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闻言更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
原本就涨红的脸蛋变得愈发红艳,她捏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情绪,恨恨道:
“时机成熟?难不成你在还酝酿着一盘大棋,准备吞并湾洲岛四大家族不成?就你这样的货色?真的有这个能来吗?”
吴鹤鸣冷冷哂笑,并不给于回答,径直走到床边,捡起她刚刚抽的那包烟,随手抖出一根夹在修长指间,倏然回身看着她,道:
“对了,荆震耀前些天被捕了,他的武装势力也被收了编,不过他的货源还压在你手中,他手下的人跟肖遥的部下都已经悄悄潜入湾洲岛。”
话音刚落,女人的脸色瞬间变白,心跳如擂,眼神里添上了几分慌乱。
他没想到荆震耀那边会这么快就被拿下,那些人跟肖遥一旦联手那就必然会对她报复,因为所有货物都在她手中,这些人手段本就残忍可怖,再加上还有钱财,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去听到了吴鹤鸣再次开腔: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人手都已经安排好,半个月之后就送你出湾洲岛去海州,只要这段时间你乖乖听话,好好配合,我保证不会让别人伤到你分毫。”
男人的话像是一道强有力的镇定剂,即便是眼前这个经历过各种磨炼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确实有一种天生领导者的气势跟能量。
可是她内心泾渭分明,不能太信任任何人,于是,她警惕地抬眸,冲他挑了挑眉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是真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吴鹤鸣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挑衅,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指间的香烟送进口里,然后用他那支老式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
在缓缓吐出聊聊白雾之后第一次露出那种对待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致的索然无味。
他就那样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他眼中她连脚下的泥土都不如,而后道:
“珍珠,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但你必须要按照我的话来做。”
此女名叫珍珠,但也并非真的掌上明珠,从五岁那年便跟着母亲来到这片土地。
母亲没有正式居民身份,又没有什么过人本事,只能靠着一点手工活赚些生活费供给她吃喝,即便如此,母亲还是将她拉扯大,就这样也没有放弃寻找她的生父。
据说,她的亲生父亲是个比母亲都要年长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原本就是湾洲的一名富商,改革初期去内地创业的时候在夜总会里遇见了还是刚出来打工的母亲,母亲虽然是个服务员,但是十几二十的小姑娘,年轻貌美是遮挡不住的,而且很容易被他这样有一点成就的老男人哄骗。
就那样,珍珠的母亲很快在老男人的哄骗下对他投怀送抱,失了身子,甚至在男人的安排下住在公寓楼里给他做金丝雀将近半年之久,直到某天这个男人匆匆忙忙地提着行李箱出门,丢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就会回来找她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那之后,珍珠的母亲就跟父亲失去了联络,很快,母亲发现自己已经怀上身孕,通过各种寻找最后得到了男人的电话给他打过去,一开始男人还允诺会按时给她生活费,也确实是打了几笔钱。
可是后来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之后,男人不光人不见了,就连电话也打不通,更加没有钱到账户。
母亲那时候还只是个学生,那样的情形下根本就无法再上学,可她也没有打掉孩子的勇气,她自己娘家得知她做出出格的事情之后根本就不愿意接纳,说她晦气,会影响娘家的兄弟,于是,珍珠的母亲只能将银行卡里仅剩下的几万块钱取出来一路南下去寻找珍珠的生父。
珍珠出生后就是跟着母亲颠沛流离辗转各地,生活自然是很不好的,五岁时开始有了记忆,她还曾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跟母亲一起挤在一座破破烂烂的城中村的租房内,说是租房简直就是格子间,比起内地的洗手间甚至还要狭小。
珍珠就那样跟着母亲住下,租房隔壁就是一个三鸟市场,每天只要一开窗就能闻见飞禽野兽们的粪便味道,住在那一片拿到人都是没有正式居住身份,像她母亲一样偷渡上岸,或者是没有生存能力的底层可怜人。
即便条件艰苦,但这里又是非常富有的地方,劳务工资很高,所以他们每天都抱着希望,在这片寸金寸土的地上能够赚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是现实总会打败人的理想,抽掉人的精气神,最后给与一记重击。
现实总是非常残忍地告诫人们不要不切实际,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更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地方鱼龙混杂,所以身边也有着各种各样身份的人,其实就有不少皮条客跟妈妈桑。
就在离他们居住不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一条风月街。
一些迫于生活的女子,或者是被骗过来之后身无分文的女子,还有是自甘堕落的,她们穿着暴露,露出白皙胸脯和大腿,猫在那些逼仄狭小的房子里,以理发按摩为由头,站在大街上直接跟男人们展览生意。
因为这里的男人大多数是从外地过来劳作的,他们有些是在内地有老婆孩子的,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男人耐不住寂寞,就会不由自主地那些女人们所吸引,进去里面光顾,每次进去总会被伺候一番,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那些藏在暗处的皮条客跟打手总会适时地跳出来让他们付钱,不肯给钱的就剁掉手或者卸掉一条腿之类的。
男人为了保命自然会乖乖掏钱,而且风情街的诱惑会不断升级,不光是女人,还有赌场,甚至还有更多更直接的刺激,一条龙服务,形成了一道产业链,而男人们的钱财也全数投进去这里。
原本珍珠也以为自己会跟身边的人一样,在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最后沦为跟别人一样的产物,因为不止一次两次有妈妈桑先要出钱买走她,或者说让她认自己做干妈,给她买衫买糖,只要她跟着那些女人们一起。
珍珠的妈妈在各种打压下差一点就沦陷其中。
就在她被逼到毫无退路的时候。
珍珠爸爸的手下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