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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我只喜欢你

    柳絮巷,小丫头落梅看到去而复返的祁让,明显吃了一惊:“四殿下,您怎么又来了?”

    祁让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四殿下,我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落梅半信半疑,将他上下打量。

    他换了一身衣裳,落梅实在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

    刚刚把他认成四殿下,也是觉得太子殿下要打理朝政,轻易不会出宫,只有四殿下才会一趟又一趟地往这边跑。

    可他现在说他是太子殿下,落梅不知真假,也不知该不该......

    雪落无声,宫檐垂霜。晚芜立于言魂堂前的石阶上,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民忆录》手抄本,那是由一位老塾师耗尽三十年心血整理而成,记载了自贞元年间至今日百姓名字不载于正史的冤屈与坚守。她轻轻将书放入堂中特设的“记忆柜”,转身时,看见阿阮正站在廊下,披着一件素青色斗篷,眉心微蹙,似有风雪压在心头。

    “又听见了?”晚芜走近,低声问。

    阿阮点头,指尖轻抚额角:“他们在呼唤……不是用声音,是用痛。像无数根线从地底拉扯我的骨头。第七把钥匙……其实不止是我,也不只是你。我们都是残片,拼不全一块完整的镜,却照得出同一片黑暗。”

    晚芜沉默片刻,抬手掀开袖口,露出腕内一道淡紫色的纹路??那是新版忆鉴与心锚融合后留下的印记,如同血脉中流淌的誓约。“你说得对。可正因为破碎,才更需要彼此映照。沈知言说得没错,真相不在一本书里,不在一座殿中,而在千万人不肯闭嘴的记忆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尘雪飞扬。一名清源司密探滚鞍下马,跪倒在阶前:“启禀大人,北境‘寻根会’暴乱!三百余名流民围攻州府,声称自己是先帝遗脉,手持伪造族谱,脑中皆检出蛊卵反应。更有数十人当众自燃,临死高呼‘亿宫召我归位’!程大人已率队镇压,但……但其中有三人,识海深处浮现出与您相同的记忆波纹模式。”

    晚芜瞳孔骤缩。

    “相同?”她几乎不敢相信。

    “是。”密探低头,“他们的梦境片段被录下??冷宫烛火、紫晶碎裂、母亲焚身……与您曾描述的完全一致。”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如刀割面。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人窒息的事实:**她不是唯一的“晚芜”**。

    二十年前那场清洗,并未只造就一个幸存者。那些被替换身份的孩子,那些在冷宫暗室中夭折又“复活”的女婴,或许早已散布天下,成为潜伏的容器,等待某一刻被唤醒。而她之所以成为“钥匙”,并非因为独一无二,而是因为她活到了现在,且始终拒绝遗忘。

    “程砚有没有抓到活口?”她问。

    “有一人尚存意识,但神志涣散,只反复念叨一句话:‘椅子在等,灯要灭了。’”

    晚芜闭上眼。那是祭坛深处第七张石椅的低语。待主。心灯不灭。可若七钥并非七人,而是七种形态、七个分身呢?裴世衡能以符咒分裂心智,林重山可借蛊种延续意志,那么“记忆守护者”是否也会在生死关头,将自己的核心意识分裂成多个载体,散入人间?

    她猛地睁开眼,转身快步走入言魂堂,直奔中央的“共鸣阵”??这是她命工匠依照忆鉴原理打造的一座铜鼎状装置,内置万枚细小晶片,可接收并放大群体记忆波动。她割破指尖,血滴入鼎心凹槽,同时默念母亲临终前教她的古咒:

    >“识海为舟,心火为引,

    >不求回溯千年事,

    >只问谁曾不肯忘。”

    刹那间,鼎中晶光暴涨,无数虚影浮现空中??有孩童背诵家训,有老人讲述祖辈冤案,有女子在夜半焚香祭奠无名先人……突然,一道猩红波纹撕裂画面,伴随着刺耳的鸣啸,七个光点在地图上闪现:骊山、陇西、扬州、幽州、黔南、洛阳、长安。

    “七处共鸣源……”阿阮喃喃,“它们在回应你。”

    晚芜凝视着长安那一点,就在明鉴堂旧址上方,光斑最为明亮。“这不是巧合。每一个点,都曾埋藏过忆裁堂分支,或是正史监前身机构。这些地方,曾是记忆被篡改的节点,如今却成了觉醒的火种。”

