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曹操吕布袁术三雄围攻吾尚不惧,我刘备岂惧袁绍!
范县城下。
五千馀袁曹联军,已逼近至城前。
曹昂在丁仪等一众亲卫环护下,进至了北门城下。
「吾乃曹昂是也,满宠何在?」
曹昂眯眼仰望城头,朗声大喝。
听得曹昂之名,城头刘军士卒们,皆是微微动容。
毕竟这些人当中,不少人皆曾为曹家旧卒,曹家大公子之名不可能不知晓。
城头上。
满宠披甲执剑现身,高声道:「原来是曹大公子,吾便是满宠是也,汝欲何为?」
曹昂马鞭遥指,厉声质问道:「满宠,你乃吾父之臣,当初为何背叛吾父,助纣为虐,投靠那织席贩履之徒?」
满宠神色如铁,冷冷道:「吾乃朝廷之臣,非是你曹家之臣也!」
「汝父曹孟德,暴戾不仁,残害名士,屠戮百姓,其罪甚于董卓!」
「吾主玄德公,仁明雄略十倍于汝父,更有匡扶汉室,救济斯民之心,吾弃汝父归顺我主,乃天经地义也!」
曹昂脸色涨红,眼眸充血。
原本是想斥责满宠不忠,却不想对方「伶牙俐齿」,反把自己喷了个狗血淋头。
曹昂怒不可遏,张口就要怒骂满宠。
「大公子,切不可动怒,自乱方寸。」
身旁程昱却轻轻一按,及时压住了曹昂的暴跳如雷。
曹昂到嘴边的暴怒之词,硬生生咽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满宠,你不忠就是不忠,休得在此强词夺理,巧舌如簧。」
「吾今日前来,不是为与你逞口舌之争,只是为告诉你,刘备畏袁公如虎,无胆与袁军正面交锋,根本不会前来救你。」
「今我十倍大军,已将范县围成水泄不通,汝不过两千兵马而已,焉能抵挡得住?」
「你若识时务,便即刻开城归降,吾念在你当初是不得已而降刘,自会向袁公求情,保你不死!」
「否则,吾大军即刻攻城,踏平范县,必叫你追悔莫及!」
这是在下最后通牒!
满宠却一声冷笑,不屑道:「我主以区区一县之兵起事,汝父和吕布袁术群起围攻,我家主公都不曾惧怕,又焉会惧怕那袁本初?」
「你用不着在这里装腔作势,有胆你尽管放马来攻便是。」
「莫说你十倍之兵,纵然你有百万大军,我满宠何惧!」
这一番狂言一出,左右刘军士卒无不热血沸腾,斗志爆涨。
曹昂则是勃然大怒,拔剑出鞘,就要下令攻城。
「且慢!」
程昱却突然出言阻拦,脸色陡然凝重,眉宇间也掠起几分警惕。
「仲德?你为何拦我?」
曹昂回头瞪眼喝问道。
程昱眉头凝成一字宽,口中疑道:「这个满宠虽狂,所言倒是提醒了我们,刘备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对劲。」
「以刘备之胆量,若他真惧怕袁本初,当初何敢以一县之兵放手一搏,与主公吕布争夺兖州?」
「若他惧怕袁本初而不敢来救范县,又怎敢与袁术在淮南死战,早该退避三舍才是!」
「大公子不觉得,刘备的表现颇有蹊跷麽?」
曹昂心头一震,愤怒的眼神中亦是掠起几分疑色,却道:「可若非他畏袁本初如虎,又怎会——」
话音方落。
身后一骑飞奔而来,大叫:「曹将军,刘备主力现身于瓠子河东岸,欲意强行渡河来战。」
「我家公子欲率主力往西岸半渡击之,阻挡刘备,命你暂缓攻城,监视范县之敌!」
曹昂大惊失色。
程昱脸色骤然大变。
二人惊愕目光,齐刷刷向东望去。
果不其然,瓠子河东岸一线,无数旗帜兵马身影,不知何时已如神兵天降般出现。
「大——大耳贼的主力,怎会出现范县?」
曹昂脱口一声惊呼,如若见鬼一般。
刘备不是明明才给袁熙写信,极尽的恭谦,明明忌惮袁家势大不敢来战的吗?
刘备明明向亢父调粮,摆明了要去鄄城打吕布的吗?
此时的刘备,不是刚在下邳,为边哲和荀兰操办了婚事的吗?
其主力大军,怎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范县?
