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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0

    骨子里还是讲究。这位贵客实在有意思。

    脸上笑着,心里又升起一丝警惕,细细地扎在心底。

    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扫一眼挪开。

    贵客的酒壶半空,又递进一壶新酒,催促贵客多喝点。

    “说起来,贵客和凌郡守交好,晚生斗胆猜测,应是四十上下的年纪?”

    她举杯冲青帐敬酒,

    “人生四十不惑。晚生活到二十三岁的年纪,疑惑丛生。”

    如果贵客果然只是个逃亡巴蜀的贵客,活到四十来岁,娶妻生子,妻儿又撇下他跑了。也算是经历丰富,人生起落都有过。

    半辈子有没有自己做过主?还是也和她相似,仿佛涛涛流水当中一根浮木,随波逐流,飘到巴蜀郡来?

    她敢问,贵客敢不敢答?

    借着那点酒兴,她一边喝酒,一边提笔书写。

    也学贵客那般,把写好的纸张递进青纱帐边,晃了一晃。

    敢不敢接?

    把她当做山间树洞,吐露一堆莫名其妙的心事,又问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也有疑问,贵客敢不敢接她的纸条子,给她答疑解惑?

    晃了一下,两下……贵客抬手接过去了。

    【娶妻生子,出游入仕,人生大小诸事。

    贵客随心而抉择?由家族长辈抉择?由箴言命数抉择?

    人生之路万万千,天定也?命定也?家族定也?己身定也?】

    贵客边喝酒边动笔。

    写的很快,答复详尽。一张张的字纸送出青纱帐。

    头一张纸写道:【家族期待,如重担压肩,不可卸下。】

    毫不意外的一句答复,她继续往下翻看。

    下一句却和她想象的不大相同了。

    【娶妻生子,个人事也。吾自拿定主意。】

    章晗玉握着字纸,出了一会儿神。

    【吾自拿定主意。】

    瞧着又不似前夫了。

    凌凤池为了公务大义,在姚相和老师的劝说下,舍出一个凌氏宗妇的位子,借着成亲名义把她看管在婚院。虽说是自愿迎娶,毕竟不算情投意合。

    猜错了?或许贵客只是生了一双相像的手。

    有些事她自己都几乎忘了。

    和前夫这桩婚事,她心里其实默许的。她若不愿,凌凤池娶不到她。

    嫁给凌凤池,算是她这辈子罕见的自己拿定的主意。

    但即便嫁入凌家的这场婚事,事先无人和她商量,而她察觉默许。她的默许……在押去成婚的路上,有什么区别?

    “难。”她带出点感慨,“我有个……京城旧友。”

    “我这位京城旧友,乍看风光无限,左右逢源……仔细想来,却是左边事不成了倒向右边,右边危险又倒回左边。左右逢源,趋吉避凶。譬如这涛涛流水当中的浮纸,随波逐流。”

    青帐内传来沙沙的书写声。

    贵客递出来满满当当的一张字纸。

    开篇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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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左右逢源,立身不稳,心志不定也。

    以天地之大,不知如何安身立命,当有此惑】

    章晗玉嘴角抽了一下,开篇就骂我呢?把纸条揉吧揉吧,扔水里去了。

    贵客倒也不介意,她这边才扔了纸,下一张字纸又递出青帐。

    【吾亦有京城旧友……】

    章晗玉没忍住,才绷起的嘴角微微一翘,笑了。

    学她说话呢?该不会也是说他自己?

    往下看第二句,描述的明显不是贵客自己,当真有这位旧友。

    【京城旧友,年——】这里把年纪涂抹了。

    【成婚多年,忽癫狂如少年郎,狂蜂浪蝶,追逐人妇,做下种种匪夷事】

    【这便是年轻时诸事不能自己做主,年长还债】

    章晗玉仿佛看话本子一般,啧啧感慨。贵客的旧友,成婚多年,家中想必有妻有子,年纪也不会小了?

    一把年纪了还狂蜂浪蝶,抛妻弃子追逐人妇,什么人哪。

    她随手把纸扔水里,笑说:

    “贵客说得有理。年轻时诸事不能自己做主,而年长了需还债。如此说来,我现在就在还债了——”说到这处,尾音忽地一顿。

    贵客这位京城旧友,说的该不会是……叶宣筳那厮??

    以天下之大,京城的浪荡儿何其多也,没那么巧罢?!

    嘴角微微抽搐几下,追逐人妇……

    青帐中递出一张新纸:【还请细说】

    细说什么?夫婿如何变前夫?

    心底细细的警惕陡然升腾翻涌,警铃大作,章晗玉全副注意力都聚集,盯视青帐人影的目光带出锐利审视。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道:

    “比如说我——夫人,有位京城旧友。身为女郎,年纪不小,挑挑拣拣今年出嫁。那夫婿说来也是难得的君子,人品端方,性情大度,我——夫人那好友,甚是中意夫婿……”

    青帐里传出酒杯翻倒的声响。

    无形无影的绷紧气氛消失了。

    她停下话头,“贵客如何了?可要进去服侍?”

    幕篱护卫紧张地窜过来,几人把青纱帐围得密不透风,为首那个小心翼翼地掀开青帐,查看片刻,送进布巾,捧出翻倒的酒杯和酒壶,又送进一壶新酒。

    刚刚说到何处?她自己都忘了。

    一番忙乱止歇,青帐里再度递出字纸。

    章晗玉低头打量字纸,依旧还是贵客略凌乱的字迹。

    【京城好友,挑挑拣拣出嫁,甚是中意夫婿。后来如何?】

    后来如何?

    被打了个岔,章晗玉有些意兴阑珊,失去了应对的心思。

    “后来,”她很是敷衍地道:“婚后不和洽,她那夫婿不甚中意她,合离了。”

    “……”

    章晗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辈子罕见的自己拿主意定下的婚事,有始无终。

    她略感慨地喝完酒,放弃继续提问,把笔扔开。

    自己的疑惑问别人有何用?徒增烦恼。

    这段半真半假的姻缘故事,似乎又戳中了贵客的心事……之后连续递出五六张纸,满满都是贵客对发妻的怀念和赞美。

    【吾之发妻,朱唇皓齿,娥眉如黛。

    盈盈如泉下月,洋洋若山涧风。吾心甚悦之】

    【初始尚不觉,结识日久,而爱慕之心生发。

    今生同心结发,吾不胜欣喜】

    几乎把发妻捧做天上明月……青帐贵客显然不可能是她的好前夫了。

    天下追逐人妇的浪荡儿不知有多少,京城也能找出上百个,哪可能恰好是叶宣筳呢。

    章晗玉心情有点低落,一目十行地翻过满纸相思,看完一张扔去水里一张,边扔边腹诽。

    纸上写满爱慕有什么用,夫人还不是抱着儿子跟人跑了……

    她把相思纸全扔个干净,递进一张字纸:

    贵客思念发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