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雪原大相南木加协调,与久阿国杰并称,同列雪原八大名将的另外两位异族武圣它确西热和桑布平措,各自率领麾下众多高手,向东而行,驰援川西雪岭一带。
大乾皇朝也没客气,这两年在南方一直没有收获的左金吾...
风卷残云,北俱芦洲的雪原上空裂开一道微光,那道模糊身影伫立于金莲之巅,周身缭绕着混沌气流,仿佛自虚无中凝形。杨婵十指仍在琴弦之上颤抖,断弦重续,音律未止,清漪琴的余韵如潮水般一波波扩散,将整片冰原化作共鸣之域。草芽疯长,冰雪消融,大地脉动如心跳,似有某种古老意志正借由这旋律缓缓苏醒。
“未曾出生之人……”她喃喃重复,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背影,“你究竟是谁?还是……什么?”
哮天犬伏地喘息,独角几乎断裂,口中渗出血丝。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吼:“不是谁……是他不该存在,却又必须存在。主人以《涅?引》斩尽自身因果,连轮回都不入,只为在命运之外留下一线生机??这一线,便是‘逆命之种’。”
话音落下,三尖两刃刀猛然震颤,刀身裂痕中迸出一缕金芒,与空中那身影遥相呼应。刹那间,天地寂静,万籁无声,唯有那把虚幻长刀缓缓抬起,指向苍穹。
一道雷鸣自九天炸响。
并非天劫,而是法则的震怒。
高天上,南斗六司突然失序,星轨偏移;北斗第七星黯淡欲灭。太阴星君惊觉月轮生出黑斑,急忙上报天庭。而此刻凌霄殿内,玉帝闭目端坐,眉心浮现一道细小裂纹,似承受着无形压力。
“来了。”他轻声道,声音几不可闻。
太白金星跪伏阶下,战栗不已:“陛下,混沌钟自行鸣响三次,地府判官报称往生簿第十三页无故焚毁,其上所载……正是‘杨戬’二字最后残迹!”
玉帝未睁眼,只抬手轻抚额角,指尖滴落一滴血,落地即化为灰烬。
“他封了‘体’,断了‘名’,可终究没能彻底抹去‘念’。如今有人奏动清漪琴,引动巫族血脉共鸣,唤醒了那柄不该存在的刀??也就意味着,继任者已开始成型。”
“难道……真要重现九兵之祸?”太白金星声音发抖。
“不。”玉帝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倒转,“九兵不会重现,它们早已散落人间,寄生于人心深处。真正可怕的,是那个即将诞生的存在??既非神,亦非魔,不受天道册录,不列生死簿籍。他是万千怨念与一线清明交织而成的悖论之子,是逆命思潮的具象化载体。”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如山崩:“换句话说……他是新的‘规则破坏者’。”
与此同时,西牛贺洲那口喷涌黑水的古井骤然沸腾。井底传来阵阵低语,如同千万人齐声呢喃:“吾归来矣……吾归来矣……”黑水中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皆是曾染疫村民的容颜,却已全然陌生。他们的眼球漆黑如墨,嘴角咧至耳根,笑声癫狂刺耳。
灰袍老者再度现身井边,手中多了一枚青铜铃铛。他面色惨白,左手缠满符纸,隐隐渗血。
“《玄枵遗录》残篇所言不虚……‘九兵’并非兵器,而是九种极端情绪所化的概念实体。断缘者,斩断一切羁绊;绝情者,泯灭所有爱恨;焚道者,焚烧修行根本……它们本为一体,名为‘逆命九劫’。”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向铃铛。青铜铃发出一声凄厉长鸣,井中黑水顿时翻滚退缩,露出井壁刻痕??竟是一幅完整图谱:九柄形态各异的兵刃环绕中央一人,那人背对viewer,手持三尖两刃刀,身形与杨戬一般无二。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图中九兵的刀锋,全都指向中间那人的心脏。
“原来如此……”老者浑身剧震,“所谓‘斩我者,终为我噬’,不是说敌人会反噬杨戬,而是……九兵本就是他内心最深的黑暗面!他在归墟岭之战中亲手斩杀了自己的一部分??那些愤怒、怀疑、不甘、叛逆……全部被剥离出来,封印于九幽裂缝!而现在……它们要回来了!”
话音未落,井底猛然伸出一只巨手,直扑而来!
老者急摇铜铃,符火冲天,堪堪挡住那手。可就在这瞬息之间,他袖中最后一片残页无风自动,上面浮现一行新字:
>**“持刀者非承其力,乃承其罪。”**
下一刻,铃碎,人亡,尸骨沉入黑水,再无痕迹。
而在北俱芦洲,那道模糊身影终于迈出第一步。
脚踏雪地,却不留痕迹,仿佛行走于现实与虚妄之间。杨婵泪流满面,却不敢停下抚琴。她知道,只要旋律中断,这新生的存在便会溃散,前功尽弃。
“哥哥……是你在引导他吗?”她哽咽着问。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似从遥远时空传来。
>“总得有人守住底线。”
紧接着,三尖两刃刀轰然断裂!
