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聪慧。”
只是这句话之后,他身上的帝王威压起,连皇后也要跪下。
却还是被盛钰眼疾扶住,“梓潼乃朕发妻,又是小二母后,此番已然是叫你无法安心,你又何错之有,无需跪的。”
皇后满含热泪,担忧二皇子的心也瞬间定下,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人在此,十多年来的坚冰似乎也在这四年中慢慢融化。
见她满脸泪痕,盛钰不免心疼,他一手抱着泠妩,一手揽过皇后的肩膀。
“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后垂下的眼中却满是讽刺,当年他也是这样说的,可她的孩儿不还是死于他的算计中?
而其余依旧跪着的宫妃不免心涩,这么多年对皇后的冷落,原是照拂。
那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可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她们也只能在心中轻嘲。
泠妩见二人温存完,才奶声奶气地又说:“那个宫女的身上,有寒母妃身上的香气。”
她的话点到为止,而后便有些困意的打了一个呵欠。
小位面的朝代更迭,她插手可以,但不能枉死无辜,此番也算是救了许多百姓,只是依旧得苦了许多的北疆战士。
寒母妃便是盛钰那年生辰时,北寒使者以求两国之好,而送来和亲的公主,却恰逢当时皇后复宠。
寒妃虽没承宠,但也是一宫主位,在宫中行动自如,泠妩见过也是正常。
只是她没想过原来太子和皇后精心布置这么多年,却还是被北寒的人入侵而探究到秘辛。
难怪一个盛世最后能分崩离析成那般。
泠妩能想得到,盛钰和太子定然也能想到。
太子往日温润的面庞,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寒色。
若不是娇娇,母后也不会临时更改主意,否则还炸不出那暗处埋伏已久的敌探。
而令他不敢深思的是:这十几年间里,那势力到底扎根了多久?
他们的身边有,那其余皇子的身边、朝堂之中、更甚至……帝王身边就真的干净了吗?
想到此,一群人更是不敢抬头。
泠妩在打了个呵欠后,便靠在盛钰的胸前。
小孩子的身体到底是会拘束的,不过小姑娘可怜也干净,她也愿意为这份纯粹而耗些心神。
经此一事动了国之根本,秋狝也无法开展下去,不过现下知晓了外患原因,也算是一桩好事。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了马车之上,泠妩揉了揉眼睛。
见她醒了,皇后便温柔地替泠妩梳发。
“娇娇当真是我大盛的福星,也是母后的小福星。”
泠妩抬头冲皇后甜甜一笑,皇后心中也多了几分喜气,冲淡了这一夜的忧虑与愧疚。
愧疚小二,也愧疚于自己真正的孩子。
当年之事害她孩儿性命之人早已死绝,唯有留下的盛钰,虽没有插手,可一切却又因他而起。
只是那些人当真死绝了吗,还是说当年便已经有了北寒的挑拨?
皇后轻吐一口气,将泠妩搂在怀中,似是珍宝,也似是慰藉。
她当年诞下的,其实是个女儿。
——
蕉叶青郁,衣襟湿泪,初春的雨雾天总是弄弦人心。
小半年的时间中,太子拔除大盛所有北寒暗桩之余还拎出其余的细作,大盛虽伤了些元气却到底无伤大雅。
倒是寒妃被打开唇齿后,交代了不少北寒的底,最后留了个全尸。
北寒不足为惧,一个国度用这般后宅阴私去谋一个朝代,自然是叫人嗤之以鼻。
不过可笑可悲的是,还当真差点就被他们给谋成了。
泠妩也在五岁生辰时得了个封地,距离盛京虽远但富庶安稳。
而私下里,盛钰却是把手上的那枚玉扳指卸下,交给了泠妩。
“爹爹知晓娇娇聪慧,但帝王家到底是无情冢。”盛钰说到此处时轻笑一声,笑声中有轻嘲亦有嗤笑,而后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现在如何宠溺,最后到底是如何,爹爹如今也是不敢想的,爹爹只知,现今是希望娇娇能恣意一世的,如此便也算是了了爹爹十四年前的一个心愿。”
一个希望娇妻在伴,儿女双全的心愿,不过终归是被他亲手毁了。
泠妩掌中的玉扳指很大,成色也是极品,但她长睫之下无悲无喜,只默默眨着眼睛。
见此盛钰不免心疼,他大权在握多年,泠妩却是他唯一一个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
“娇娇这是怎地了?莫不是不喜欢?”
“爹爹是要死了吗?”
此言一出,盛钰怔愣了一瞬,而后咧嘴一笑,“也就你敢在爹爹面前这般‘咒’爹爹了。”
他身体透支的厉害,余白也说是多年落下的病根。
不过是非曲折他也不想再去过问,又或者说他不敢去查。
他怕查出来的是那个他近些年来从不设防的人,也怕查出来之后,连这最后一丝年少的纯粹,也会化为乌有。
“那娇娇舍不舍得爹爹去死?”
第49章
“不想。”泠妩答的干脆。
盛钰也笑的畅意,最后将泠妩抱起,一路行至凤栖宫。
路上他还是没忍住,低喃了声:“娇娇若是早些来到爹爹跟你娘亲的身边,该有多好。”
他也没等泠妩回答,而是跟着摇了摇头。
因果这事谁又说得准,谁知当年若是皇兄他们登了大位,又是否能容得下他?
不过泠妩还是玩着手中的扳指,没有抬头地干脆回答:“现在也不迟呀。”
盛钰失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小机灵鬼。”
夺嫡也在太子那一手利落中,兵不见刃的胎死腹中,兄友弟恭之余也各自有各自的思量。
新岁时余,三十九岁的盛钰却突然重病不起。
太子监国。
缠绵病榻的盛钰早已不见当年的英姿勃发,他瘦削得厉害,双目微阖仿佛随时会崩逝。
皇后守在榻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刻,盛钰睁开疲倦的双眼,见是皇后,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想抬起手去抚摸皇后的脸颊时,却在看见她眸中的悲痛后,有些得意有些满足。
“梓潼,你心软了。”
皇后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意。
盛钰的指尖顿在空中,良久才收回。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直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良久,他才启声:“朕差了余白,待朕死后不会有不利于你的流言传出,只说是朕大限已至。”
皇后的手指轻颤,最后依旧没有回答。
等的久了盛钰便越发的失落,他扯出一抹笑容,道:“娇娇或许只是如今借了他人肚子,重回你我之间,修复这多年的裂痕。”
皇后的喉咙堵住了一般,“你……都知道了?”知道当年的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