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什么永远在一起,什么只有我们俩个人就够了,什么只看我。
是谎话,全是谎话。
骗子。
手机的电话一直响,她站在深沉的死河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哥哥。
她沉默着摁断。
然后将那本书装进书包,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起身,重新背上书包,朝着黑夜里出发。
/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寇青尽力放轻脚步,借着楼对面昏暗的灯光,她看到廉价的黑色沙发上,刘柳怀里抱着乐乐,两只手扣在一起,睡着的静谧的面孔,这就是母子吗?
血浓于水的母子。
寇青站在那盯着他们看了很久,隔壁楼透过的青白色调的光照在她面上。
她轻轻的把钥匙放在门口,接着迈步进卧室。
没有人,她简单的洗了漱,躺在曾经让她无比安心的床上。
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原来这么久的兄妹情,只有她一人当了真。
凌晨三点五十分,方隐年回来了。
寇青躺在床上,缓慢的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默默的听着他熟悉的动作。
开门,换鞋,放钥匙,洗漱,进卧室。
在黑暗中人的其余四感越发灵敏,她装作没有听到方隐年停留在她面前的脚步声。
她的眼皮轻轻颤抖,方隐年的脚步上停在她床前已经有了几分钟。
直到她快有点装不下去,才听到黑夜中的一声叹息。
接着床侧深陷,她被人搂着腰圈进怀里。
熟悉的舒肤佳味道,和酒味。
她忍住身体的战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度不要命的翻滚起来。
什么啊,这到底算什么?
明明已经打算把我送走了,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啊。
她咬住牙,右眼的眼泪顺着鼻梁滴进枕头里。
熟悉的方隐年的体温和气味,像氧气一样无孔不入的将她包围。
她以为她是舍得的,她明明在河边已经下定过决心了。
她也愿意放弃。
可为什么,她心里却越来越难过。
在这么一片浓稠的黑夜里,她终于意识到,她舍不得。
她不想,也不愿意离开他。
即使那些是戏言只有她当了真。
可她能怎么办,她竟然选择下意识地回避问题,只为了能多在他身边呆些日子。
她转身,缩进方隐年怀里,像婴儿一样,攥紧他胸前的领口。
方隐年睡着隐隐感觉怀里的人在颤抖,还以为是冷,于是将被子又往寇青那边提了提,却在动胳膊的时候感觉到了胸口的一片冷意,他睁开眼,才看到缩在他怀里的寇青竟然在哭。
月光惨白,她的小脸也煞白,眼睛紧紧的闭着,长直的婴儿一般的睫毛已经全都湿了,因为泪水润湿在一起,黝黑的,手紧紧的拉住他的衬衣领子。
他心下一窒。
推了推寇青:“青青,是不是做噩梦了?”
寇青被他推了推,终于张开眼,在泪光朦胧中看到哥哥,穿着件蓝白格子的衬衫,少了些阴郁多了点少年的清俊,此刻正皱着眉看着她。
他眼里是什么,焦急担心吗?
寇青来不及分辨,就被方隐年搂进怀里,右手一下下的哄小孩一样轻柔的拍她的背,声音刻意放柔:“青青不怕,噩梦都是相反的,和我讲一讲,你梦到了什么?”
如此温柔。
像是她真心是他真之又真对待的瑰宝。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抓着他的衣领:“对,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我梦到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再也没人要我了。”
方隐年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
接着僵硬的继续一下下拍她的背,没说话。
倒是寇青在他怀里,努力睁着眼看着他光洁的下巴,抓着他领口的手愈发紧,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的向他求证。
“噩梦是不是会成真的,对不对?”
方隐年衬衫领口被她死死抓着,几乎无法呼吸,他却没拉开她的手,也不去看她固执的那张脸。
只叹息般的说了一声:“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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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平静的诡异,寇青不再提那天的事,像是没从未听到过什么,方隐年也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她不常见到他,偶尔在晚上家里看到他,也什么都没问。
方隐年也依旧那副苍白,对她时而温柔时而偏执的模样。
像那天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三月十四日很快到了。
那也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周六。
方隐年起床的时候,怀里已经空了。
他坐起身,看到刘柳抱着乐乐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脚边是他们收拾的行李。
黑色的旅行包。
他拧眉,不说话。
“快把那丫头的东西都打包打包扔出去。”刘柳不耐烦的催促。
接着她拉着乐乐,走进房间,不满意的看着房间的设施:“这什么床单,真难看,需要换。还有啊,这个台灯也要扔了,还有这墙上的海报,什么东西?既然这以后是我们的房子,就要重新再装修一遍,你们这小孩懂什么,这种啊,还需要我们大人来。”
作为主人翁姿态的在狭小的房间巡视,看着不为所动,靠在墙上,不说话只看着她的方隐年。
她瞪眼:“你什么意思,别到现在你又不干了。”
“怎么可能不干,我只是在想,何必让她走。”方隐年声音冷淡的开口,像真的在思考什么。
“什么意思?”
“让她走了,我们住这个烂房子吗?”方隐年抬起脸,犀利的一眼。
“方中之的钱在我们这,还不如让她住这个房子,我们回家去,再买一套房子,当乐乐的婚房不是正合适吗,然后过个一阵子,再把这个破房子也卖了。”方隐年笑了,牙齿森白整洁。
“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妈妈?”
刘柳还以为方隐年这迟迟不动是要反悔,而且她早知道方隐年这人跟她不是一条心,事情没结束之前,她从没放松过警惕,直到现在,方隐年露出这段日子以来的唯一笑容。
刘柳一个恍惚,倒是真想到方隐年小时候那张漂亮的像天使一样的小脸,奶呼呼的极尽爱意的喊她妈妈。
那是她第一次当妈妈。
那年她也才二十一岁。
她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使她回神,原来是乐乐正咬着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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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真的认为,她们一家人会有好未来的。
于是她没再说别的,只回答方隐年刚才的话:“那好吧。”
转身开始叮铃咣铛的把她散落的东西一个个的再次收起来。
方隐年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微微皱眉,寇青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