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之后,第五个问题是:“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班上的同学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形式,拿到纸张之后,很多人双目发直地看着空白的白纸,似乎在茫然这种问题该怎么回答。
他们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这些高中生来说,他们平时只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地生活,但很少有人专门会审视自己、甚至是评判自己。
怔愣了一会儿之后,不少人还是迟疑着落笔开始写下回答。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已经开始呈现出两极分化了。
那些原本就没准备回答问题的人,显得更加不耐烦,甚至开始坐立不安。
而原本只是抱着“写着玩”态度的人,似乎开始越来越认真地面对后面的问题了。
第五个问题回答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写完之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季然和邬蕾。
还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会儿,很多人不知不觉中,都没多少心思和周围的聊一些闲话了。
看到大部分学生都写完了,邬蕾停顿了一下,忽然道:“我看有的同学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如果这些同学不想参加接下来的班会课,可以去操场玩,或者离开教室去做其他的事情,都可以。”
话音落下,如捧哏一般的季然及时补充了一句:“但是不要直接回家哦。”
然而这一次,班级里却没有响起哄笑的声音。
因为所有人都太震惊了。
这是什么环节?
竟然让不想上班会课的人直接离开?
这是真的吗?
这番操作让所有的观众网友也都惊呆了。
“不是……我是真的没看懂,这是要干什么?”
“我也不懂,我这辈子都没上过这样的班会课。”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刚吃完饭回来,我去,这一组怎么还没放完,这么无聊,真是看不下去了。”
“弹幕诸位,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邬蕾和季然可以说是嘉宾们当中相当正常的两位了,他们应该不至于胡来以博取眼球。”
“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五个问题的答案我都写下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后面要怎么收场!”
“诶,你们快看,竟然真的有人离开教室了诶!”
……
虽然大部分同学在震惊和迟疑之后,并没有离开教室。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学生,本来就对这堂班会课的内容没什么兴趣。
一听能光明正大离开教室,好几个胆子大的,互相对视过眼神之后,一齐直接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那几个人脚步略微放缓,试探性看了看邬蕾和季然。
见两人并没有阻拦或者不悦的样子,他们终于放下心来,快速拔腿溜了。
看见想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邬蕾也没什么表情,似乎这些人的离开完全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随后,她拿出一枚U盘,启动了教室里的多媒体设备。
拉开黑板,屏幕便显露出来。
开机之后,邬蕾找到了提前下载好的视频,点击播放。
画面开始闪动时,她才淡淡道:“看完这个视频,我会问同学们最后一个问题。”
此时,班会时间已经过半,但所有学生都没太搞明白这节班会课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对于平时学业繁重、压力极大的高中生来说,能看电视显然是一件轻松悠闲的事。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正在播放的纪录片上。
这个纪录片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主题是《桑榆》,讲述的主要是某个市区中心里一群老年人的日常活动。
内容没什么新意,但是很有真实感。
纪录片并不长,放完之后,紧接着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显然,这是一段剪辑过的视频。
不过这也不影响学生们的观看体验,所有人依然安静地看着。
接下来的画面似乎是一部电影的片段剪辑。
描述的是一些居住在老人院的老人的生活状态。
这个片段闪过之后,第三个片段快速接入。
第三个片段就给了学生们不小的冲击,因为这是一个较为贫困国家底层民众的生活画面。
这个国家对老人的态度也和华国不太一样,老人死亡之后,他们会举行热烈的庆祝仪式。
庆祝仪式结束之后,视频也就放完了,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十分多钟。
邬蕾关闭了多媒体设备,看向台下的所有学生。
季然已经开始分发最后一摞白纸了。
那些已经离开的学生的桌子上,也悄然落下一张张洁白的纸。
邬蕾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起:“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觉得你会如何死去。”
这个问题一瞬间击中了所有学生,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震惊愕然的表情。
正在观看节目的观众们也都一片哗然。
“这……这问题也太沉重了吧?”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啊,这不太好吧!我特么才二十三岁,我为什么要考虑这种问题啊!”
“又没问你,人家问的是学生好吧?”
“学生年纪更小,有必要问他们这么残忍的问题吗?”
“这怎么就残忍了,每个人都会死啊,而且很多人甚至活不到视频里的岁数,可能中途就因为各种意外死掉了。”
“生命的诞生和死亡其实是同等分量的,只是我们总是习惯性赞美诞生,可以忽略直视死亡。”
“我真是不明白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啊,这一组太奇怪了!”
……
不管弹幕是如何说的,班会依然在进行。
季然继续补充提醒道:“大家也可以幻想一下啦,死亡毕竟是很沉重的话题,大家就算写什么穿越重生也没关系的,哈哈哈哈……”
但这番缓解气氛的话语,依然没能冲散班级内沉重而滞涩的那股氛围。
这个问题,似乎比其他问题都更难回答。
毕竟,一个还活着的人,该如何坦然而真诚地面对自己的死亡?
该从何想象?
很多人良久都没有落下笔。
邬蕾在纸上写下回答后,又等了几分钟,见很多人还是没写,她倒也不催促。
等季然都拖拖拉拉地写完了回答,邬蕾才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