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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伪造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帮小姐,一是念及夏大人忠正,二是需要小姐的身份和立场,去做一些我无法直接去做的事。比如,透过夏家旧日的关系,接触几位虽对曹谨不满却苦无证据的言官清流。”

    夏简兮瞬间明白了。对方拥有证据和情报,但缺乏一个合理、不易引人怀疑的渠道将这些东西递出去。而自己,作为罪臣之女,为父伸冤合情合理,正是最合适的“刀子”。

    “你想与我合作?利用我?”夏简兮语气冷了几分。

    “互惠互利。”“医者......

    晨光如金线穿破云层,洒在护言盟总坛的飞檐之上。苏婉儿立于地宫出口,指尖尚带着启明灯的余温。那行浮现在名单上的小字久久盘旋在她心头??“我死,非终点;我言,即永生。”她闭了闭眼,仿佛听见沈明兰的声音从风里传来,清瘦却坚定,一如当年执笔批注《孟子》时的模样。

    她未回府,径直前往监察院。今日是“参知政事”秦素素正式入阁首日,朝会将由李春桃亲自主持。宫中昨夜已传话来,皇帝精神渐复,但御医仍叮嘱不可久坐,故典礼将缩短时辰,一切从简。可苏婉儿知道,这“简”字背后,藏着多少人的惊惧与不甘。

    刚踏入监察院大堂,林小禾便迎上前来,神色凝重:“昨夜三更,礼部尚书府突发大火,烧毁书房两间,所幸人无伤亡。但……火场残骸中发现半卷《新律》抄本,被钉在梁柱之上,四周泼满狗血。”

    苏婉儿眉峰微动:“这是诅咒。”

    “不止。”林小禾压低声音,“户部那位员外郎昨夜被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他经手的‘安神斋’药材通关文书尽数失踪。北境密探回报,突厥使团昨夜秘密调动护卫兵力,似有异动。”

    苏婉儿冷笑:“他们怕了。怕一个女人走进内阁,更怕千千万万个女人因此抬头。”她抬步向前,“走,入宫。”

    宫门森严,金瓦映日。文武百官已在太极殿前列队等候。苏婉儿着御史官服,青绶玉带,缓步而行。沿途无数目光投来,或鄙夷,或忌惮,或暗含敬意。她目不斜视,唯有经过那座曾被涂黑的“女子言权碑”时,脚步微顿。此刻碑面已被重新镌刻,墨迹如血,字字清晰:“女子有言,天地同听。”

    殿内香烟袅袅,李春桃端坐龙椅,面色仍显苍白,但脊背挺直如松。帘幕半垂,却未遮面,昭示天子亲临之意。钟鼓齐鸣,典礼开始。

    司礼监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女士秦素素,才识卓绝,德行为先,特授参知政事,协理六部政务,参决国策。”

    百官哗然。几名老臣当场跪倒,痛哭流涕:“祖制不可违!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国之亡也!”

    礼部尚书踉跄出列,声音颤抖:“陛下!此女出身寒微,又为女子,岂堪执掌中枢?若传之后世,史书将如何记载我朝?!”

    李春桃缓缓抬手,殿内霎时寂静。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史书如何记载,不在性别,而在治绩。你们说牝鸡司晨为凶兆,可曾见母鹿引群避虎?母鹰护雏搏狼?天地生人,阴阳并育,何来只许男儿掌政之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朕登基之初,疫病横行,饿殍遍野。是谁日夜奔走,组织药局施粥赈灾?是女子。边关将士阵亡,遗孤无人抚养,是谁建起义塾收容孤儿?是女子。如今税制革新,水利疏通,农田增产,又是谁提出‘均田节水’之策?还是女子。”

    “你们口中的‘牝鸡’,早已撑起了半片江山。今日不过让她堂堂正正站出来,与诸公共议天下。”

    殿内鸦雀无声。

    李春桃抬手,指向殿侧高台:“秦素素,上前听封。”

    一袭素衣女子缓步而出。她身形清瘦,发髻简单,手中捧着一卷图册。全场目光聚焦于她,仿佛看一头闯入狮群的鹿。

    她却不慌不忙,跪拜行礼,声音清朗:“臣秦素素,谢陛下隆恩。然臣有一请。”

    “准奏。”

    “臣请即日发布《均田令》初稿,全国丈量土地,清查隐田,废除‘男户独承’旧规,凡女子亦可独立立户、分田、纳税、领饷。”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兵部尚书怒极拍案:“荒唐!女子怎能分田?田产乃宗族根基,岂容妇人染指!”

