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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2

    不知为何,贵人手头似乎有些窘迫。”

    当铺同行传来的消息,贵客身边仆从入城,当了一只成色贵重的玉珏。

    “同行掌柜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玉。”阮惊春伸出五只手指头,“这个价就当了。掌柜的脸都快笑裂了。”

    章晗玉猜:“五十两金?”

    “五十贯铜钱。”

    “嘶……”倒不是五十贯铜钱如何地少。寻常人家,够用五六年了。

    但以贵客的身份,入巴蜀带来的仆从护卫不止十个,身上一件锦袍织进去的金丝差不多要半两。

    为了区区五十贯铜钱,当了一只玉珏,手头着实紧张啊。

    “贵客的玉珏是一对。五十贯钱当了一只凤头玉,全城的当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收第二只龙首玉……”

    耳边想着阮惊春的话,章晗玉莫名琢磨出一点好笑,沿着九曲木廊走近水榭时,特意放缓脚步,多打量一眼贵客的穿戴。

    说来也巧,贵客的腰间蹀躞带上,正好系着一只玉珏。

    成色水润,在阳光下莹莹闪光。半卷竹帘未能遮挡住贵客的腰,清晰地露出一对龙凤玉珏中的龙首玉。

    章晗玉笑看一眼,心想,也不知是贵客自己做主当的,还是仆从瞒着主人偷偷当掉的?龙首还在,凤头没了,贵客可知么?

    嘴里例行问好:“贵客又学新曲了?空旷烟波里听琴音,山光水色,动人心魄。”

    水榭里的琴音划过一串尾音,渐渐止歇。

    贵客隔着竹帘,又取来纸笔,开始书写。

    服侍小童一猫腰,从竹帘下方钻出来。

    章晗玉起身接过纸张,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像猫儿爪子挠似的,瞥过纹丝不动的卷竹帘。

    钻什么钻,掀帘子啊!哪怕掀开一瞬,也能看清贵客的长相……

    纸上写了不少。

    这位贵客性情虽然喜静,但渐渐熟识之后,意外是个话痨。

    先谢过她寻来的好琴师。又细细解释了自己为何如今年纪才学琴。

    少年时,家父严厉,督促学业甚急。君子六艺,琴棋礼乐之道,他喜琴。

    只可惜,操琴鼓笙之乐技,于先父眼中,雕虫小技也,无用之学。

    【无用之学,无益于家族门楣】

    纸上那笔略显凌乱的笔迹写道:【粗通声律,琴技入门,学雅曲三五首。家中遣散琴师,自此不复抚琴。】

    【抱憾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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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晗玉瞧着最后那句【抱憾至今】。

    这些大族出身的郎君,怎么都有个差不多严厉的父亲?

    凌家心胸狭窄的老家主,打着玩物丧志的名头,扑杀了满院的活物。凌凤池嘴上不提,看着活泼泼的猫儿狗儿,心里多半也是这四个字:

    抱憾至今。

    想起那位牵扯不清的京城夫君,也不知现在算不算前夫……人便有点心不在焉的。

    巴蜀山光水色引人懈怠。她心不在焉,另起话头时一个不留神,扯出心里最感兴趣的话题:

    “贵人身上一对玉珏当了一只……呃。”

    话才出口就感觉不妥,后半截赶紧咽回去了。

    但帘后的贵人显然听得清楚。

    隔着一道竹帘,看到笔直端坐的人影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抚摸上腰间龙首玉珏……

    开始书写。

    小童又捧出一摞纸。

    【消息传得如此之快?】

    【出来太急,未准备足够碎银散钱。欲购米面盐茶,商家不收金玉。】

     【一对龙凤玉珏,当去凤头珏。收铜钱五十贯,应是亏了些。】

    章晗玉嘴角抽了抽。

    看得出是大户人家了。出游只带金玉,散钱没准备够,上好的一对玉珏拆了换铜钱。

    “手头缺散钱这等小事,贵客为何不告知?晚生不才,愿代为转达府君。”

    水榭中的贵客摇了摇头。继续书写,送出水榭。

    【不必】

    这对玉珏不知勾起贵客什么心事,眼睁睁看写满字的纸笺一张接一张送出水榭。

    【龙珏凤玉,龙凤成双。】

    【吾形单影只,何必留一对玉珏?】

    【留下龙首珏,当去凤头玉。与吾正相配。】

    原来这对龙凤玉珏,引得贵客伤怀,想起旧人。龙凤成双成对,索性当去一只,眼不见心不烦。

    章晗玉看着字纸,心神微微一动。

    龙凤成对,多半隐喻夫妻。

    想起旧人,不愿见凤头,只留下龙首。难道贵客的姻缘不顺,因此才来巴蜀散心访友……

    她想到贵客的夫妻姻缘,贵客正好也想起她。信笺末尾最后一句,果然问起她的姻缘:

    【听闻张郎新婚燕尔,夫妻相携千里,情谊甚笃?】

    章晗玉笑看这句“夫妻相携千里”。

    贵客太客气了,少写了“私奔”两个字是吧。

    区区“私奔“,有什么不敢提的。她当即坦然应下:

    “惭愧。千里私奔入巴蜀,夫妇情谊甚笃。”

    话头扯到了夫妻姻缘,再不顺势问两句,对不起这几天积攒的好奇心。

    她也客客气气地回问:“晚生今年二十三,算是迟婚。听闻大族风气早婚,贵客应当早有家室,娶妻生子了?”

    竹帘里的人影动了动。小童飞奔过去,铺纸研墨。

    章晗玉翻了翻手上一沓字纸。

    这才短短几日?眼看贵客笔下的字比第一日好了不少。

    所以,平日没有机会练字?最近终于清闲下来,练字练琴,进步神速?

    平日做什么?

    操持家族外务?四处奔走交谊各方?以贵客的孤僻性情,如何操持?

    还是弃文从武,仗剑天涯的游侠?

    无处安放的好奇心,越想越旺盛。

    秋风刮过水榭。

    坐在竹帘外的陪客摇着大蒲扇,嘴角挂一抹习惯的浅笑,人盯着竹帘出神,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竹帘里坐的凌凤池左手握笔,收回目光。

    她这陪客做得散漫,相当地不走心。仗着天高地远,无人认识,本性毕露。

    好一句毫不顾忌的“千里私奔入巴蜀”……

    视线落在白纸上。

    借着一对龙凤玉珏,他费了几日功夫,终于把话头引上正轨。

    为了今日这番对话,他已耐心等待多时。

    凌凤池提笔写道:【大族多早婚,吾亦有家室。发妻——】

    留下一只鹦鹉,一只玄猫,抱走奶狗,撇下夫家。

    【——发妻携犬子而去。

    思之念之,寤寐伤怀。

    中庭月半,孤影寥落。】

    小童又弯腰钻出竹帘,递过信纸。

    章晗玉接过纸,一把扯住要走的小童。

    来历神秘的远方贵客,又哑又孤僻,人不肯露面,只能看腰……她日日相对,好奇心已经满溢出来了。

    “弯腰钻来钻去的,你累不累?我都看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