「此乃刘备声东击西之计!」
程昱陡然省悟,急道:「刘备佯向亢父调粮,只是佯攻吕布,实则必率轻军昼夜疾行,走梁父道直扑范县,声东而击西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备那道书信,亦不过是他的示弱之计,只为麻痹我们,令我们疏于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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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那边哲大办婚事,亦不过是为他奔袭范县做掩护。」
程昱推演出真机,咬牙道:「大公子,这定然是那边哲的手笔,我们皆被他戏耍于股掌之中矣!」
惊雷当头轰落。
曹昂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僵在马上,神情凝结成冰。
适才对满宠的藐视之言,放出的最后警告,现下变成了回旋标,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羞愧,愤怒,困惑——一股脑的冲上了头顶。
「边哲,边哲,又是你这奸诈狗贼麽,可恨,可恨啊~~」
曹昂脸色憋到发紫,口中咬牙切齿欲碎。
城头上。
满宠听到了袁军信使之言,亦看到了东岸刘备的主力大军身影。
眼珠转了一转,瞬息间想明白了其中玄机。
「难怪主公迟迟未发兵来救范县,原来竟是布下了这声东击西之计,此必边军师手笔也——」
「好手笔,好计策!」
满宠啧啧大赞,尔后哈哈一笑,手指曹昂道:「曹子修,我主用兵如神,我们边军师神机妙算,你父且尚不是对手,何况是你。」
「我主大军已至,你与袁熙败局已定,还不速速滚回河北,保得你一条性命!」
曹昂恼羞成怒,作势便要下令攻城。
程昱却急是拦住,沉声道:「子修公子息怒,现下万不是因怒行事之时,务必要冷静。」
「刘备虽来的突然,可毕竟为瓠子河所阻,那袁显奕虽应战仓促,未必不能半渡击之。」
「局面还在我们掌握之中,待袁显奕击退刘备,我们再从容攻城不迟!」
曹昂满腔狂怒,硬是给程昱压了下来。
略作权衡后,曹昂狠狠瞪了城头满宠一眼,不甘心的喝道:「传吾之命,全军暂缓攻城!」
当下,曹昂便列阵于范县城前,不敢攻城,只能坐等袁刘一战结果——
瓠子河上。
新降的蒋钦,正率千馀兵马,乘坐事先扎好的木筏,向着对岸驰去。
身后河面上,数以万计的刘军,数不清的木筏,正铺天盖地渡河。
「吾才降主公未久,主公便敢用我做先锋,这般胸襟气量,当真有高祖之风」
「蒋钦啊蒋钦,今日一战,你必当死战以报主公的信任才是——」
蒋钦心中暗暗发誓,手中大刀已然握紧。
瓠子河不宽,转眼间离岸已不过二十馀步。
此时袁军已仓促赶到,正于岸边三十馀步处结阵。
袁军并没有直抵岸滩结阵,而是选在了离岸二三十步距离,其战术意图已再明显不过:
放他们登岸,趁他们立足未稳,大军冲辗而上,将他们赶下河去。
这是半渡而击之的战法。
蒋钦看穿袁军意图,紧攥枪柄的手心不禁浸出一层冷汗。
这场登陆战,注定是一场凶险难料的惨烈之战啊!
西岸。
袁熙已策马赶到了岸边。
见得刘军尚未登岸,自己的各部人马,相继已赶到岸边,开始陆续结阵,袁熙不由暗松了口气。
「刘备,这一计,定然是那个边哲的手段吧。」
「不得不说,此人确如传闻那般,鬼谋多端,奇计百出。」
「可惜啊,他终究是算漏了一步,没算到吾有瓠子河可为屏障吧——」
袁熙冷冷一笑,手中马鞭缓缓扬起,高声喝道:「各军听令,只等刘军三成兵马登岸,全军即刻压上,给我」
我字未及出口。
身后突然间有士卒尖叫声响起:「我大营起火,营里升起了刘字旗,是敌军袭了我军大营!」
袁熙脸上豪情戛然而止,猛的回头看去,嘴巴缩成了夸张的圆形。
只见身后不远处的主营,不知何时竟已升起道道烟火,刘字旗飞扬在了营盘上空。
紧接着,便有滚滚尘雾,从营中漫出,向着他两万大军的侧后席卷而来。
「二公子,必是刘备派了骑兵从别处偷渡,趁我大营空虚,一举偷袭破之啊I
「」
身旁焦触颤声惊呼。
袁熙倒吸一口凉气,蓦然惊醒,猛的看向了对岸。
也就是说,那边哲同样算到了瓠子河这道屏障。
还算到了他会尽起全军,前来西岸半渡击之,而主营必会兵力空虚。
故而刘备以主力在此,佯装过河吸引他大军来挡,却以骑兵从上游偷渡,藉助于来去如风的速度,出其不意趁虚偷袭他大营!
这一步步的算计,岂非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此等智计,沮公与只怕都要不及,这,这——」
袁熙神魂大震,一时方寸大乱。
就在他骇然失神时,沿岸一线的袁军士卒,已是军心大乱。
大营被烧,后路被骑兵抄袭,再精锐的虎狼之师,又焉能不溃?
刘军尚未登岸,袁军便不战自溃。
「二公子,我军已溃,大势已去,速速撤回苍亭才是!」
身旁焦触急提醒道。
袁熙打了个寒战,蓦然惊醒,急叫道:「撤退,全军撤往苍亭~~」
说罢他慌忙拨马欲逃。
身后方向,河面上的刘军士卒,眼见袁军不战而溃,皆是惊喜振奋。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蒋钦望着溃散的袁军,却是惊喜交加,不知所以。
眨眼间,木筏已将要冲上岸滩。
蒋钦来不及细想,大喝一声:「弓弩手,瞧见袁军将旗没有,给我往死里射!」
号令传下,各筏上早已弯弓搭箭的弓弩手,立时一波齐射。
数百支利箭,铺天盖地而去,直奔袁军将旗而去。
此时的袁熙只顾转身而逃,全然顾不得防备身后箭雨来袭。
等到破空声响起,挥枪欲拨挡时,却为时已晚。
「噗噗~~」
肩膀正中一箭,胯下战马亦中一箭。
伴随着人马齐声惨叫,袁熙连人带马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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