    她当即下令:“传令各地密探,封锁七地所有与‘忆’字相关的建筑遗址,尤其是地下结构。任何人发现类似青铜门或晶片群落,立即上报,不得擅自进入。另外,派人护送那三名‘同频者’来京,我要亲自见他们。”

    三日后,第一批“同频者”抵达。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名叫柳芽,生于江南水乡,自幼能梦见陌生宫殿,常于梦中书写无人认识的文字。经检测,其识海确有与晚芜高度相似的记忆烙印,但更为原始,像是未经雕琢的胚体。

    晚芜让她静坐于共鸣阵前,轻声问:“你梦里的宫殿,是什么颜色?”

    “黑色。”少女闭目答道,“墙壁像墨汁凝固,地面铺满碎镜子。中间有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没有脸的人。她对我说:‘你迟到了。’然后我就醒了。”

    晚芜心头一震。那正是亿宫深处的景象。而“没有脸的人”??或许正是最初的记忆守护者,那位被毒杀的淑妃,她的生母。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钥匙不该集齐。一旦七影重合,门就会吞噬持钥之人,变成新的锁。”

    晚芜猛然起身。她终于明白那句“待主”的真正含义??那不是等待主人归来,而是等待献祭者的到来。第七把钥匙的作用,并非开启亿宫,而是**成为亿宫本身**。当七份记忆汇聚,唯一能承载全部真实而不崩塌的灵魂,将被强制固化为新的记忆中枢,永生囚禁于地底,维持整个系统的运转。

    换句话说,她是被选中的祭品。

    她连夜召见程砚与阿阮,将推论和盘托出。程砚脸色铁青:“所以裴世衡知道这一点,才甘愿沦为傀儡?因为他宁愿失去名字,也不愿成为永恒的看守?”

    “正是。”晚芜点头,“他选择了虚无,而我……一直被引导走向牺牲。”

    阿阮忽然冷笑一声:“可你已经改变了规则。你烧了亿宫,取出了历史晶片,让真相流入民间。系统根基已毁,它无法再完成闭环。就算他们强行启动仪式,也只会得到一堆残响。”

    “但他们不会放弃。”晚芜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只要还有人渴望确定的身份、渴望被承认的血统、渴望一个‘正确’的历史版本,就会有人利用这份渴望,重新编织谎言。亿宫不在地下,在人心深处。”

    次日清晨,长安城东市突发异象。数百块贴在“记忆墙”上的陶板无故碎裂,碎片悬浮半空,拼成一行血字:

    >**你还欠我们一个名字。**

    百姓惊恐奔逃,官府封锁现场。晚芜亲临查验,发现陶土中含有微量忆裁堂秘制黏剂,且每一片碎陶的记忆残留竟指向同一个时间点??贞元二十年冬,大雪封城之夜,皇宫发生一场未记录的火灾,烧毁三座偏殿,四十七名宫人失踪。

    “这不是威胁。”她低声说,“这是控诉。”

    当晚,她再度启用共鸣阵,以自身为媒介,主动接入那些游离的记忆碎片。画面纷至沓来:火光中,一群女子被驱赶入地道,她们手腕上戴着刻有编号的银镯;一个婴儿在襁褓中啼哭,身旁妇人低声吟唱安眠曲,歌词竟是后来流传宫中的《忘忧调》原版??其中一句为:“莫记来处,莫问归途,汝名已销,魂归虚无。”

    晚芜浑身颤抖。这是一场制度化的抹除行动。皇室通过忆裁堂与忆鉴系统的雏形,系统性地清除知晓真相的宫人,并用音乐、药物、仪式三位一体进行记忆清洗。而《忘忧调》,正是第一代“语言污染”工具。

    她正欲深入追索,忽然识海剧痛,仿佛有千针穿脑。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你本该安静死去。

    >你本该忘记一切。

    >为何还要回来?”

