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形容马格努斯现在的灵能暴动呢？
帝皇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冲击波吹掉了马格努斯的假发之后，那一只红色卤蛋如今正在狂啸。
聚集着就连波塞冬也会心惊胆颤的灵能波动。
这意味着马格努...
亚伦的指尖在躺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某种古老战鼓的余音。夜风从院子外吹来，带着金属熔炉冷却后的焦味与远处工地尚未熄灭的火焰气息。他没有睁眼，但意识早已清醒??梦里的画面还在脑中翻腾：七万年前的诺斯特拉莫深渊下，一只四臂的身影站在血色潮水中，背对着他，肩胛骨间裂开一道光之缝隙，仿佛要将整个宇宙撕成两半。
“又是那个梦。”亚伦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大手蜷缩在他胸口，像只熟睡的猫，呼吸微弱却规律。它的确不像从前那样活跃了，自从离开马其顿之后，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进食周期紊乱，甚至有时会忘记回应呼唤。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虚弱，恰恰相反，亚伦能感觉到它体内蕴藏的力量正在悄然凝聚，如同地壳深处缓慢移动的岩浆，只待一次喷发便足以重塑山河。
“你在想少恩的事？”马鲁姆的声音从院墙阴影处传来，人影尚未完全走出黑暗。
亚伦终于睁开眼，“你说呢？他现在不只是裁判，而是庄家。这意味着他掌握了筹码的流向，控制着赌局本身的规则。父亲当年警告过我们??一旦有人开始制定规则而不是遵守规则，他就已经不再是参与者，而是猎食者。”
马鲁姆踱步上前，手中提着一盏幽蓝色的小灯，那是用灵能水晶制成的照明装置，源自八万年前泰拉尚未统一时代的遗物。灯光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与眉宇间的凝重。
“佩图拉博最近的动作太大了。”他说，“他在诺星部署了三座巨型锻炉，宣称是为了‘重建人类工艺之荣光’，但实际上，那些锻炉的核心结构与远古时期用于抽取星球生命力的机械神殿极为相似。我已经让科兹芬暗中调取帝国档案，发现这些设计图纸……原本属于帝皇封存的禁忌技术库。”
亚伦坐起身，将大手轻轻放到一旁的软垫上。“所以他是想复活‘王座计划’的早期版本？用整颗星球作为能量源，强行激活某种跨维度通道？”
“不止如此。”马鲁姆压低声音，“我怀疑他真正的目标不是诺星本身，而是借由这颗星球的能量波动，干扰凯瑟闭关时所处的时间锚点。如果成功，凯瑟可能会在未完成进化的情况下被迫提前出关??或者更糟，他的意识会被抛入错误的时间流中，永远迷失。”
一阵沉默降临。
远处工地上传来金属撞击声，伴随着低沉的吟唱，似乎是工人在进行某种仪式性的劳作。亚伦忽然想起小时候听帝皇讲过的一个故事：古代苏美尔人相信，每当新王登基之前，必须经历一场“灵魂逆旅”，穿越祖先的记忆长河，才能获得统治的合法性。而为了引导这条河流，祭司们会在空中花园底下修建迷宫般的水道系统，让水流带着死者的低语回响在整个城市上空。
“空中花园……”亚伦喃喃道，“它不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圣地，它是真实存在的灵能增幅器？”
马鲁姆点头：“正是如此。传说中提亚马特沉睡于天地之间的混沌海，而空中花园的位置，恰好位于泰拉灵脉交汇的第七节点。若有人能在凯瑟出关那一刻引爆此处积蓄的灵能，就能制造出一个短暂的‘伪神降世’假象??只要足够逼真，足以让部分原体产生动摇，质疑凯瑟是否真的继承了帝皇意志。”
亚伦冷笑一声：“佩图拉博还真是用心良苦。一边打着复兴文明的旗号，一边悄悄布下颠覆之网。可他忘了，父亲留下的棋子，从来不止明面上那几个。”
他伸手抚摸大手的背部，那皮肤般的组织微微颤动，随即浮现出一行细小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铭文自动浮现：
>【警告：时间线扰动指数上升至临界值。检测到多重因果链冲突，建议立即干预。】
“它也察觉到了。”马鲁姆皱眉，“难道说……大手不仅仅是帝皇赐予你的伴生体？它还承担着监控时空稳定的功能？”
亚伦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答案，只是从未愿意直面。大手并非普通的生命体，它是从帝皇本源分裂而出的一缕意志具现，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而他自己，作为唯一能与其共鸣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这座桥的守护者。
“我要去一趟诺星。”他忽然说道。
“什么？”马鲁姆震惊，“你现在离开？万一少恩突然宣布开启赌局，或者凯瑟提前出关??”
