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的护卫个个神情紧张，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兵器上，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而商队的主人，则大多是一副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模样。
在面对城门口那些牛头人守卫的盘查时，熟练地塞上几块灵石，换来一个不耐烦的放行手势。
杨尘的目光扫过这些商队，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
有交易，就有利益。
为了利益，总有些人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族群的血海深仇。
三万年前如此，三万年后，亦是如此。
“站住！干什么的？”
就在他们即将进城时，两名手持长戟的牛头人守卫，还是例行公事地将他们拦了下来。
牛莽见状，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他上前一步，将自己那张狰狞的牛脸凑了过去。
瓮声瓮气地喝道：“瞎了你的牛眼！连你牛爷爷我都不认识了？”
那两名守卫定睛一看，待看清牛莽的模样后，脸上的倨傲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
“哎哟！原来是牛莽大人回来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恕罪，恕罪！”
其中一个守卫更是机灵，目光扫过牛莽身后的杨尘。
虽然对这个气息微弱的人族少年有些好奇，但还是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牛莽大人，这位是？”
“这位，是新城主请来的贵客，丹道宗师！”
牛莽挺起胸膛，一脸傲然地宣布道，故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丹道宗师！
这四个字一出口，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无论是那些排队进城的外族，还是那些一脸警惕的人族商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杨尘。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怀疑，以及一丝丝的敬畏。
丹师，无论在哪个种族，都是尊贵的存在。
而能被冠以宗师之称的，更是凤毛麟角，足以成为任何一个大势力的座上宾。
那两名守卫更是吓了一跳，看向杨尘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恭敬。
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让开了道路。
“大师请！快请进！”
牛莽享受着周围投来的艳羡目光，心中得意无比。
他故意带着杨尘，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城门，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杨尘对这一切仿佛毫无所觉。
他那张蜡黄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营养不良，带着几分怯懦的模样。
但他的眼角余光，却早已将城门内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入城内，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血腥、蛮荒与奢靡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城内的建筑风格，与城外一般无二，大多是粗犷的黑石结构。
充满了狰狞的美感。宽阔的街道上，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只是，这热闹的景象之下，却隐藏着人族无尽的悲哀。
杨尘看到，街道的两旁，几乎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巨大的铁笼。
笼子里，关押着数十名神情麻木，衣衫褴褛的人族。
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地都套着沉重的铁链，如同牲畜一般，等待着买主的挑选。
一些外族修士，会像挑选货物一样，粗暴地捏捏他们的骨骼，看看他们的牙口。
满意的，便丢下几块灵石，将锁链的另一头牵在手中，如同牵着一条狗。
更有甚者，直接当街对笼中的女修动手动脚，引来一阵阵淫邪的哄笑。
而那些被侮辱的女子，眼中除了麻木，便只剩下死寂。
也有一些人族，并未被锁链束缚。
他们大多是些行色匆匆的商人，或是修为不俗的修士。
他们低着头，尽量避免与那些外族产生眼神接触。
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街道，显然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留。
而最让杨尘感到心中发寒的，是另一批人族。
他们穿着与黑角族战士类似的黑色劲装，与那些外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谈笑风生。
他们是城中的守卫，是外族的爪牙，是所谓识时务的俊杰。
他们看向那些被囚禁的同胞时，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反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甚至在看到有外族欺辱人族女修时，还会跟着起哄。
仿佛在他们眼中，那些被囚禁的，早已不是自己的同类。
“不知多久才能扭转过来……”
杨尘心中一声轻叹。
三万年前，人族虽然也有内斗，但在面对外敌时，却能同仇敌忾，共御外辱。
而如今……
就在他心中思绪万千之时，牛莽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杨兄弟，我们先去城主府复命，新城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尘点了点头，收敛心神，不再多看。
然而，他们刚走出没多远，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迎面走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是一个熊人族的修士，身材比牛莽还要魁梧几分。
浑身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穿着一身更加精良的黑色重甲。
脸上带着一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眼神凶悍而充满了侵略性。
他身上的气息，同样是紫府境，但给人的感觉，却比牛莽要更加凝实，更加危险。
“哟，这不是我们的牛莽大队长吗？”
熊人修士一开口，声音便如同两块铁片在摩擦，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听说你这次去黑石坊市，可是立了大功啊？”
牛莽看到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得意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熊跋，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头蠢熊。”
牛莽冷哼一声，显然与对方积怨已久。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可没兴趣管你的事。”
那名为熊跋的熊人修士嗤笑一声，他那双如同铜铃般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在杨尘身上扫过。
那眼神，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挑剔，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
“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瘦弱的人族小子？”
“看着弱不禁风的，可别半路死了，脏了我们黑角城的路。”
牛莽冷眼扫了他一眼。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说。”
说完看向杨尘，轻笑道：“以后这家伙找你炼药，你不用理他。”
一个丹道宗师，整个云梦泽只有云梦城才有一个。
所以牛莽才不惜自降身份，拉拢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