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溯仰头喝下一口酒。
方隐年低声冷笑了下,很短促:“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本事这个东西,是天赋。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天赋的。”欧阳溯看着方隐年,突然有点怅然。
“人家小姑娘那么乖,你不要折腾了。”欧阳溯回想起昨天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姑娘来。
方隐年冷飕飕瞥过来一眼:“你觉得是我折腾她?”
“是她折磨死我。”
声音很轻,第二句欧阳溯没听清,往方隐年那边靠了靠扯着嗓子问:“什么?”
前边突然爆发一阵男人的起哄声,方隐年厌烦的抬眼,就看到唱歌的女人被男人拉着起哄要演后面mv里的场景。
身边有男人不屑:“这他吗偶像剧都是傻逼看的,现实中有不偷腥的男人吗?”
“你信不信这男人上一秒跟这个女的说完我爱你,下一秒就去搂小姐?”
男人的话爆发出一阵笑声和碰杯声,方隐年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根烟。
完成了今天让那个老板签完合同之后,这已经是今天晚上他吸的不知道第几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拿着烟的手不自觉的发抖,胸闷的令他喉咙不适,他想,轮得到他折磨她吗?
遇到她之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那个始终是他。他看见她一秒,脑子里那根神经就扯着痛。
她永远不会知道。
他站在屋内是多么柔情的用目光一寸寸的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就像她永远不会知道,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每一滴血液和血管都近乎沸腾的在他体内燃烧,神经痉挛的近乎疯狂。
他的血液和器官似乎都变成了她的,伤害她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痛的那个人。
他盯着手指间的猩红,伸手摸了摸脖颈处的被他用一根银项链穿起来挂在脖颈处,平日都在衬衫下死死隐藏着的吉他弦戒指。
“诶,你流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唱歌的女人蹲在他身边,手指着方隐年惊呼。
方隐年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抹过鼻子下的鲜血,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高端地方连洗手间都是奢华的,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味道。
方隐年双手摁下大理石的洗手池两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如既往的腾生起厌恶,忍住想伸手砸毁玻璃的手,摁了摁鼻梁。
“没事吧。”刚才的女人追着他走出包厢,朝他递出一张纸。
方隐年没接,拧眉,转身准备走。
却被女人伸着胳膊拦住,女人泪水涟涟:“方总,我觉得你是那堆人里最好的人,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只求你让我跟着你就行,我不想……”
“我是好人?”方隐年看着眼前的女人嗤笑反问。
“你来这里这么多次,每次都没和我们说过话,和他们不一样。”女人是真的从第一面开始就关注到方隐年了,毕竟有这么张脸,即使是什么也没有,也轻易的有人愿意飞蛾扑火。
“我知道你有一个忘不了的女人,可是,你不开启一段新感情,怎么走出来呢?我愿意……”女人急切地说,伸手想要来抓住方隐年的手腕。
“闭嘴。”方隐年不耐的打断。
他不愿与t女人多说,转身就回了包厢。
这一轮下来,一群人往楼下走,站在檐下,雨又下大了。
传来汽车轮胎驶过湿滑地面的声音,很难形容,有点像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
他伸手扶了一下额,发现遇见寇青后他时常开始关心天气,尤其是雨天。
担心她有没有带伞,
担心她有没有淋湿。
一行人站在路边打车,准备去下个酒店,方隐年没什么表情的淋着雨,听到身边的人吃惊的大喊。
“今晚有台风预诶,17级呢。”
“台风不算什么,主要是17级真的有点吓人了。”
“说是一小时后抵达林市。”
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其实包厢里的氛围出来被雨一淋,散了个完全,都生出点不想再去的念头。
毕竟台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上一次的台风还是五年前,受伤五十三人,死亡一人。
于是欧阳溯打了个电话,点头哈腰的和那边的甲方谈完换个时间段就大手一挥的说:“那今天就到这吧,散了散了。”
于是转战去车库,方隐年拿着钥匙下了车库,刚坐上车,就接到严梅的电话。
他略一皱眉,很快的接起。
“寇水去你那边了吗?”
“没有,怎么了?”
方隐年单手转着方向盘往外开。
车驶出车库。
雨滴一滴滴的砸在挡风玻璃上,方隐年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好吧,寇水应该是失踪了。”
方隐年握紧手机反问:“失踪?”
“对,从昨晚开始就没看见她人。”
方隐年捏紧方向盘,在混乱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昨晚到现在已经快过了二十四小时。
“报警了吗?”
“报警做什么,让全林市都知道我们寇家的丑事吗?”
方隐年不再跟她废话,果断挂断电话,仍在副驾驶,然后一脚油门,卡宴冲进雨帘。
欧阳溯喝了酒叫了一个男人开车,他坐在副驾驶,看到方隐年朝着相反的方向,时速很快的疾驰。
心猛猛一跳,下雨天,这样的时速绝对会出事的,他吩咐开车的司机:“跟上前面那辆卡宴。”
两车并行,欧阳溯摇下车窗大声喊:“方隐年,你疯了,开这么快,一会还有台风。”
方隐年没回答,加足马力,在汽车轰鸣声中拉开了距离。
欧阳溯低声暗骂一声,拿出手机拨打方隐年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真他妈是疯子。”
方隐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在第二个红灯处,看着前方的长龙,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打电话给孙坚,孙坚那边传来嬉笑声问:“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没死吧?”
“寇青,你见到了吗?”方隐年没和他废话,打断他问。
“寇青?没有啊,怎么了?”孙坚一听是寇青的事情,也严肃起来。
方隐年单手挂断电话,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寇青去过的地方不多,除了林市,就是晚山和林市乡下。
他敲着方向盘,几乎是有种呼之欲出的预感在告诉他,她在晚山。
天黑压压的一片,厚重的层层叠叠,近乎要整个笼络住世界,钢筋水泥的灰在雨下融化成一个世界前面大厦头顶鲜红的字母和前车的尾灯全都是鲜红的。
他升腾出不妙的预感。
不知道是前面还是后面的车辆,按着喇叭声,人类的焦躁和不安在自然灾害面前显得渺小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