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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6

    上的章家人丁记录。

    叶宣筳啪的一拍书案,“章家小郎当夜报的死亡!”

    凌凤池在“无头尸首”四个字上又重重地圈了一笔,写下:“割头假冒章家小郎,上报求赏。”

    章家小郎当夜提前逃走,不可能在章家死亡。当年的抄家主事人很快纠正了这处错误上报,更正为“误报”。

    大理寺丞在第二份旧档里找到了通缉章家小郎的缉捕令。

    缉捕令持续了五六年。

    一直到废太子案的真相逐渐浮上水面,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炮制的冤案,就连先帝自己也意识到了,针对章家男丁的追捕才松懈下去。

    “可惜小郎没撑到缉捕令撤除。”

    发生在太久之前的旧事,章晗玉如今提起时,仿佛说别人家的事,不剩下多少情绪。

    “六岁那年,小郎一场急病去了。他其实跟我差不多,一直藏身在离京城不远的几个乡县。看顾小郎的两个仆妇自杀死了一个,另一个逃走。傅母两个月后才听说消息……”

    凌凤池坐在她身侧,时而倾听,时而记录几笔。

    听到小郎之死,不出声地抬手,揉了揉她头上浓密的乌发。

    章晗玉停下话头,侧睨过去一眼。

    在安抚她呢?

    “多少年前的事了?早伤心完了。”

    当时听到消息最伤心的,是傅母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去做了小郎的牌位,还不够,又倒欠一笔。

    “我们吃了整个月的咸菜淡粥,粥汤清的像水,天天熬得眼睛跟兔子似的,比叶少卿现在的眼睛还红。”

    叶宣筳这些日子熬得连耍嘴皮子的力气都不剩了,红通通的眼睛从旧卷宗中抬起。

    麻木地看一眼敲完登闻鼓只管安心蹲大牢的章晗玉,再麻木地看一眼她身边合离了还亲昵抚摸头发的前夫。

    他担心什么?跑来干什么?他今晚就不该来。

    叶宣筳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在显露矛盾的两处旧档狠狠地画了个圈。

    瞧不起谁呢。

    劝他往后站,不要趟章家大案的浑水?影响仕途?

    她跟凌凤池闹合离,凌凤池身上的官职结结实实地被撸掉一个吏部尚书,她怎么不怕凌凤池影响仕途了?

    他还就非得挖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让这桩百年一遇的章家大案在他手里翻了案。

    叶宣筳啪地扔了笔,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领着大理寺丞走了。

    “走,再去拜会一趟章家傅母。”

    凌凤池道:“所以,死在外间的无头小尸体,也就是阿婵,当晚并非误伤,而是被抄家将士蓄意杀死,当做章家小郎报了上去。”

    旧档中被当做“误报”更正的“小小失误”,寥寥几个字下掩盖一桩多年前的凶案。

    毫无声息消失于人世间的一条小性命,足以见证章家抄家当夜的血腥。

    如果可以证实章家抄家当夜蓄意滥杀无辜,借着抄家名义隐藏罪恶。那么,“章家密仓”里搜出的意图谋反的盔甲兵械,会不会是故意诬陷?

    夜深了。凌凤池起身离开之前,脱下身上的大氅递了过去:

    “好好休息。夜里风冷,裹着大氅睡。”

    章晗玉好笑地指指身后的草褥子,堆了四件大氅了。

    “你到底有多少大氅?天天来我这儿脱一件留下。”

    凌凤池也莞尔,还是把银鼠皮大氅裹去她肩头。

    “这件皮毛厚实。”

    仔细系好细绳,顺手捏了捏面前女郎柔软的脸颊,指腹揉过嘴角小小的梨涡。

    “明日我再来。”

    第101章

    秋日霜降,京城夜寒。

    凌凤池留下的五件大氅还是发挥了功用。

    章晗玉每天晚上入睡,身下铺三件,身上盖两件,牢房虽只有草褥子,睡得暖暖和和的。

    叶宣筳每天清晨送朝食进牢房,一天天还是顶着红通通的兔子眼。

    章晗玉看在眼里,招呼他歇一歇。

    “夜里用油灯太多,熏着眼睛了罢?当心年纪大了眼花,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赶紧去洗洗眼睛。”

    叶宣筳边洗眼睛边跟她提起,小徒孙的案子结案了。

    原本以“党羽协从”的罪名定下问斩,她这边的供证送上去,和小徒孙的口供吻合,小徒孙“主动协从”的罪名,变成了“胁迫而从”。

    “胁迫而从的罪名轻得多,脑袋保住了。从轻判了镇守皇陵,这两日就要押解上路。”

    叶宣筳洗好眼睛,晃了晃满头水珠,坐在章晗玉面前,催促:“快吃。每天都小鸡啄米粒似的,没见哪个吃饭比你更慢的。”

    章晗玉不理他,还是慢腾腾地吃。

    从早到晚无事可做,大把的时间可供消磨,她急什么。

    叶宣筳催了七八遍,她这边终于用完朝食,叶宣筳提着食盒急匆匆出去。

    阉党案波及的宫人数目众多。押送去皇陵的获罪宫人隔三差五就有一批,今日又有一批十几个要上路。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提犯人出狱时需得在场,挨个验明正身。

    章晗玉目送绯袍人影风风火火的离去。

    人的性子啊,天生难改。她都不用看人,只听脚步声缓急,隔出老远都能听出来人是哪个。

    朝食刚用过,送午食的时辰还早,章晗玉在牢中安安静静地提笔写杂文。

    今天倒是稀奇。才写了半张纸,叶宣筳匆匆的脚步声又从远处奔近,直奔牢房而来。

    章晗玉诧异停笔,“你怎么又来了?”

    叶宣筳跑得满额头都是汗,抬手指她:“你、你你你,你早知道那小子藏了一手,你才救他?”

    章晗玉莫名其妙,“哪个小子?惊春?他自首入狱藏了刀在身上?不可能啊。”

    两边鸡同鸭讲,叶宣筳眼瞧她似乎当真不知情,也惊诧起来。

    “小徒孙!那小子是个人精!这么多天审案下来一个字都不吐露,暗藏了好一手!”

    今天被领出狱的那批宫人里就有小徒孙。

    叶宣筳挨个验明正身,卸除木枷,核实姓名。

    小徒孙在人群中一声不吭,亲眼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官府公文上,即将启程送往皇陵。

    队伍即将启程的前一刻,小徒孙突然奔回叶宣筳的面前噗通跪倒,叩谢不杀之恩,这时才肯吐露深藏心底的大秘密。

    “吕钟有一批绝密的旧文档。和朝中官员的秘密来往书信,许多不能见人的隐秘证据,都是他多年以来费心搜罗,用作威胁,拿捏人心的用处。”

    “之前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手下的马匡、余奉,都说不知。我们还当吕钟一把火把多年搜罗的旧秘密自己烧了……这老混账,居然把见不得光的秘密物件早早地塞给了小徒孙!”

    吕钟赶在五月潜逃的前夕,把装满秘密物件的木匣子塞给小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