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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5

    惜罗的额头,“听不出么?开玩笑的。”又夹起一筷新出蒸笼的桂花富贵糕去凌风池碗里。

    “昨天害凌相削梨割到手,委屈了。吃块甜糕,甜嘴暖心。”

    这番分不清真假的说笑落在凌凤池耳里,他并未追问,掂起桂花甜糕,慢慢地吃了。

    吃完道:“巧得很。昨夜我也差点调兵堵住下山路。”

    端午前夜,阉党贼首吕钟采用金蝉脱壳之计,以端午宫宴的噱头吸引众人注意,险些逃脱。

    “我半夜睡醒,想起这个典故,又想起今晚的中秋宴,担心有人学吕钟。”

    说到半途,章晗玉喝酒的动作便停下了。听完又夹一块甜糕,云淡风轻地递去凌凤池盘里。

    “凌相也在开玩笑呢?”

    凌凤池平心静气地吃甜糕。

    章晗玉摆弄着腰间的白玉牌:“我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

    凌凤池道:“我也只是想一想。”

    两人互敬一杯酒后就没有再对话下去。安静的气氛渐渐显出压抑。

    凌长泰才放下的心又高高揪起。

    嘴里的鲜肉蒸饼都咽不下去了。

    今晚到底还能不能安稳吃完这顿中秋宴了?阿郎,主母,给个准信!

    这顿氛围略有些奇异的中秋宴,终于还算融洽地进行到末尾。

    月上中天,清光洒满大地山峦。

    凌凤池起身道:“酒足饭饱,中秋尽兴。散了罢。”

    惊春没吃够。在他看来,宴席正吃到兴致高昂时戛然而止。

    惊春嘀嘀咕咕地抱怨:“我还没吃饱……”惜罗拿一块蒸饼没好气地塞进他嘴里,“就惦记着吃,吃你的去。”

    宴席中途主家拿出一张不知什么契书,凌凤池打开看一眼便放去旁边。自从契书出现之后,凌长泰那厮的脸色就不对了。

    惜罗连宴席都没吃好,全程紧盯凌长泰,生怕这厮突然暴起,给主家来个鸿门宴……她得赶紧喊阿弟救人。

    还好宴席有惊无险地结束。

    但那契书明显是重要之物。

    没看到凌相散了宴席之后,握那张契书,回看主家一眼。主家当即跟去了松涛院?

    两人今晚显然有要事商量。

    一前一后去松涛院的两人,却显然早已心知肚明,该商量的早商量过了,该说的话也早说尽了。

    章晗玉关上松涛院门,回头笑问:“凌相想好了?”

    凌凤池从身后拥住了她。两人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月色洒满的庭院深处,秋风刮起衣袂,喝下去的七八分酒气翻涌,衣杉下的皮肤滚烫,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渴望。

    凌凤池低声道:“今晚还是中秋佳节。理当尽兴。”

    章晗玉仰起头,以眼神,动作,以上扬的细微气声催促:“你再像上次那般,在床上和我清谈,我可踢你下去。”

    “不会。”

    该说的早已说尽了,今夜什么多余的也没有说。

    帷帐低悬,两个身影滚入床帐内。

    最里头的一层纱帐放下了。

    天幕圆月缓慢移动。清透月光出现在西窗,映亮颤动的纱帐。又沿着缝隙映上床头,被抵在床头的纤细手腕动弹不得。

    帐子里传来私密低语。

    “和你认识多年,反反复复,时而欢喜时而消沉。心中撕扯太甚,以至于生出些不妥当。比如说……看见你哭。”凌凤池的手指抹过身下绯色晕红的脸颊,把眼角一点点的泪花擦拭去了。

    “总想你哭得更多些。”

    “若之前种种放肆伤了你,令你感觉身不由己,心中生出羞愧恨怒,我亦悔愧。”

    “若你想和我合离的真正原因在于床帷之内……今夜你我坦诚相见,不妨直说。”

    章晗玉:……脑子呢?抛出去的脑子又要捡回来干活了!

    抛去三千里外的脑子被硬生生拉回来,两人已经缠绵在一处,她完全情动,仿佛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气的抬脚便踢。

    哪个活人抱着软玉温香敦伦到一半,停下来清谈?人做的事??

    凌凤池此刻的眼角眉梢也渗出密密的细汗,分明动情到了极致,却强自忍耐着。

    压着蔓延如林火的情玉狂潮,又问一遍:“之前种种放肆,都不会伤了你?”

    被紧紧拥住的章晗玉也彻底动了情。今晚她喝了不少酒,带着七八分酒意,含情将醉。

    伤什么伤?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伤的。

    她抬起小腿,不轻不重地又踢一下,“到底来不来?”

    含糊的回应显然并未让对方满意。他只缓缓抚摸她的长发。乌黑柔亮的满头长发,曾经在婚院被放肆地弄脏,被她洗了许多遍。

    又在山院那夜弄脏了她全身。她当时似乎很嫌弃。

    章晗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舌尖舐了舐嘴唇。

    总是规规矩矩地有什么意思。放肆有什么不好的。凌相这样的雅正君子偶尔放肆起来,反差格外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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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婚院最后一次,至今意犹未尽。

    她含蓄地暗示,“你最后一次来婚院,半途撇下我走了。那次关上院门,敞开门窗,床上翻倒一面铜镜,勾的人着实厉害。今晚要不要再试试……”

    原本松松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攥紧了。

    深藏于心的晦暗爱玉,越过了夫妻敦伦之礼的界限,不可言说,无处吐露,被他自己视为耻辱,牢牢禁锢于心底。

    越压抑,越滋长这份晦暗。

    被这份晦暗爱玉加诸于身……她却并不觉得爱玉可耻。

    他钟情的女郎,被他以禁锢的姿态,攥得手腕都泛了红,只轻轻地喘了下,并不挣扎,以极坦然的享受姿态接受他的爱玉。

    甚至还抬起小腿轻轻地蹭他,“难得月色顶好的中秋,别浪费了……把帐子拉开。”

    “哪个心里想看我哭?来啊,让我哭。”

    她的坦然姿态是最明确的答案。

    把这片晦暗爱玉之心视作耻辱、试图隐藏压制,生出种种愧悔负面情绪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从来都是他自己。

    被严苛教养长大的他自己,仿佛一支被人修剪得笔直的松木。三年守孝期间,他想通了许多,质疑许多,抛弃许多。松木沐风栉雨,又长回了自然舒展的形状。

    然而,自小失去母亲,缺少年长妇人的温柔呵护,他自己都不能察觉的心底极深之处,依旧被苛刻地束缚着。

    凌凤池抬手抚过面前动情泛粉的娇艳脸颊,重重地压过柔软的唇角,撬开菱唇,让那柔软小舌被迫含住他的手指,呜呜咽咽说不出话,含情动人的眼角泛起泪光。

    让爱玉回归本质,仿佛后背的伤疤,也是他的一部分。

    也可以坦然面对。

    心头反复撕扯、自我束缚的的最后一道枷锁,传来轰然断裂声响。

    *

    翌日,秋阳洒满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