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奈地对着旁边憋笑憋得脸通红的大太监挥挥手。
“去,按恒王说的……哦不,减半,把那百年老山参挑两支品相最好的,血燕窝拿两盒,金丝燕盏也拿两盒,阿胶……挑上好的拿十斤,再让御膳房每日炖好上好的滋补汤品,送到恒王府去,这下总行了吧?”
“谢父皇隆恩,”顾承靖立刻见好就收,脸上瞬间多云转晴,躬身行礼,那变脸速度堪比翻书,“父皇果然最疼皇孙,慕好,快谢恩。”
江慕好忍着笑意,也连忙起身行礼:“臣媳谢父皇赏赐。”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暖意。
这家伙……为了她和孩子,真是连皇帝都敢明目张胆地讹诈。
皇帝看着儿子那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再看看儿媳那带着点无奈笑意的眼神,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道:“滚吧滚吧,赶紧带着你媳妇儿回府安胎去,少在朕面前晃悠,看着就烦!”
话虽如此,皇帝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纵容。
宫里的赏赐和恒王夫妇回府的车驾几乎前后脚到了王府门口。
顾承靖先一步跳下马车,动作利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
他回身,没有假手他人,亲自伸出手,极其轻柔、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将江慕好从车辕上扶了下来。
江慕好搭着他的手,稳稳落地。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中带着刻意关切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何氏不知何时已候在门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神却飞快地在江慕好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酸意。
她上前几步,目光落在江慕好被顾承靖扶着的手臂上,故作惊讶地掩口道:“哎呀,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可是在牢里遭了罪?受了伤?瞧着王爷这般小心,定是伤得不轻吧?唉,天牢那地方……”
顾承靖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扶着江慕好的手却更稳了些。
他没看何氏,也没应声,全部的注意力依旧在身侧的江慕好身上。
江慕好倒是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向一脸“关切”的何氏。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清亮,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传入何氏耳中。
“嫂嫂有心了,我没事,也没受伤。”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只是刚诊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王爷……难免紧张了些,小心些,总是好的。”
“身……身孕?!”
何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慕好的肚子。
怀孕了?!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江慕好仿佛没看到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涛骇浪,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轻轻拉了拉顾承靖的衣袖:“王爷,我们进去吧,有些乏了。”
“好。”顾承靖立刻应声,扶着她就要往里走。
然而,刚迈出一步,顾承靖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对着早已闻讯赶出来、正满脸喜气洋洋候着的管家,声音陡然转冷。
“张管家!”
“老奴在!”管家连忙躬身。
“即刻通传阖府上下所有人,”顾承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府门内外,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力,“王妃有喜,乃王府头等大事,从今日起,王妃院中所有伺候之人,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王妃的饮食起居,需得最精细稳妥,王妃的意愿,若王妃有半点不适,或她院中出了任何一丝纰漏……”