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沿着金色长桥快速前行,战魂在身后嘶吼追逐,却被音波屏障与冰焰阻挡,无法靠近。
当他们踏入那道大型裂隙时,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断界山的岩石峭壁,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暗平原,平...
阳光洒落,万音谷的喧嚣渐渐归于宁静。高台之上,灰袍人墨影被五花大绑,浑身黑气缭绕,却已无力挣扎。云铮亲自以《封音锁脉诀》镇压其识海,防止他借残存音力反噬。玄律真人跪地请罪,秦朗未加责罚,只道:“心魔难防,非你一人之过。”但万音谷声誉受损,短期内恐难再办音修盛会。
唐心然收起创世灯,金光隐退,结界消散。她望向秦朗,轻声道:“你刚才那一招……用丹火点燃鼎核,几乎触碰到‘丹神共鸣’的境界了。”
秦朗盘膝调息,额角渗出细密冷汗。方才强行引动全部丹火与规则之心融合,虽成功剥离第五份本源碎片,但也让他的经脉承受巨大负荷。“差得远。”他摇头,“真正完整的丹神共鸣,需七份本源齐聚,心境通明,方可唤醒丹道真意。现在的我,不过是在边缘试探。”
苏云曦蹲下身,指尖轻点地面残留的符文,眉头微蹙:“这些阵纹……不是上古遗存,而是近百年内重新刻画的。笔法中有明显的‘逆灵走势’,说明布阵者刻意扭曲天地灵气流向,使其偏向阴煞之性。”
“也就是说,”云儿站在一旁,双翼缓缓收拢,“有人早就在这万音谷埋下了祸根?并非墨影一人所为?”
“不错。”秦朗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墨影只是棋子,背后还有主谋。赤魇败亡前曾留下一句话??‘真正的音杀之主,尚在沉眠’。我一直以为是虚言恫吓,如今看来,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众人沉默片刻,风拂过山谷,带来远处溪水潺潺之声。这本该是一片清修圣地,此刻却弥漫着尚未散尽的阴戾气息。
“焚魂渊……”唐心然低声念出那个名字,“传说那里埋葬着十万战魂,每一缕残魄都因怨恨不散而化作‘哀鸣体’,终日嘶吼,连神识都不敢靠近。若第六份本源真在那里,恐怕不只是危险那么简单。”
“越是如此,越不能退。”秦朗起身,拍去衣上尘土,“丹道本源关乎天地平衡,若落入邪修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他握紧青苍神剑,剑身微震,似有感应,“我感觉到,它在呼唤我。”
三日后,一行人离开万音谷,踏上前往焚魂渊的路途。沿途山势陡峭,林木枯败,仿佛进入一片被天道遗弃之地。越往北行,空气中便多一分刺骨寒意,耳边也开始响起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哭泣、诅咒、哀求。
第四日黄昏,他们抵达焚魂渊外围。眼前是一座巨大的裂谷,深不见底,两侧崖壁布满焦痕与刀刻印记,隐约可见残破铠甲与断裂兵器嵌于岩层之中。谷口立着一块石碑,字迹斑驳,依稀可辨:“魂焚于此,永不得超生。”
“这就是上古战场‘鸣陨之战’的遗址。”苏云曦翻阅残卷,声音凝重,“三千年前,正道九大音门联手围剿音杀派,最终在此地展开决战。双方皆动用禁忌之术,导致天地失衡,整座山脉崩塌,十万修士神魂俱灭,化为怨灵徘徊至今。”
“难怪此处阴气浓郁到能凝成实质。”唐心然取出创世灯,灯火摇曳不定,“普通的驱邪符只怕压不住这里的怨念。”
正说话间,忽听谷中传来一阵诡异琴声,不成曲调,却带着强烈的牵引之力,直击识海。云儿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冰凤凰武魂发出一声悲鸣,竟有退缩之意。
“不好!”秦朗猛然将她拉回,“那是‘唤魂引’!专门勾动体内武魂共鸣,若持续下去,她的冰凤会反噬自身!”
说罢,他运转丹道本源,在众人眉心各点一指,金色符文浮现,形成短暂护识屏障。
“有人在谷中设伏。”云铮神色警惕,“而且……精通音杀秘术。”
“不止一人。”秦朗闭目感知,神识如网铺开,“东南方三百丈外,有三人潜伏;西北方崖顶,还藏着一个更强的存在。他们的呼吸频率完全同步,像是共用一条音脉。”
“音链傀儡?”苏云曦脸色一变,“这是音杀派最残酷的炼仆之法,将活人神魂以音丝串联,共享感知,痛觉共生,极难击杀。”
话音未落,裂谷深处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震荡。黑色雾气翻涌而出,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手持断弦古琴,悬浮半空。那琴通体漆黑,琴身上刻满扭曲符文,每一道裂痕中都有微弱红光闪烁,宛如鲜血流动。
“天籁琴?!”唐心然惊呼。
“不对。”秦朗死死盯着那把琴,“这是仿制品,用战死者颅骨与怨魂精魄炼成的‘伪天籁’。虽无真正威能,但足以激发此地残魂暴动。”
果然,随着伪天籁奏响第二段旋律,整个焚魂渊开始震动。无数灰白身影从深渊中爬出,面容模糊,口中发出凄厉嚎叫,正是当年战死者的残魂。它们不受控制地冲向谷口,目标直指秦朗等人。
“是陷阱!”云铮怒喝,“他们想借我们之手唤醒沉睡怨灵,完成某种仪式!”
