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王府遇刺,惊魂未定,接着又被那心思叵测的塞罗公主邀去游湖,结果又遇刺客,还落了水。”
“她一个弱女子,呛了水,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府还没缓过劲儿,又被那巴图使臣污蔑构陷,硬生生被您下旨……关进了天牢。”
他说到“关进天牢”四个字时,语气加重,眼神“哀怨”地看向皇帝,仿佛皇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父皇,那可是天牢,”顾承靖强调,“阴暗潮湿,鼠蚁横行,那被子又薄又硬,还一股子霉味,吃的更是粗粝不堪,慕好她……她本就受了寒,又在那等地方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人都瘦了一圈,您看看她这脸色,现在都还苍白着。”
江慕好:“……”
她默默低头,努力控制住想抽回手的冲动。那“豪华单间”、厚地毯、新被褥、精致点心……仿佛从未存在过。
皇帝嘴角抽了抽,看着儿子那副“我媳妇儿受了天大委屈”的夸张表情,再想想天牢那边传回来的、关于恒王殿下“精心布置”牢房的详细报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他刚想开口反驳。
顾承靖根本不给他机会,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沉重”和“后怕”。
“这也就罢了,最最凶险的是,就在慕好怀着我们顾家的血脉,在最需要静养安胎的时候,若非儿臣实在放心不下,厚着脸皮去陪着她,给她挡挡寒气,壮壮胆子……父皇您想想,这万一有个闪失,惊动了胎气,伤着了您的皇孙,那可如何是好。”
皇帝被他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目瞪口呆,差点气笑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
合着关进天牢是他的错,没吃好是他的错,受冻是他的错,连可能“惊动胎气”也成了他这个当爷爷的错了?!
明明是你小子自己搞出来的事端,那牢房都快被你布置成家了,还“独自一人熬过”,你不是在那儿住得挺舒服吗?!
“你……你……”皇帝指着顾承靖,手指都有点哆嗦,一时竟不知该从何骂起。
顾承靖却仿佛没看到皇帝那憋屈的表情:“父皇,儿臣知道您也是被形势所迫,不得已才让慕好受了些委屈,儿臣并非怪您,只是实在心疼慕好和孩子。”
“如今慕好有了身孕,正是最需要精心调养的时候,御医也说了,她身子弱,需要大补!”
“可我们王府……唉,您也知道,儿臣俸禄微薄,府库里那些寻常的补品,哪里配得上给您的皇孙用?万一效力不够,补不上慕好亏空的身子,影响了皇孙的根基……”
皇帝这下是真给气乐了:“哦,所以呢?”
男主摸摸鼻子。
“父皇,您看内库里那几支上好的百年老山参是不是……还有那血燕窝,哦对了,还有前些日子暹罗进贡的极品金丝燕盏,听说最是温补养胎,还有那窖藏多年的阿胶……”
顾承靖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往外蹦,全是内库里顶顶金贵、连皇帝自己都舍不得轻易动用的顶级贡品,数量还不少。
“……”皇帝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儿子那副“我都是为了您皇孙好”的真嘴脸,再看看旁边低眉顺眼、仿佛默认了丈夫“控诉”的儿媳,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这小子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借着媳妇怀孕和之前的“委屈”,来敲他老子的竹杠来了!
“行了行了,”皇帝没好气地打断顾承靖还在往外蹦的“清单”,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再让他说下去,内库都要被他搬空了!
“朕知道了,不就是点补品吗?瞧你这点出息,朕的皇孙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