章晗玉又问:“今日可见到贵客当面了?年貌如何?”

    琴师咳了声:“贵客还是放下竹帘……”

    又无人能见真容的一天。

    每次见面,不是压根看不清人影,就是坐着会客。至今连个头高矮、年纪少壮都认不清。

    她脖颈都拽长了,也只能依稀看出个轮廓,肩背挺直,气质不俗。

    一天天的,章晗玉心头积攒的好奇心,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今日贵客在水榭,四面落下竹帘,朦胧现出身影。

    人坐在水榭抚琴。

    水榭比竹屋好一点,半卷竹帘遮挡住贵客的上半身,腰部看得清楚。腿又遮挡在木案后。

    贵客的腰……

    章晗玉抓紧机会飞快地瞄两眼。腰线流畅的一截窄腰,贵客身段不错,不是个胖墩。

    远道而来的神秘贵客,凌郡守亲自出城迎接,又入住凌郡守的山脚别院,在府城惊起的动静不小。不少人暗中关注,猜测来历。

    要不然怎么说在府城里开铺子消息灵通呢。

    惊春昨晚回一趟,带来当铺同行的大消息。

    “确实像是大有来头的出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