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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给谛听找个背锅的

    长桀耦耕这一式儒家绝学,是赵言规自创,徐永生不了解其中底细,不确定学习这一招对儒家五相五常的要求。

    但对方先前施展的另外两大绝学,源自大乾武学宫。

    学宫东、西两监都有收录,徐永生虽然没有修...

    夜风穿林,簌簌作响。青梧村外山道蜿蜒,杨戬与杨婵并肩而行,脚下碎石轻响,仿佛踏在命运的裂痕之上。灵唳鹤盘旋于半空,羽翼收拢,双目如金砂流转,不时低鸣一声,似在感应天地间那股愈发清晰的执念波动。

    “妒怨虽除,但它的根并未断。”杨戬忽然停下脚步,眉心微蹙,“它临死前那一声尖叫……不是溃散,而是退避。它知道你我联手,难以硬拼,于是将一缕残识藏入人心最幽暗的角落??那个盲童。”

    杨婵脸色骤变:“你说什么?!可他才八岁,连善恶都未分明!”

    “正因如此,才最易被种下种子。”杨戬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竖目金光一闪,“妒怨不会立刻发作,它会等。等那孩子长大,目睹世人偏爱明眼之人,听闻他人嘲笑其残缺,感受冷落与怜悯交织的羞辱……那时,它便会悄然苏醒,化作更烈的怨毒。”

    “那现在就回头杀了那残识!”杨婵怒意上涌。

    “不行。”杨戬抬手制止,“杀的是执念,伤的是无辜孩童。若我们以巡渊之名屠戮凡童,与当年诸圣又有何异?真正的补天之道,不在斩灭,而在引导。”

    他取出一枚玉简,刻有“净”字古篆,轻轻抛向空中。玉简碎裂,化作七点星光,其中一点飞速南去,其余六点则隐入虚空。

    “这是‘归心引’,借净莲之力锚定执念源头。只要那残识再生异动,便会自动示警。届时我们再行处置,方为正道。”

    杨婵默然良久,终是点头。

    二人继续前行,三日跋涉,穿越瘴雾密林,翻越断崖绝壁,终至西南边陲一座孤城??黑水垣。此地无河,却常年雾气如墨,城中建筑皆以黑石垒成,街道狭窄曲折,宛如迷宫。居民肤色苍白,少言寡语,行走时脚步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里的气息……像坟墓。”杨婵低声说。

    灵唳鹤突然俯冲而下,落在杨戬肩头,羽冠炸起,发出急促鸣叫。它感知到了??第六执的气息,就在这城中某处,且已完全觉醒。

    “惧厌尊……”杨戬喃喃,“执掌恐惧本源的存在。但它不像妄识那般狂躁,也不似妒怨这般阴柔,它是沉默的瘟疫,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绝望。”

    他们入住一家客栈,名为“忘忧居”。掌柜是个独眼老者,递来房牌时不发一言,眼神空洞,像是灵魂早已离体。楼上走廊昏暗,油灯摇曳,每走一步,木地板便发出咯吱声响,仿佛踩在枯骨之上。

    当夜,杨婵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血海之中,四周漂浮着无数面孔,全是她曾救过的人??青梧村的少年、死去的母亲、战死的父亲……他们齐声质问:“你为何不来救我?”“你说守护苍生,可我依旧痛苦!”“巡渊司不过是个谎言,你们根本无力改变命运!”

    她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推门而出,却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人,背对月光,身形修长,披着一件旧式官袍,绣纹模糊不清,唯见胸前一个残破的“衡”字。

    “你是谁?”杨婵喝问。

    那人缓缓转身,面容竟与父亲一模一样。

    “婵儿……”他叹息,“你真的以为,巡渊使的职责是守护吗?我们只是刽子手,奉天命割裂大道,镇压本该回归的秩序。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延缓终结。”

    “胡说!”杨婵怒斥,“父亲一生正直,怎会说出这种话!”

    “正直?”那身影冷笑,“他至死都不明白,七情本为一体,强行分离只会催生灾劫。而今六钥将启,归墟之门即将打开,唯有让执念重聚,才能修补天缺。你们阻拦的,不是邪魔,是天道自救。”

    话音落下,整条走廊开始崩塌,墙壁剥落,露出内里森森白骨。杨婵欲追,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猛然跌回房间,惊觉方才一切并非梦境??地上赫然留有一枚青铜印玺,上面刻着“巡渊副使?杨昭”四字。

    她的父亲,从未担任过副使之职。

    翌晨,杨戬察觉妹妹神情有异,细问之下得知经过,面色顿时凝重。

    “有人在模仿父亲的气息,甚至动用了巡渊司秘传的‘魂引术’。”他沉声道,“能掌握这等禁术者,绝非寻常宿主。恐怕……第六执‘惧厌尊’的容器,并非凡人,而是曾经接触过巡渊秘典之人。”

    “你是说,巡渊司内部出了叛徒?”

