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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7

    人,也没这么多烦恼。

    如今被烦恼找上门来,躲也无用。

    耳边哗啦啦的瀑布水声里,她又唰得坐起身来。

    轻手轻脚坐去书案后,点起一盏豆灯,以手掌掩住光线。

    在灯下飞快地翻阅一遍铺子地契。投进不少钱财,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纸上言语,是故意写给她看的。

    前夫心里想什么,只有天知道。

    趁他现在还有耐心守候在山下,和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想起联合大侄儿哄骗她的凌二叔,章晗玉细微地磨了磨牙。

    第二天大清早她就骑驴下山,直奔府城而去。

    求见凌郡守。

    当头一句不客气地质问:“府君!凌相微服入巴蜀郡,府君为何瞒着晚生?晚生在凌相面前露了破绽,无处奔逃,死无葬身之地也!”

    凌郡守大惊,既惊又愧,脱口而出:“何至于此!”

    懊悔神情看在眼里不似作伪,章晗玉倒诧异起来。

    所以,凌凤池微服入巴蜀,真正的来意,连他自己二叔也瞒着??

    两边你来我往地对话,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凌郡守果然入了套,扼腕长叹,泄露了几句交心的言语:

    “老夫就知道他必然为了查办阉党要案而来!但张玉,你对渤海凌氏有大恩,他如何地查办,也不该牵连到你啊!你只是个绣衣郎,又不是阉党首领人物!”

    “都是老夫一念之差。早知凤池铁面无情,老夫不该在他面前提起你!”

    章晗玉心里微微一动。

    所以,凌二叔知道凌凤池微服入巴蜀。

    却不知真正目的,以为他家位高权重的大侄儿为了查办阉党案而来?

    只要这对叔侄并非联合起来蒙骗她一个,当中就有转圜的余地……

    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里噙起泪花。

    “府君!”她哽咽拜倒,郑重托付起后事……

    跟随私奔来巴蜀的小青梅成婚不到半年,自己去后,不忍心她守寡啊。还有妻弟,自己年少狂妄,私奔携来了小舅子,等自己一去,小舅子无处可去,如何是好!

    看在张玉曾经帮助渤海凌氏的份上,恳请府君,高抬贵手,自己身死之后,切勿牵连家人,放内子和妻弟离去罢。

    凌郡守坐立难安,心中大为愧悔。

    以怨报德,坐视恩人陷入死地,违背了渤海凌氏百年立身之道。

    “罢了!”他一咬牙,做出决断。

    “我和凤池毕竟是嫡亲叔侄。今晚老夫邀他入城赴宴,他不至于连老夫的面子也不给,必定会来。老夫想法子多留他一阵。张玉,你……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家当,携你那爱妻和妻弟,就在今夜走罢!”

    章晗玉伏地不起,含泪道:“家中还有爱犬一条,府城新购入的商铺若干,如何带走?府君对晚生有知遇之恩,晚生原打算长留巴蜀一辈子,携妻儿终老的啊!”

    凌郡守掩面羞愧不能言。

    叹道:“你那新购入的商铺,折算银两,老夫买下了!你……你带着钱财爱犬,连夜走罢!”

    章晗玉哽咽:“还有晚生新买的半山别院……”

    “老夫一起买下了!”

    章晗玉等的就是这句,满眼泪花瞬间消失,“多谢府君!晚生这就去账房结算。”

    起身就走。

    凌二叔:………………………

    现在的年轻儿郎啊……

    凌二叔摇摇头,提笔写下一封请帖,吩咐急送城郊山脚别院,邀贵客今晚入城赴宴。

    快马急送请帖,半个时辰来回。

    到了傍晚相约时分,凌二叔亲自等候在郡守府外,正门敞开,迎接宾客。

    一众文掾也满怀期待,翘首盼望,等候面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贵客——

    等来一匹快马。

    马上一位浓眉大眼的魁梧武人,正是接风宴当日,持刀守护贵人的朝廷六品都尉郎将,凌长泰。

    凌二叔当然是认识凌长泰的,当即一愣:“怎么是你来了?你家阿郎呢?”

    凌长泰跳下马背拱手道:“阿郎今夜不能来。遣卑职转告府君一声,张玉张先生今日入城,可是对府君说了些什么?还请府君如实转述,卑职回去转述给阿郎。”

    凌二叔眼皮子狂跳,心想,大侄儿果然铁了心要抓捕张玉!

    渤海凌氏怎能恩将仇报?

    不说,坚决不说!

    凌长泰拱手道:“府君不肯转述张玉言语,也算是府君的回复。卑职这就回去告知阿郎。告辞。”

    凌二叔目瞪口呆,眼看着人才下马又上马,一骑绝尘狂奔而去……

    所以,他大侄儿没来赴宴,张玉今晚出逃怎么办?!

    ——

    入夜了。

    半山别院一切如常,灯火星星点点,分散在各处跨院。

    十几个鸡笼敞开,母鸡领着鸡崽咕咕咕跑得漫山遍野。

    “以后就是山鸡了。便宜了附近百姓。”章晗玉隔窗笑看一眼,把郡守府折算来的几根金条卷进包袱,掂了掂分量,比第一次出走京城时的包袱略沉。

    如果说第一次出走还有几分慌急,今晚的第二次出走,轻车熟路。

    她还有闲心看惜罗收拾。

    衣裳细软,笔墨首饰,聘礼白玉牌,明珠耳珰,一件件清点装盒。

    “等等。”她忽地察觉出几分不对,“私密物件全都在这儿了?惜罗,我还有本册子呢?”

    她比划一下尺寸。

    “巴掌大小,画册装订。京城婚院经常拿出来记录的那本册子。”

    惜罗四处翻了翻,“没有带出来,主家。所有画册子都留在凌家了。”

    章晗玉震惊地“啊”一声,坐原处半晌没言语。

    惜罗紧张起来,“落在凌家婚院,很要紧么?”

    要紧,倒也不是性命相关的要紧。

    但那本册子记录得随心。里头写了许多不能诉诸言语的记录。

    如果说心里真正转过的心思有十分,挑挑拣拣写出来四五分,那本新婚册子记录的,都是原本不能落笔的那五六分。

    留在凌家婚院,如果被凌凤池翻到那本册子……脚趾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凌相动情时色相迷人,滋味倒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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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尴尬场面……

    “主家?”惜罗还在担忧地追问。

    章晗玉回过神来,抛之脑后,继续查看包裹。“没带出来也罢了。不碍事。”

    临走时仓促,她也想不起那本册子藏在何处。说不定至今还静静地躺在床板下呢?

    人都不顾上了,谁管册子。

    今夜先走为上,把追来山脚下的前夫甩脱了再说。

    二更初,山中寂静,鸡鸣声都停下,耳边只剩瀑布哗哗的水响。

    惊春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打头阵,惜罗走在中间,章晗玉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