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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8

    三人走后山道下山。

    走着走着,惊春脚步忽地一个急停,“主家,阿姐,情形不对!”

    不止打头的惊春看到了,后面的惜罗和张晗玉也同时看个清楚。

    前方蜿蜒的下山道,从半山腰到山脚下,每隔五道石阶,亮起一盏灯笼。

    不知被何人点亮、又放置在后山道边的许多盏灯笼,在山间星星点点,数百盏灯笼连成一条绵延灯龙,映亮整条下山路。

    章晗玉眼皮子一跳,转身往回就走。

    不止她即刻往回走,前方的惜罗、惊春,也哑然回头上山。

    这回换了条山道下山。走前山道。

    往下走出几十步,转过一个山弯,从半山腰到山脚下,蜿蜒的下山道边,又清晰地亮起一条灯笼长龙,指向山脚。

    惊春还要回头换路,“后头还有一条山道!”

    章晗玉扯住他,“不必了。对方早有准备。”

    对方早有准备,今夜显然走不脱了。

    大晚上提着包袱连走两条山道,肩背渗出点热汗来,她索性不走了。

    把包袱往石台阶上一搁,坐等人来。

    山脚下灯影憧憧。隐约有人影晃动。

    不多久,几个星星点点的光点沿着山道移动。

    有人提灯上山。

    不等来人走近,章晗玉就把惜罗和惊春撵去远处,叮嘱他们不要靠近。

    坐等山脚下的贵客走近面前。

    贵客今晚依旧披着大氅,头戴黑幕篱,夜风吹动海青色的衣袂,从头到脚都是深色,在黑黢黢的山里几乎看不清轮廓。

    “走夜路当心啊,贵客。”章晗玉坐在石阶上,扬声道:“贵客夜里穿这一身黑,山林里的野猪野兔看不清人影,当心从林子里冲出来,笔直撞贵客身上。”

    两句话的功夫,贵客提灯站来她面前。

    夜风吹起幕篱边角,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轮廓,严密束起的白色衣领。

    “山里容易一脚踩空。”贵客把灯笼放在石台阶上,拢起衣袍坐在她身侧,温和地开口劝说:

    “即便点起灯笼,走夜路也不见得安全,回去罢。”

    章晗玉斜睨身边人。

    幕篱黑布被夜风刮起,刮来手边,蹭得手痒痒的……她抬手把贵客的幕篱给掀了。

    贵客丝毫没有拦阻的意思。

    黯淡的灯笼光下,露出凌凤池清隽的长眉修目。

    一双深黑色凤眸里倒映着灯笼光。

    灯笼光影里又显出她自己的身影。

    对视一眼,章晗玉莞尔转开目光,唇角边露出小小的梨涡:

    “从前也不见你牛皮糖似的粘人。现在怎么变成膏药似的?日日贴人身上?”

    凌凤池此刻的目光,确实像粘在她身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几日未见了?仿佛横跨数个春秋。

    “之前是我的过错。”他居然开口便认错,章晗玉意外地转过头来。

    “之前重重误会,皆由心生。我在来路上便已想透彻,以后不会再重蹈覆辙。你无需急着走,多留几日,当可见到不同。”

    章晗玉不答,捡起地上的灯笼,提灯上山。

    身侧坐的人也跟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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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晗玉。”夜风里又传来一声呼唤。

    “这些日子纸上书写的言语,字字是真。爱慕……”身后的人似乎不大习惯当面说这些直白言语,顿了片刻,才继续往下说。

    “爱慕之心,有如琴音。一曲《凤求凰》,琴如我心。”

    章晗玉提着灯笼,往身后瞥一眼。

    这些士大夫啊,总喜欢含蓄隐喻,仿佛直白言语丢人似的。

    爱慕之心,有如琴音?

    弹琴便可以说爱,还要嘴做什么?

    她故意不接他的话头。

    “装哑巴装了那么多日。今晚愿意说话了?”

    凌凤池坦然道:“今夜你做回你自己,我便也是我。明日你做起张玉,我依旧是哑客。”

    “说得好。”章晗玉似笑非笑的拍手,“但话不可以说满啊,凌相。我可以做一辈子的张玉,你能做一辈子哑客?”

    凌凤池缓步上山道,停在下级石阶处,两人视线几乎持平。

    ”你当真愿意做一辈子张玉?”

    章晗玉提灯便走。

    踩着石阶上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停步回望,只见身后那人重新戴上幕篱,不远不近地随她上山。

    惜罗和惊春一左一右迎过来。

    惊春按住了刀柄,黑亮瞳仁带尖锐警惕,护在身侧。惜罗回身看了眼身后贵客,小声问主家:“他怎么跟来了?”

    章晗玉摆摆手,示意惊春松开刀。

    “让他跟。”

    第88章

    出门三人,进门四人。

    不,进门十二人。

    贵客身后又跟来八个幕篱大汉,黑黢黢一整排……

    贵客领着护卫,依旧歇在松涛院。

    章晗玉进了门又做回张玉,继续不冷不热地尽主人之力,安排住宿热水。

    空闲下来的间隙,她想起流水里捞起的处处坑洞的湿纸。纸上残缺的文字。

    爱慕,心悦。

    心里所想,能落在纸上五分给人看,已经算是端方君子。他今日当面认错,说重重误会,皆由心生。

    又道:书写在纸上的那些爱慕、心悦,字字都是真。

    如果爱慕和心悦都是真的……章晗玉弯了弯唇角。那就有意思了。

    爱慕多年,心悦于她,强娶回家没多久,就越来越少搭理她。从两三日来一次,到五六日来一次,十天八天都不探望……日日把她拘在婚院里守活寡。

    重重误会,皆由心生。所以,他心里剩下那五分不能诉诸言语的误会……

    那些不够体面的,不够雅正的,不能堂堂正正书写出来的,甚至阴暗的心底想法,只怕不会少。

    顶着国之四柱、栋梁名臣的的盛名,敢不敢把暗藏于心底的这五分展示出来,说给她听?

    所谓的‘误会重重’,心底对她到底生出怎样的误会?

    凌相凌凤池?

    第二日依旧是个秋阳天。

    轰隆隆的瀑布声响里,章晗玉接待了凌二叔特意派来探望的文掾,客客气气道:

    “一路爬山辛苦。我这里?好得很。”

    “劳烦回去告知府君,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昨夜?昨夜当然也无事发生,呵呵呵呵。”

    “啊对了,这处山宅现在是府君的产业了。晚生携内子多住几日,叨扰叨扰。”

    文掾对着庭院里三三两两蹲着的黑斗篷大汉,脸色都发绿,强笑几声。“无事……无事就好。”

    张玉张先生,这是被贵客就近监管了呀!拘捕就在这两日了。

    回去赶紧告知府君!

    客客气气送走文掾,章晗玉关门,回来继续用朝食。

    贵客和她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