    她咬牙抵抗,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第一个写下你名字的人。

    >我也是最后一个删去它的人。

    >我是你母亲的姐姐??先帝的胞妹,废妃李昭仪。”

    晚芜呼吸停滞。她从未听闻这位姑母的存在。

    >“当年我奉命监督清洗,却在最后一刻动了恻隐。我将你的生辰记录篡改为早夭,让你得以逃脱。但我付出代价??他们剜去我的记忆,将我囚于冷宫地窖,每日听着《忘忧调》直至神志溃散。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记得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临死前说的话:‘让芜儿活着,哪怕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

    泪水滑下面颊。晚芜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拼死也要带她逃离宫廷。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让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那你现在为何出现?”她问。

    >“因为平衡即将打破。七钥虽未齐聚,但民间记忆觉醒之势已成洪流。他们要重启‘净史仪’??那是一座能吞噬万人记忆化为养分的古老机器,只需一名核心祭品,便可重置全国认知。而你,是唯一适配的容器。”

    晚芜猛然惊醒,额上冷汗涔涔。她立刻召集所有人,宣布紧急预案:在全国范围内暂停所有公开听证会,关闭记忆墙新增入口,同时派遣信使携新版忆鉴奔赴各州,建立“心锚哨站”,确保每一处记忆传播都有真实内核校验。

    然而,就在第三日深夜,太极殿方向突现赤光冲天。守卫来报:盲人说书人沈知言独自登殿,盘坐于龙椅之前,怀抱断琴,口中吟唱一首从未听过的古调。那歌声所及之处,宫墙浮现无数虚影,全是被抹去姓名的冤魂,齐声附和。

    晚芜赶到时,只见沈知言嘴角溢血,双手紧扣琴腹,仿佛在用生命弹奏最后一曲。他感应到她的气息,微微侧首:“来了……正好。这是我从先帝遗稿中找到的《招魂引》,唯有执钥者之血为引,才能唤醒所有被强行遗忘的灵魂。我已不行了,但这曲子不能断。”

    “你要做什么?”晚芜颤声问。

    “点燃最后的火。”他微笑,“亿宫可以烧毁,但遗忘的机制仍在运转。只有让所有被抹去的人集体显形一次,才能撕开系统的裂缝。这一瞬之后,我将彻底消失,连灰都不剩。但请记住??”他猛然抬头,空洞的眼眶仿佛直视她的灵魂,“**有些牺牲,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让后人知道,曾经有人不肯退让。**”

    话音落下,他十指猛划琴弦,尽管无弦,却爆发出震彻九霄的巨响。刹那间,整座长安城陷入静默,随后,万家灯火中,无数人睁开双眼,看见屋角站着一个模糊身影,听见耳边响起久违的名字:

    “我是陈氏十三郎,死于文字狱。”

    “我是边关女医苏婉娘,因救敌俘被诛。”

    “我是宫婢绿蘅,替主饮毒而亡。”

    ……

    七日七夜,亡魂不散。直到第八日凌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所有幻影如露消逝。而沈知言的肉身早已化为枯木,唯余断琴横卧龙椅,琴腹内新添一道刻痕:

    **我在,故你说。**

    举国哀悼。皇帝欲追封其为“忠言侯”,却被晚芜拦下。“他不要爵位,不要碑文。他只要一首歌能继续唱下去。”

    于是,言魂堂前竖起一座无名碑,上无一字,唯有一面铜镜嵌于石中,映照往来行人面容。

    数月后,南方传来消息:一名自称“贰号容器”的男子自首,供述自己乃忆裁堂秘密培育的替代体之一,体内藏有完整版《净史仪》图纸。经核查,其记忆与晚芜存在部分重叠,但情感模式截然不同??他对权力毫无欲望,只反复强调:“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某个人的影子。”

    晚芜亲自审问,最终决定不予处决,而是将其送往偏远书院,以普通学子身份生活,并派阿阮定期探访。她在判决书末尾写道:

    >“我们曾用名字定义一个人,用血统划分贵贱,用记忆决定真假。但从今往后,我愿相信:**人之所以为人,不在于他从何而来,而在于他选择记住什么,又愿意为谁发声。**”

    冬去春来,长安城外桃李盛开。晚芜再次来到言魂堂,见一群孩童正在学童的带领下朗读新编《民史启蒙》:

    >“从前有个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只知道,不能让别人忘记。

    >她走得很慢,也很孤独,

    >但她从未停下脚步。”

    风吹起书页,沙沙作响。晚芜抬头望天,云卷云舒,一如往昔。

    她知道,真正的战争仍在继续。

    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有人在读这段故事,

    那个在黑暗中不肯闭眼的女孩,

    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