“来不及逃了。”苏云曦迅速释放百草袋,藤蔓交织成墙,暂时阻挡怨灵洪流,“只能硬闯!”
秦朗当机立断:“云铮前辈带云儿和唐姑娘先行突进,我去拖住这具伪天籁操控者!苏姑娘断后,用藤蔓封锁通道,延缓追兵!”
“你一个人太危险!”唐心然急道。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我去。”秦朗冷笑,“他是冲着我来的。丹道传人的气息,对邪修而言如同烈酒之于醉汉,根本无法抗拒。”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入黑雾,青苍神剑出鞘,剑锋划破长空,斩向那持琴之人。
对方并未闪避,反而迎剑而上,双手拨动断弦,一道无形音刃横扫而出。两股力量相撞,空中炸开一圈涟漪,秦朗被震退十余步,虎口崩裂。
“好强的力量……”他抹去嘴角血迹,瞳孔微缩。此人修为竟已达化神后期,且精通音杀合击之术,每一招都蕴含灵魂震荡之力。
“秦朗……”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熟悉,“你不记得我了吗?”
秦朗一怔,仔细打量对方面容。尽管被黑雾遮掩,但他依稀看出几分旧影??那是三年前失踪的丹堂执事,李承言!他曾是秦朗修行初期的引路人之一,教授基础丹诀,待他如师如父。
“你……怎么会……”
“怎么堕入邪道?”李承言狞笑,“因为你师父不肯交出丹道本源的秘密!他们说我是走火入魔,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为何丹道传人必须牺牲那么多无辜者才能觉醒?为何历代传人都不得善终?!”
“所以你就投靠音杀派?”秦朗怒视,“用同胞的神魂去换力量?!”
“力量本就是残酷的!”李承言狂吼,“你以为你是正义之士?你每回收一份本源,就有无数人为之丧命!区别只在于,你披着仁义外衣,而我坦然接受黑暗!”
言罢,他十指疾弹,伪天籁奏出《碎心谱》,音波如针,刺入秦朗识海。刹那间,秦朗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母亲临终前的哀求、师兄惨死时的眼神、村庄被屠后的焦土……全是内心最深处的创伤记忆!
“心魇攻魂……你竟练成了‘七情劫音’!”秦朗咬牙抵抗,丹田内本源急速旋转,强行压制精神冲击。他知道,若在此刻崩溃,不仅会失去意识,更可能被对方抽取神魂,成为新的傀儡。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咬破舌尖,剧痛唤醒清明。随即,他将第五份本源碎片推至极限,引动丹道真火自心窍燃起,焚烧杂念。
“你说得对……力量确实残酷。”秦朗缓缓站起,眼中金焰跳动,“但我之所以握剑,不是为了逃避残酷,而是为了守护那些不愿看到它的人!”
下一瞬,他双手结印,口中吟诵古老丹诀:“丹成九转,心火不灭;以身为炉,炼尽邪祟!”
青苍神剑腾空而起,剑身缠绕七彩丹焰,竟是将丹道本源之力尽数灌注其中。这一击,是他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强手段??**丹焚诀?焚邪式**!
剑落如流星,直贯伪天籁核心。
轰!!!
巨响震彻山谷,黑雾炸裂,李承言惨叫一声,胸口被剑气贯穿,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崖壁之上。伪天籁崩解,化作无数碎片坠入深渊。
然而,就在秦朗松一口气时,异变再生。
深渊底部,忽然传出一声低沉钟鸣。
咚……
咚……
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心脏之上,令人窒息。紧接着,一股古老而恐怖的气息缓缓升起,带着超越凡俗的威压。
“那是……”苏云曦脸色惨白,“传说中的‘鸣陨钟’?据说它是鸣陨之战最后时刻由九大音门共同铸造,用来封印音杀派始祖的灵魂容器……但它不该存在的!”
“存在与否,现在已不重要。”唐心然颤抖着握住创世灯,“你看那钟影……它正在吸收刚才消散的怨灵之力!”
只见一尊巨大的青铜古钟虚影自深渊浮现,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音符咒文,钟口朝下,缓缓下沉,竟似要将整个焚魂渊笼罩其中。而在钟影内部,一道模糊人影静静悬浮,双眼紧闭,周身缠绕着九条由音丝构成的锁链。
“第九条……是空的。”秦朗喃喃。
“什么意思?”云儿问。
“意思是……”他目光冰冷,“已经有八位强者被炼成了音链祭品,只差最后一个,就能解开始祖封印。而最适合的那个位置??”
他抬头望向自己胸口,“正是丹道传人。”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万音谷的阴谋、墨影的行动、李承言的背叛……全是为了引导秦朗来到这里,成为最后一块拼图。
他们要复活的,不只是音杀派始祖,更是那位曾以一曲《灭世谣》令九州陆沉的绝世凶魔??**幽冥琴主?夜无殇**!
“快走!”秦朗转身大喊,“立刻离开焚魂渊!这钟一旦合拢,方圆千里都将沦为死域!”
“那你呢?!”唐心然死死抓住他手臂。
“我得毁掉钟眼机关。”他挣脱开来,“否则就算逃出去,他也迟早会破封!你们先撤,我会想办法跟上!”
不等众人回应,他已踏步冲向深渊边缘,手中凝聚最后一丝丹火,准备跃下引爆钟影弱点。
就在此刻,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道雪白身影踏空而来,白衣胜雪,手持玉箫,凌空而立。
“我说过……”那人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如月,“你会需要我的帮助。”
秦朗愕然抬头:“白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