    “或者,早已被渗透。”杨戬望向窗外浓雾,“惧厌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不制造恐惧,而是唤醒深埋心底的怀疑。它让你质疑信念、质疑亲人、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一旦心防失守,便是彻底沦陷。”

    正说话间,灵唳鹤猛然振翅冲出屋外。杨戬与杨婵紧随其后,循着它的轨迹穿过数条小巷,最终停在一座废弃衙门前。匾额早已腐朽,仅剩半截木头悬着,隐约可见“巡渊分署”四字。

    大门虚掩,推门刹那,阴风扑面。

    堂内陈设完好如昔,案卷整齐排列,笔墨犹新,仿佛昨夜还有人在办公。正中供桌上,摆放着一面铜镜,镜面漆黑如渊,映不出任何倒影。

    杨戬走近,伸手触碰镜框,瞬间,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

    ??父亲跪在源碑前,鲜血洒落玉台;

    ??一名黑袍人立于殿外,三头六臂的虚影笼罩全身;

    ??七枚凹槽逐一亮起,唯独第六枚始终黯淡;

    ??一道声音低语:“时机未到……待‘衡’字破碎,惧厌方可归位。”

    他猛地抽手,额头渗出冷汗。

    “这镜子……是巡渊司用来监察各地执念波动的‘照心鉴’。按理早已损毁,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且……它还在运行。”

    杨婵拿起一卷档案,翻开一看,浑身发寒。

    “这些记录……全是假的。案件时间错乱,人物身份混淆,甚至连我们的名字都被篡改。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营造一个‘虚假的过去’,让人相信巡渊司早已腐败堕落。”

    “没错。”杨戬冷冷道,“这是惧厌的巢穴。它通过伪造记忆,让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人逐渐相信:正义不存在,牺牲无意义,坚持只是徒劳。久而久之,心志崩溃,自愿成为它的容器。”

    话音未落,镜面忽然泛起涟漪,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正是昨夜梦中那位“父亲”。

    “你们终于来了。”镜中人微笑,“我知道你们会来。因为每个人到最后,都会回到这里,面对自己最深的恐惧。”

    “你是谁?”杨戬厉声问。

    “我是杨昭。”镜中人答,“也是你心中不愿承认的那一部分??那个怀疑天道是否公正、怀疑自己是否值得继续战斗的你。”

    杨戬瞳孔一缩。

    “你以为你在驱逐执念?其实你才是执念本身。执着于责任,执着于复仇,执着于证明父亲的选择正确……你的傲慢,比任何一尊都要沉重。”

    “住口!”杨婵怒吼,拔剑欲斩镜面。

    “别浪费力气。”杨戬抬手阻止,“这不是实体,是心象投影。它攻击的不是我们的肉身,而是信念。”

    他直视镜中人,声音低沉却坚定:“你说得对,我确实怀疑过。怀疑母亲为何要嫁凡人,怀疑父亲为何战死,怀疑这千年传承是否值得延续。但我依然选择前行,不是因为我无所畏惧,而是因为我明白??哪怕前方是虚无,也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个究竟。”

    话落刹那,镜面剧烈震颤,裂开一道缝隙。

    “不可能……你怎么能抵抗惧厌?”镜中人首次露出惊骇之色。

    “因为你忘了。”杨戬冷笑,“真正的恐惧,从来不是来自未知,而是来自放弃希望。而我,从不曾真正放弃。”

    轰然巨响,铜镜炸裂,碎片四溅。一股黑气自裂缝喷涌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眼球悬浮半空,瞳孔深处旋转着万千人脸,皆在无声呐喊。

    “惧厌尊”本体显现!

