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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9

    貌都不记得,但身边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于你,需要供养这批血缘亲人……敢问贵客,这样的血脉亲人,贵客想要否?”

    贵客很快递来一张字纸。

    【可供养,却谈不上情分。远房族人,大抵如此】

    章晗玉轻笑:“可见贵客家中富庶,不缺供养。但如果自己过得窘迫,跌跌撞撞才长大成人,还时刻被人提醒,有这么一批血缘至亲,虽然从未见面,不知相貌,却需要看顾,需要供养,需要一辈子记挂着……这样的家人,贵客想不想要。”

    青纱帐中又安静下去。

    章晗玉噙着笑,摸了摸惜罗怀里的狗儿,悠悠地想:血脉于她有何益处?

    为了所谓的京兆章家血脉,她从小被傅母追打了多少回?跪过多少次牌位?被锁在屋里逼写功课多少回?村子里的狗尚能悠闲晒晒太阳,她过得连狗都不如。

    “家人不必是人。狗儿做家人也不错。哪怕不能看家护院,日日见了它,摸一摸长毛,被它伸舌头舔一舔,看它尾巴狂摇的欢喜劲头,我心里也欢喜。”

    青纱帐里又好一阵没有动静。

    章晗玉几乎以为贵客问完了,正打算起身,纱帐后的身影又开始书写。

    【原来如此】

    【同居一处,青瓦屋檐之下,日夜相对,心中长念,便有牵挂】

    【于你而言,起居共处而生情谊,耳鬓厮磨而生牵挂,如此才是家人】

    章晗玉看到最后一句,嘴角抽了抽,把纸条子扔进水里。

    还耳鬓厮磨……

    只有夫妻爱侣才会耳鬓厮磨。

    亲人相关的清谈话题,也能让贵客想起他那位带着儿子跟野男人跑了的夫人?看得出,心里真的很放不下了。

    贵客开始问她第二个问题、

    【何谓夫妻一体?】

    章晗玉一脸“果然”的神色,把纸条扔去水里。

    “所谓夫妻一体,便是你体谅我,我体谅你。你不会用你的秘密要挟害我,我亦不害你……”顺口说到此处,她忽地有些警觉,话锋一转。

    “当然,晚生一人之谬见,不登大雅之堂。夫为妻纲,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夫妻,还是夫唱妇随,夫人体谅夫婿的!晚生夫妇便是如此——”

    贵客写得飞快,她这边找补的话音还没落地,下一张字纸递过来。

    【夫妻多有分歧,难以化解。

    如何化解?】

    章晗玉:……

    抓着纸条往水里一抛,任由众多游鱼龟鳖一拥而上,争抢分食。

    心想,这个也要来问?贵客他是不是年纪太大,人不行了?夫妻间难以化解的分歧,天底下有几对夫妻,能比得上能她跟京城那位前夫的分歧?

    床上滚两圈,凌相气消了,她自己也好说话,两人有商有量的,什么事不能解决?

    归根究底,她那位好夫君之所以变成前夫,两人矛盾越积越多,很明显从他不肯来婚院开始……

    若有所思的目光往青帐里去,清凌凌地转一圈。

    带出一点细微的嫌弃。

    跟凌二叔同辈的人,四十上下年纪了罢,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来?跑了夫人不冤。

    惜罗抱着狗儿坐在身边,有些话不好明说。

    她索性提笔刷刷写下两行,递进青纱帐。

    隔着青帐,男子半截修长的手接过字纸。

    章晗玉没忍住,又盯着手背看了几眼,直到消失在纱帐后才收回目光。

    这双手,有八九分像了罢。

    说起来,旁边提刀站着那汉子,她反反复复地打量,体格形态还是越看越看凌长泰。

    但凌长泰的性子爽朗的很,可不像这汉子别扭。被她多看两眼,人扭扭捏捏地恨不得躲去角落里,瞧着像脑子有大病。

    ……但身形姿态还是像。

    越看越像。

    盯视的目光渐渐带出狐疑。

    就在她盯着酷似凌长泰的护卫猛看的当儿,青帐后的人影也打开纸笺。

    这是两人在巴蜀见面以来,她头一次落笔写字。

    一笔极为眼熟的写意行草跃入眼底。笔墨腾跃,一气呵成。

    关于夫妻分歧,如何化解的问题,潇洒写下七个大字回答:

    【床头打架床尾和】

    凌凤池:……

    第84章

    对着手上直白的七个字,凌凤池一阵哑然。

    他沉吟着,提笔写下:【许多分歧,非情爱所能解决。】递了出去。

    青纱帐外,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扫过字纸,又往纱帐里递来一瞥,看似颇为无语。

    片刻后,一张新纸递进青纱帐。

    【夫妻无情爱,哪怕人前琴瑟和鸣,也非真夫妻】

    【夫妻有情爱,哪怕日日争吵,处处分歧,还是夫妻】

    递进去后,里头的人握着字纸定看良久。

    章晗玉添了两遍茶,贵客还在盯着那张纸。

    青帐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文人手递出回复:

    【多谢赐教】

    章晗玉不肯戴上“赐教”的名头。她对着这双八九分像前夫的手,再时不时地瞥一眼酷似凌长泰的护卫。

    心里隐约泛起警惕。

    凌二叔那边得来的定心丸,也不怎么管用了。

    郡守府的消息会不会有误?

    “晚生资历浅薄,闲谈而已,谈不上解惑。中午了,吃饭罢。”轻轻把话头扯开。

    吃饭罢。给贵客加壶酒。

    吃饭是个好机会,边吃边喝酒,细小处可以泄露许多秘密。

    早晨杀的三只公鸡,六只鸡腿,此刻全堆在食案上,香气弥漫。

    宾主两人对坐吃鸡。

    乡野山间自然没有京城那么多精致餐具,每人一双长筷,一只汤匙,一把小银刀。拆鸡去骨用银刀不得劲,偶尔用手。

    章晗玉漫不在意地用手拆鸡。

    她一双手生得秀气,在庭院阳光下拆鸡吃肉不亦乐乎,姿态不仅不难看,自带一股悠然闲适的风致。

    贵客在青纱帐后,试了几下便放下小银刀,居然也和她一样,直接用手。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也开始拆鸡。

    章晗玉瞧得稀罕,边吃边笑看。

    她在京城时虽然也讲究仪态,那是讲究给外人看的,在自家里并不讲究。

    但她清楚知道,京中大族出身的郎君,以外表仪态分贵贱。人前人后处处讲究姿态,规训几乎扎根到骨子里。

    这位怎么回事?追求山间野趣,返璞归真了?瞧着不怎么像京城那位前夫。

    她想多了?

    两人对坐,各自拆了半只鸡,配一壶清甜的新酿酒,对着瀑布喝酒吃肉,也算痛快。

    章晗玉去水边洗净了手,走回来时,正好看到一盘鸡骨头整整齐齐码好,大骨排列在下,细碎小骨排列在上,从青纱帐后送出来,被随身亲卫接走。

    章晗玉:“……噗。”

    看起来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