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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7

    ,叮嘱,若他顺利逃脱生天,替他把木匣子烧了。

    若传来不好的消息,替他这木匣子扔去大理寺门外。

    他吕钟临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让多年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见见光。

    小徒孙自知木匣子里的绝密信件证物涉及朝堂大人物的阴私,普通人碰触不得。

    按照老祖宗的吩咐做事,他自己逃不过一个死。但老祖宗命他收着,他又不敢不拿。

    捧着这堆烫手秘密,备受煎熬。

    “五月初就拿着了……一直不声不响拿到今天。确定自己可以活,他感激之下,才把秘密吐了出来。”

    “小徒孙说,投桃报李。吕钟搜罗的一堆陈年旧秘密当中,有章家谋逆案相关的密函。”

    章晗玉正在书写杂文的手一顿,纸上落下重重的墨点。

    两边目光一碰,叶宣筳肯定地一点头,背手就走。

    “章家案子有转机了。等着大理寺好消息。”

    *

    凌凤池走进牢中时,叶宣筳正捧着几张泛黄发脆的旧纸,小心翼翼摊在案上,喊章晗玉来看。

    章晗玉目光略扫过便吃了一惊,原本懒散靠着墙的身体登时坐直了。

    叶宣筳脸上带掩不住的得意矜持表情,嘴里一本正经提醒,“顶顶重要的物证,你小心点翻!”

    凌凤池几步走近,俯身去看。

    第三个身影落在小案上时,叶宣筳这时才意识到来人,讪讪起身往后退了半步。

    章晗玉看到来人,往旁边让了让,让出半个人的位子,凌凤池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侧。

    两人并肩坐在小案后,一目十行地翻阅。

    多年前的旧纸张,泛黄且薄脆。是一张看似寻常的屋宅契书。

    不寻常的是立契人。

    立契买下屋宅的买主姓章,正是章晗玉过世的父亲。

    章晗玉翻了翻契书,不怎么信。

    “假的罢?我阿父怎么会亲自买卖屋宅。凌相,你自己签契买过屋宅么?”

    “没有。”

    凌凤池一边翻阅一边平静回应:“凌家买卖屋宅向来交给管事处置。我掌家这些年,只签过一张放妻书。”

    章晗玉:“嗯……辛苦了。”

    “不辛苦。”

    两人继续翻阅屋契。

    站在旁边的叶宣筳:……

    他为什么在这儿?他今天来做什么的?

    叶宣筳高声叫进来一盆水,蹲角落里洗眼睛去了。

    章晗玉把屋契翻到最后,看了眼落款。没有阿父的花押,只按下一枚朱红的拇指印。

    “这更不可能是阿父的做派了。”她指着拇指印,“只有不识字的人才会按指印签契书,文士都爱签花押……”

    心神电转间,她的目光忽地一颤,闭上了嘴,紧盯那拇指印。

    契书多半是假的。

    但这枚指印……只怕当真是阿父的。

    凌凤池也想到了一处。

    京兆章氏当年算京中大姓,章父身为大家之主,亲自参与签下屋契书有违常理。屋契很有可能是伪造之物。

    但落在契书上的拇指印,多半是真的。

    当年章家事发,章家先父被拘捕入狱严刑逼供。

    被逼供之人是个硬骨头,或许拿不到花押,但一定可以按下拇指印。

    凌凤池仔细查看屋契记录的位置。

    是城南一处寻常的两进小民宅。民宅所在的“九条巷”,他并没有印象。

    “这处小民宅,和章家的谋逆大案有什么牵扯?”

    叶宣筳洗得满脸满头都是水,抹一把湿漉漉的眉眼起身。

    “京城已经没有九条巷了。二十年前章家大案查办期间,九条巷进驻守兵,日夜搜查,住在巷子里的百姓受不住惊扰,全搬走了。”

    大理寺四处寻访多年前章家大案的参与人。超过十个老官吏指证,章家当年藏盔甲兵械的“密仓”,就在九条巷。

    章晗玉凝视着契书末尾的朱红指印。

    时隔二十年落入眼底的这片红色,也不知是印泥,还是父亲在大狱中留下的血迹。

    叶宣筳毕竟办案多年,通过这张屋契,一瞬间把线索串了起来。

    伪造屋契。

    囤积盔甲兵械于九条巷密仓。

    拘捕章家人,严刑逼供,强行按下指印,制造出所谓物证。

    二十年前的冤案现出雏形。

    漫长岁月过去,当事人已不在人世,只凭一张可疑契书想要推翻一切,谈何容易。

    叶宣筳回头又喊来了大理寺丞,两双红通通的兔子眼直勾勾盯着契书。

    大理寺丞咕哝几声,含糊地递来一个称呼:

    “……女郎,你手边可有任何证据?比如说令先父的笔迹,指印之类的……”

    章晗玉弯着眼笑。这位大理寺丞从前跟她也没少结仇。嘴里别别扭扭吐出一句“女郎”,真有意思。

    所以说,人还是活着好啊。

    日子过着过着,她居然活着看到大理寺一帮老对头合力帮章家翻案了。

    有意思归有意思,讨要的东西她可拿不出。

    章晗玉一摊手,“什么也没有。”

    大理寺不死心地指着契书上的日期。

    “庆和十年八月十七。这一日令先父在何处?你可有印象?”

    “庆和“是先帝在位时的年号。

    章晗玉算了算日子,“庆和十年啊,你可问对人了。我还没生出来呢。”

    大理寺丞:……

    契书如果纯属捏造,当然会故意把年代捏造的久远一些。越久远,越难追溯比对。

    年代久远的屋契,无处可寻的卖家,不再存在的九条巷,散落不知何处的九条巷曾经的乡邻百姓。

    叶宣筳和大理寺丞互相瞪视无言。

    线索乱成麻线的章家旧案,从何处落手?

    凌凤池沉吟着,取过小案上的执笔,提笔写下两个字:

    【拆、分】

    “废太子案动摇国本。小天子长大亲政之前,绝对不能碰触。”

    “章家旧案,需和废太子案尽量拆开。”

    “拆而分化之,绕开废太子案的影响,单独给章家头上的谋反大罪翻案。”

    叶宣筳拍案赞同。

    最近朝野一片混乱。废太子一脉的两位庶人皇孙趁着登闻鼓响,也借机上书喊冤,意图为废太子翻案。

    不怎么露面的诸位宗室王纷纷出面,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要求小天子立储、废太子一脉重入东宫的匪夷声音。

    三公以“动摇国本”的名义,坚决反对章家翻案。附议者不少。

    局面其实相当危急了。

    “吕钟藏起的这封屋契书,是个极好的切入契点。”凌凤池道。

    “藏于九条巷密仓的盔甲兵械从何而来,到底是何方准备的,是否为了助太子谋反逼宫,我们都无需追根究底。这些是废太子案的范畴。”

    “我们要做的,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