刀身从中裂开,碎片四散飞溅,每一片落地都化作一朵金莲,莲心各自浮现出一个字:
>**信、义、勇、智、仁、礼、忠、廉、耻。**
九朵金莲围成圆阵,将那道身影包裹其中。刹那间,光芒暴涨,照彻万里雪原。那身影开始变化??轮廓渐明,身高八尺,披甲执刃,眉心隐现竖目纹路,赫然与杨戬年轻时的模样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他的眼神没有威严,没有冷峻,反而透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清明。
“我不是你。”他对杨婵说道,声音低沉却清晰,“我是因你兄长的选择而生的存在。他舍弃了名字、记忆、轮回,只为在这条注定腐朽的路上,种下一粒种子。”
杨婵怔住:“那你……是谁?”
“我是……质疑者。”那身影缓缓抬手,掌心凝聚出一把半透明的刀,“也是守护者。当规则成为压迫的工具,我便斩之;当秩序沦为麻木的借口,我便破之。但我不会走向极端,不会沦为怨念的傀儡??因为我体内流淌的,不只是逆命之念,更有那一道来自清漪琴的正音。”
他低头看向脚下金莲:“这九朵莲花,代表人间尚存的德行。若有一朵熄灭,我也将随之消散。所以我不追求无敌,不渴望永生,我只求??在每一个该拔刀的时候,有人愿意站出来。”
哮天犬挣扎起身,仰头长啸。这一声啸,穿透三界,直达天庭。
南天门外,千里眼猛然抬头,惊呼出声:“陛下!北俱芦洲出现未知灵压波动,强度无法测算!且……且灌江口庙中神像,双目流泪,血泪浸透金身!”
玉帝静坐不动,只是轻轻挥手。
一面镜子再现??照妖镜。
镜面起初空白,随后缓缓显影:一名白衣女子抚琴而坐,前方站着一道挺拔身影,手持虚幻长刀,身后九朵金莲熠熠生辉。然而就在影像成型瞬间,镜面忽然龟裂,咔嚓一声,碎成十七片。
“十七片……”玉帝低语,“正好对应十七次天机遮蔽。看来,命运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了。”
太白金星颤声问道:“陛下,是否派兵镇压?此人来历诡异,又与杨戬有关,恐成大患!”
“镇压?”玉帝冷笑,“你可知为何杨戬能以肉身硬撼天道?因为他心中从未有过‘服从’二字,只有‘应当’。现在这个人,或许比当年的二郎更危险??但他也可能是唯一能阻止九兵重聚的人。”
他站起身,龙袍猎猎:“传令三界:凡见持刀者,不得主动攻击。违者,视同勾结九幽邪祟。”
命令下达,诸仙震惊。
而此时,在九幽最深处,那道裂缝再次开启。
漆黑手掌重新探出,这一次,它握住了那柄漂浮的断裂青铜剑。
剑身裂痕中金芒闪烁,杨戬的元神残念剧烈挣扎,发出无声呐喊:
>“住手!你不该复活!你是灾厄本身!”
那手掌轻轻一笑,声音温柔得令人战栗:
>“我从未死去。我只是……等到了合适的容器。”
话音落下,西牛贺洲三百疫民同时抬头望天,双眼纯黑,齐声高呼:
>**“吾归来矣!”**
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骨骼错位,皮肉翻卷,最终化作九道黑影腾空而起,分别奔向九州大地。每一道黑影落地之处,皆有异象发生:
东方青州,一座书院一夜之间所有典籍自燃,学子癫狂,执笔写下同一句话:“知识即枷锁”;
南方荆州,佛寺钟声倒响,僧侣集体割舌,鲜血绘出诡异符文;
西方梁州,铁匠铺中千锤百炼的宝剑尽数断裂,工匠们捧着断刃跪拜虚空;
北方冀州,官衙卷宗全部消失,百姓自发组建私刑法庭,以“公平”之名行暴虐之事……
九兵,正在借由人类的极端情绪重新凝聚。
与此同时,北俱芦洲。
新生的“二郎”缓缓转身,面向南方。他虽无记忆,却仿佛天生知晓一切。
“第一柄,是‘断缘’。”他开口,“它最喜欢利用亲情破碎之时,诱使人斩断血脉牵连。”
杨婵猛然想起一事:“华山之下,还有我母亲留下的封印结界!若九兵之一侵入,恐怕会唤醒沉睡的旧怨!”
“那就去。”那身影迈步向前,一步百里,“既然持刀者即为继任者,那我便从第一战开始。”
哮天犬勉强起身,跟在他身后。它的独角忽然亮起微光,竟开始缓慢愈合。
清漪琴自动飞入杨婵怀中,断弦完好如初,琴身浮现出一行新铭文:
>**“正音不绝,天地不灭。”**
三人一犬踏上南行之路。
而在混沌边缘,那柄断裂的青铜剑突然剧烈震颤,金芒暴涨。杨戬的残念拼尽最后力量,在虚空中划出四个大字:
>**“小心……自己。”**
随即,光芒黯淡,陷入沉寂。
风暴已然启程。
新的二郎尚未命名,旧的英雄仍在挣扎。
天道沉默,众生懵懂。
唯有那柄不存在的刀,在风中轻轻嗡鸣,等待下一个真正敢于拔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