“正因为时机紧迫，我才必须走。”亚伦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佩图拉博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大棋，但他忽略了一个关键变量：我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傀儡。我是亚伦，是那个亲眼见过父亲在七万年前逆转时间洪流的人。我知道怎样打断一条正在成型的命运锁链。”
他走向屋内，取出一把镶嵌着生物晶体的短刃??那是安格隆早年送他的礼物，据说能切割灵能场域。与此同时，大手缓缓漂浮起来，环绕着他旋转一周，释放出一圈淡金色的光环，瞬间修复了他体内几处因长期精神负荷造成的隐性损伤。
“你打算带它一起去？”马鲁姆问。
“当然。”亚伦微笑，“它才是真正的导航仪。没有它，我连诺星的大气层都穿不透。”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科兹芬披着公务长袍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
“出事了！”他喘息道，“少恩……他在三个小时前发布了通告，宣布将于第七日正午，在空中花园举行‘终极裁决之局’。所有曾参与过往赌局的原体都被要求出席，包括莱恩、马格努斯、安格隆……甚至连被认为已阵亡的福根都被列入名单！”
亚伦眼神骤冷：“他哪来的权力召集全体原体？”
“因为他宣称……”科兹芬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掌握了每一笔赌债的真实记录，并且找到了‘违约者’??也就是那些私下违背赌约、暗中操纵结果的人。他说，若无人前来接受审判，他将公开播放一段影像，内容涉及帝皇亲自干预赌局的秘密协议。”
空气仿佛凝固。
马鲁姆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手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除非……”亚伦缓缓开口，“他早就不是单纯的仲裁者了。他是被某股力量选中的容器，用来揭露帝皇不愿被人知晓的一面。而这股力量……很可能来自八万年前，那个还未成为神的男人。”
科兹芬颤抖着递上一份加密文件：“这是刚刚截获的情报。少恩已经在空中花园地下启动了一台未知设备，初步分析显示，其频率与凯瑟闭关处的能量波动完全同步。专家推测，那可能是一台‘记忆投影仪’，能够提取并具现化个体最深层的心理创伤。”
亚伦握紧短刃，指节发白。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凯瑟之所以选择闭关三十年，不仅是为了完成基因层面的终极升华，更是为了面对自己内心最大的恐惧??他曾亲手杀死自己的子嗣军团，只为阻止一场由混沌蛊惑引发的叛乱。那段记忆被深深封锁，连帝皇都未曾触碰。而现在，少恩竟要用它当作武器，当众羞辱这位即将归来的新王者。
“不能再等了。”亚伦决然道，“通知舰队，准备跃迁。我要在第五日前抵达诺星，摧毁佩图拉博的锻炉核心。同时传信给马格努斯，请他务必拖延少恩的仪式启动时间。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大手上。
“联系安达。让他准备好‘面纱剥离术’。如果少恩真敢播放那段影像，我们就当场揭穿他的伪装??不管他现在是不是真正的少恩。”
科兹芬点头离去。
马鲁姆望着亚伦，低声问道：“你真的相信，现在的少恩还是原来的那个弟弟吗？”
夜风卷起落叶，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亚伦望向星空，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记得小时候，少恩最讨厌赌博。他说那是一种对命运的亵渎。而现在这个热衷于操控人心、玩弄规则的家伙……要么是被取代了，要么，就是他自己选择了堕落。”
黎明前的最后一片黑暗笼罩大地。
数小时后，一艘涂装为哑光黑的快速巡洋舰悄然驶离泰拉轨道，编号K-7742，注册名称为“归桥号”。舰桥内，亚伦站在主控台前，注视着前方跳跃点逐渐张开的虫洞。
大手悬浮在他肩头，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而在诺星深处，一座巨大的地下熔炉正缓缓开启顶部舱门，炽红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刻满楔形文字的石壁。墙壁尽头，一幅古老的浮雕静静伫立：四位手臂的帝王站立于星海之上，脚下踩着无数跪拜的身影。其中一人转过头，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瞳孔之中，倒映着亚伦的脸。
与此同时，空中花园的最底层，少恩独自坐在一张由白骨拼接而成的高背椅上，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手稿。封面写着几个褪色的大字：
《赌徒宪章?第一卷：如何成为命运的主人》
他轻轻翻页，嘴角扬起一抹不属于他以往性格的笑容。
“欢迎来到终局，哥哥们。”他低语，“这一局，我不再是裁判……我是规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