    秦素素缓缓起身,目光直视对方:“大人可知去年河北旱灾,多少寡妇因无田可耕,被迫卖女求生?多少战死将士之妹,因兄长亡故,家中无男丁,田地被族人强占,沦为奴婢?”

    她打开图册,展示一串数据:“据护言盟统计,全国守寡、未婚、丧父之女户共一百二十三万户,掌控田地不足总量百分之三。而这些家庭,饿死率是男户的四倍。”

    “若她们有田可耕,何须乞食?若有产可守,何须依附?”

    她声音渐扬:“我不是要颠覆宗法,我是要让法律不再杀人。田不是男人的,是活人的。谁种地,谁吃饭;谁纳税,谁有权。”

    殿内一片死寂。

    李春桃缓缓点头:“准。三日后颁布。”

    退朝后,苏婉儿与秦素素并肩走出宫门。春风拂面,柳枝初绿。

    “你不怕吗?”苏婉儿问。

    “怕。”秦素素坦然,“怕被暗杀,怕遭污名,怕明日醒来发现自己被革职囚禁。但我更怕的,是十年后我的女儿问我:‘娘,你当年为什么不敢说话?’”

    苏婉儿笑了,眼角泛光:“那你记住,若有人想让你闭嘴,我们就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

    当夜,护言盟总坛灯火通明。阿箬带来最新化验结果:“静心露”的源头已锁定??城南“安神斋”地下设有秘密工坊,每日可制毒膏三百盒,且配方不断优化,已有第三代“宁神散”,可通过呼吸传播。更令人震惊的是,工坊深处发现一间密室,墙上挂满画像,全是近年来活跃的女学者、女官、女医,每人画像下标注“待控”“已渗”“可除”等字样。

    “这不是单纯的下毒。”阿箬声音发冷,“这是一场系统性的清除计划。他们要把所有可能威胁旧秩序的女人,一个个无声无息地抹去。”

    苏婉儿沉默良久,忽然道:“把名单拓印下来,送一份给李春桃,一份给秦素素,再发往各地女学与妇议庭。”

    “你要公开?”林小禾惊问。

    “对。”苏婉儿眼神如刀,“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看见了。让他们每夜都睡不安稳,怀疑身边的茶水、脂粉、甚至呼吸的空气。”

    “恐惧,从来不只是他们手中的武器。”

    三日后,《均田令》颁布,举国震动。地方豪强纷纷抵制,有县令拒不下令丈量土地,更有宗族长老聚众焚毁告示,宣称“女子分田,天打雷劈”。

    然而就在此时,河北传来捷报:一名农妇带领全村十六名寡妇联名起诉族长霸占亡夫田产,县衙依据《新律》判决田产归还,并补偿三年损失。消息传开,各地女户纷纷效仿,短短半月,全国掀起百起类似诉讼,妇议庭应接不暇。

    民间歌谣再起:“姐姐执杖告县衙,田契写我大名丫。莫道女子无骨气,一纸公文胜刀叉。”

    与此同时,秦素素推行“女户同权”新政,允许女子独立开户、经商、借贷。京城首家“女子钱庄”开业当日,数百名妇女排队存银,其中不乏曾为奴婢、妓女、寡妇者。她们将一生积蓄放入柜中,泪流满面。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钱是我的。”一位盲女摸着铜钱喃喃道。

    然而风暴亦随之而来。

    某夜,护言盟收到密报:三名女吏在归家途中遭蒙面人袭击,一人重伤,二人被泼硫酸,面目全非。现场留下一块布帛,上书:“妖女乱政,天必诛之。”

    苏婉儿亲自赶赴医馆。伤者之一是曾在周芸案中作证的文书女,此刻她躺在床榻上,双眼包扎,却仍紧握一本《新律》。

    “苏大人……”她虚弱开口,“我不后悔。只是……我想看看,新学堂建起来的样子。”

    苏婉儿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会看到的。而且,你会站在讲台上,教别人读这本书。”