    它没有形体,只有这一只象征“窥见人心深渊”的魔瞳,每眨一次,便释放一波精神冲击,直击灵魂最脆弱之处。

    杨婵首当其冲,抱住头颅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我不够强……我不配做巡渊使……哥哥一定会死在我面前……”

    杨戬亦感头痛欲裂,过往失败一幕幕浮现:未能救母、错信天庭、放任妄识逃脱……种种悔恨几乎将他压垮。

    但他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随即抽出三尖两刃刀,一刀斩向自己左臂,鲜血喷洒而出,滴落在地瞬间燃起金色火焰。

    “以血祭神,逆溯本源!”他怒吼,“我杨戬,承巡渊命,代天行衡!纵使万念俱灰,此心不堕!”

    刀锋划地,符纹乍现,竟是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激活了遗留在大地中的巡渊印记。刹那间,方圆十里地脉震动,七道微弱光芒自不同方向汇聚而来??那是此前六处执念觉醒之地残留的能量共鸣!

    灵唳鹤趁机展翅冲天,鸣啸九霄,引动天地清气灌注杨戬体内。他双目赤金,竖目全开,整个人如同神?降世,一刀劈向魔瞳!

    “给我??破!”

    金光贯虹,魔瞳发出凄厉尖啸,瞬间碎裂,黑气四散逃逸。然而就在即将消散之际,那团核心黑雾猛然收缩,化作一枚漆黑玉符,疾射向城外荒野。

    “它逃了!”杨婵挣扎起身。

    “不,是舍弃。”杨戬喘息着说,“惧厌已知无法战胜我们,于是主动剥离宿主意识,将本源封存,等待下一个合适的容器。它很聪明,懂得蛰伏。”

    “可它带走的是什么?”

    “巡渊司的‘衡’印。”杨戬神色沉重,“那是历代巡渊使权力象征,也是开启‘归墟’六钥之一。如今落入惧厌之手,意味着它不仅能伪装身份,还能调动残余势力。”

    杨婵震惊:“难道说,之前那些关于父亲的幻象、档案的篡改……都是为了夺取这枚印信?”

    “不止。”杨戬望向北方,“它们的目标,从来不只是破坏。而是重建??用七执之力,重塑天道秩序。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集齐‘六钥’,唤醒最后一尊沉睡的存在。”

    “哪一尊?”

    “爱执?慈悯尊。”

    “怎么可能!”杨婵失声,“爱是最纯净的情感,怎会沦为执念?”

    “正因为纯粹,所以一旦扭曲,便最为可怕。”杨戬缓缓道,“当慈爱变成占有,关怀化作控制,温柔沦为枷锁……那种执念,足以让整个世界沦为牢笼。而据说,慈悯尊的最后一任宿主,正是……天庭的‘太元慈母’。”

    空气骤然凝固。

    那位传说中仁德无双、庇佑万民的老神仙,竟可能是七执之一?

    “难怪傲慢尊迟迟未现。”杨戬低语,“因为它不需要现身。它坐在最高处,看着一切发生,等着所有人一步步踏入它布下的局。”

    两人沉默良久,终又启程。

    数日后,东海之滨,浪涛拍岸。

    灵唳鹤引领他们来到一处礁石群中,中央矗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上面刻着古老星图,与源碑上的符纹遥相呼应。海风吹拂,雾气弥漫,远处海面忽有红光升起??正是此前感应到的血色短刃,此刻正缓缓浮出水面,刃身缠绕锁链,似被某种力量牵引。

    “第三执‘暴怒尊’的兵器……竟然在此?”杨婵惊讶。

    杨戬凝视海面,忽然道:“你看那水波倒影。”

    她低头望去,只见平静海面映出的并非天空,而是一座倒悬的宫殿,琉璃瓦顶,金柱巍峨,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凌霄殿**。

    “这不是现实。”杨戬沉声道,“是‘归墟’的投影。当六钥齐聚之时,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将彻底模糊,通往心渊的大门便会开启。”

    就在这时,血刃猛然挣脱锁链,冲天而起,直奔云霄。一道狂笑声自高空传来:

    “哈哈哈!杨戬!你可知为何暴怒总在最后爆发?因为它等的是??所有压抑的委屈、所有的不公、所有的忍耐累积到极致那一刻!”

    云端之上,一名赤发男子踏刃而立,周身烈焰熊熊,双眼赤红如熔岩。

    “我是暴怒,也是正义!是你们一次次容忍欺压、默许罪恶,才让我诞生!你说你要维系大道?那你告诉我??若天庭不公,谁来审判?若神明无能,谁来诛杀?!”

    杨戬仰头,目光如铁:“你可以愤怒,但不能毁灭一切。”

    “那就让我看看!”赤发男子怒吼,“你手中的刀,能否斩断这世间所有的不平!”

    血刃劈下,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