    次日清晨,护言盟发布《血誓令》:凡伤害女学工作者,无论主谋从犯,一律以“反人类罪”论处,追杀至天涯海角。同时,宣布在全国增设三百所“明兰女塾”,专收孤女、弃女、残疾女童,经费由护言盟与户部共担。

    李春桃亲题匾额:“女子受教,则国不亡。”

    风浪未平,草原再起波澜。

    突厥使团突然改口,称前番求和为“试探”,今愿以五千匹良马、百车珠宝,换取中原交出苏婉儿与秦素素,否则“铁骑南下,血洗女学”。

    朝堂哗然。有大臣趁机进言:“不如暂逐二人出京,以安边疆。”

    李春桃冷笑:“他们要的是斩断我们的脊梁。若今日交人,明日他们就会要朕的头。”

    她当即下令:关闭北境商道,调集边军十万,同时命苏婉儿起草《反渗透法》,严禁任何境外势力干预内政,尤其禁止资助、操控国内反对女权之组织。

    三日后,一道惊雷般的消息自北境传来??突厥可汗暴毙,其妹摄政,宣布永久开放边境,欢迎中原女官赴草原办学,并主动遣送三十名贵族少女来京师女子学院求学。

    密探回报:可汗实为被其妹毒杀。此人幼时曾遭兄长强嫁敌部,夫死归家又被剥夺继承权,多年来隐忍不发,直至读到《新律》译本,深受震撼,暗中联络护言盟,里应外合,夺权成功。

    她在信中写道:“我非为你们而反,我是为自己。但若没有你们的声音传到草原,我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抬头。”

    苏婉儿读完信,久久无言。她忽然明白,这场战争从未局限于侯府、宫廷或朝堂。它始于三百六十七个女子的死亡,燃于一所被焚毁的学堂,燎原于千万女人不肯低头的眼神。

    它是一场静默的革命,用笔代替剑,用法代替血,用教育撕碎蒙昧。

    春深之时,京城双莲塔下举行“女学祭”。三千名女学生身着统一素裙,手持蜡烛,为所有因求知而死的女子默哀。周芸作为代表发言,她短发齐耳,声音清亮:

    “我们不是叛逆。我们只是不想再做影子。我们读书,不是为了嫁给更好的男人,而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请求原谅,而是宣告存在。”

    祭典结束时,天空忽降细雨。蜡烛未灭,火焰在雨中跳动,如星河倒悬。

    苏婉儿站在高台边缘,望着那一片不熄的光,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想起了那个雪夜,她跪在侯府后巷,听着产婆说“是个女孩,养不活的”,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裹进破布,扔进枯井。

    那时她以为,那是她人生的终点。

    可如今她知道,那只是火种落土的一瞬。

    数月后,首届“女子治国策论大典”成果汇编成册,名为《巾帼策》。秦素素主持的“均田节水”工程在江南试点成功,稻谷增产三成,百姓立碑称“秦公田”。

    阿箬研制的“解毒血清”已批量生产,李春桃体内毒素彻底清除。她站在御花园中,望着盛开的梅花,对苏婉儿说:“朕曾以为,权力是孤独的。但现在朕明白了,真正的权力,是让更多人拥有说‘不’的勇气。”

    这一年冬,第一艘搭载女医师、女教师、女工匠的船队从泉州出发,驶向南洋诸国。船上插着一面旗帜,黑底红字,写着沈明兰临终遗言:

    **“我不愿,我不服,我来说,我来做。”**

    苏婉儿没有随行。她留在京城,继续审阅每一份奏章,处理每一桩冤案,守护每一所新建的女塾。

    有人问她何时歇息,她只笑答:“等最后一个女孩能自由选择人生那天。”

    又一年春来,护言盟地宫新增七十三个名字??皆为各地推行女学过程中殉职者。苏婉儿照例点燃香火,轻抚启明灯。

    火光摇曳,墙上名单忽然再次微亮。

    她定睛看去,只见沈明兰的名字旁,竟又浮现一行新字:

    **“森林已成,风起于林梢。听,那是自由的声音。”**

    她仰头,窗外风过树梢,铃声清越,如万千女子齐声低语。

    她终于落下泪来。

    但她知道,这泪水不再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